今天開始的長榮出差，我很需要好運～＞＜～
請王弟殿下和羅碧將軍保佑我～～～～～
────────

夜裡進入樹林是危險的，況且走上半個時辰。千雪先行調查過，走起路來毫不猶豫，在樹林中鑽來鑽去。他們的目的地是林中一處原是池塘的空地，中央隆起的小土堆該是原本的池塘中的小島，附近還有極潮溼的草泥地，一些開著小紫花的草在上邊呼吸著月光的光輝，附近瀰漫著苔蘚的腥味和泥炭苦味，在混合著森林的氣息中，有個細緻的香氣若隱若現。

帶著藥草袋的王弟殿下低頭在小丘上找，找到了目標後折了一株當範本。「這種，羽狀葉的植物，這邊外圍的樹根旁也有，幫我摘滿這個皮袋。」

「那你？」

「要找另個比較麻煩的東西。」

「是那個香氣的來源？」

「對，那來自兩種很相似的花。」

「為什麼會開藥方？」

「治療嘛，要不然這事情怎麼結果？」他在樹下轉來轉去，怕燈火的煙味掩去氣流中細緻的花香，不敢點起手上的小燈籠。好不容易尋味找到一萼兩花的目標，才能點起燭光，就光審視，免得摘錯需要的花朵。「回去還要你幫忙煮藥，溫仔說下猛藥就成，我是不太喜歡這樣。」

「治療誰？」

「有辦法對付鳳葉之的人。要不然之後我生不出蛋可就麻煩囉。」

「一個星期來得及？」這人一開始沒出現，顯然病得不輕，現在要想法子將他治好讓他出山，久病能這般快治療完全？

「煮好藥就來得及。」

要摘取到一整個皮囊分量的單一藥草並不容易，草泥地附近的藥草摘取完畢後，他們又往下一個陰溼的泥地裡找尋，找到第五個濕泥地才將整個皮囊裝滿，並在小溪邊將所有藥草清洗、撿折需要的部分。

「從鳳家的藥室裡拿這麼多份量，一下子就露餡了。就算是溫仔拿也得有好理由。」但熬出來的成果只有一點點，真是浪費人力。「我是比較喜歡用常見的藥草解毒，比起要找什麼深山大川千年難得一遇的仙草實際多了。」

千雪叨叨抱怨製藥的麻煩，接著抱怨溫皇可真是輕鬆，出張嘴在那大宅子裡微笑交際，他可得縮在病人屋製藥給藥沒人說話，話說回來在宮中的交際就夠人受了，他可不想在外頭除了答應溫仔的事情外還得白受罪。

「你這次帶我來，是希望我能與溫皇認識？」他看著千雪頓了下，「或者反之？」

「遲早你都會知道他。如果溫仔不喜歡你，我第二天就會把你送回去。不過溫仔沒放倒你也沒抱怨，表示他挺喜歡你，但他話都講半句，當沒聽到就好了。」

「你跟他提到我的武藝，聽起來你很有意見？」

千雪露出被抓包的表情。自己習武，雜學廣博，亦通曉藥毒，自然會留意周遭人的情況，畢竟除了有權有錢人能請專屬的醫生，尋常人只能依靠少許的藥草師或者為數更少的醫生。千雪會留意羅碧的情況，也因為情況太反常了，但練武要怎麼練是個人選擇，再怎麼有意見，不是同門就難以置喙，再拿這東西跟別人說三道四，羅碧會不悅也是理所當然。尷尬地遲疑，「我只是希望你們認識，沒有其他念頭喔。」

無論千雪到底認為如何、又怎麼讓溫皇有興趣，他只在意自己吃了什麼。「你每天給我的解毒劑，沒有添上你的私心？」

「沒有你配合還能做什麼？把體質整個轉個方向哪是吃個幾天藥就可以解決。」

「別再干涉了。」

好意過去撞到一堵牆，千雪可也不是打哈哈就過去，既然都被溫仔扯出來說了，索性整個拖出攤開來說，他對羅碧吃力不討好、逆著自己長處的練武法很有意見，一開始還以為羅碧哪個師傅騙，而後知道跟家人大有關係，打探牽涉過去不幸事件的理由，是再度傷人，更何況原因無助於解決危險。「我干涉做什麼？要也是幫忙啊，我還想你到巫教來是不是想找個能解決問題的藥師，若是這樣，壓根不用找，我就可以幫你。」

「這是我的事情。」

「你沒法解決啊，拖著總有一天會練岔走火入魔，廢掉武功不說可能人也掛了。」

「與你無關。」

「為什麼不能問？」

「屬下練什麼武學，王家也要過問嗎？」

「我是你朋友，為什麼不可以過問？你說你是屬下，我看到屬下去找死我哪能坐視！再給我哇哇叫我在王兄前參你一本，我看王兄過問你多少！」才吼完就後悔了，說到底不就是自己端著架子壓人。千雪對自己乍舌，羅碧帶著面具，看不到他的表情也沒聽到回話，只能猜測可能的後續反應。他緩了聲音：「藏仔，我不會真的跟王兄告狀，你要跟王兄說我這樣到處轉著跑，我也要倒大楣了。」

「王弟殿下不必在意。」

「啊啊啊啊，不要這樣啦！」雖然羅碧講話總是冷冷的，但現在明顯雜上疏離，不就表示他很火嗎？千雪抓抓頭。「你要接下來都用這種腔調跟我說話，我會煩死。拜託你要生氣就生氣，不要忍耐我，不要在跟我講王弟王弟，你知不知道當王弟被限制東限制西日子多難過啊。」

「王弟殿下主動來交朋友，不知羅碧哪點稱了王弟殿下的意。」

「啊不就是你只叫我千雪，也不會跟王兄一樣囉哩叭嗦。」

挑眉。太簡單的理由約莫只能說是巧合而成。千雪的認定是一回事，羅碧的認定又是另一回事。「不讓過問，實有不得已的理由。也請轉告溫皇不必插手。」

「好啦好啦，不插手就不插手。但哪天你出了事，走火入魔，盡管開口，好吧？」

「多謝。」

「你沒說好，不行。」

哼了聲，「我會考慮。」

「我看真只有王兄叫得動你，哼啥。」

為了避免話題接續下去，羅碧跳到另一個重點：「鳳家要溫家的人，那溫皇需要鳯家的什麼？」總歸來說，溫皇沒有拒絕兩家結親，只是推遲，可能是緩兵之計，也可能是另有目的。那麼，溫皇在鳳家打探什麼？

「巫教裡最令人關注的題目，是三途蠱，能控制的大範圍蠱毒。在太祖時期，有人意外的培育出三途蠱，協助太祖攻滅一個山頭，但培育出這個蠱毒的人，意外死在這場戰役中。那是很意外的發展出來，留下的手稿不多，而且三途蠱的威力、施展和控制仍有缺陷，與藥人和毒人又是相輔相成的技術，所以要重現三途蠱極困難。」

「跟神蠱峰的關係是？」

「最早研究出三途蠱的人，不是巫教人，而是溫家一個女人的姘頭，他被藏在神蠱峰的某處，利用神蠱峰有的蠱蟲，養出了三途蠱。那女人養蠱蟲並非特別厲害，所以據說是神蠱峰的風土適合養蠱蟲。」

「真的？」

「有人信也人不信，溫仔是不怎麼信，但只要回巫教就會受到制肘，神蠱峰離巫教有點距離，場所比較好。」

「那生孩子是怎麼回事？」

「這跟藥人跟毒人有些關係，每一家都有自己獨特的培養方式。鳳家當然有獨到之處。鳳這個姓氏，表示他們原本不是巫教人，是來自羽國。能被巫教接納，表示他們有自己的一套。鳳家兩個女兒，血統就跟一般人不一樣，像鳳如虹，已經天生對不少巫教蠱毒免疫，對溫皇來說，他如果跟如虹結婚，未來得孩子有很高的機會能對更多的毒免疫，這對培養三途蠱很有用。」

「溫皇想培養三途蠱？」

「當然，溫家一直都想重現三途蠱，溫仔的娘會答應來當我師傅，其中一個理由便是可以使用宮中的藥材。巫教自己也在搶著培養，各家的方子和藥材都不外流，若想要一些特別的藥材，只能和別人交換。」

千雪一邊洗著葉子，把泥土和髒汙沖走。「鳳家已培養出略遜於三途蠱的蟲蠱，這是在師父死前得到的消息，大概兩年多前的事情，鳳家有些死傷，可見在控制和免疫上仍有待修正，這種意外性結果只能說偶然培養出來，鳳家還在努力，當然，如果溫仔結了婚，當然就可能更快，畢竟溫家是當初的發明者。三途蠱這種強大的蠱毒，能自由控制培養者當然能橫行無阻，平步青雲。」

「溫皇想知道鳳家研究的成果好綜合進自己的研究。成為蠱毒的控制者。」

「這樣講的溫仔好像汲汲營營，他也沒有那般積極，實際上，他最想拿回神蠱峰做自己的事情，免得一直流落在外頭，他是個室內派的，讓他住到我那邊他遲早有天會得罪王兄，能早點回神蠱峰自然好。」

「但早幾年他沒有在回神蠱峰是？」

「師父死前為了讓溫在繼承神蠱峰前，沒有人能上神蠱峰，外邊就下了其陣法，裡邊也有劇毒。不過我是覺得師傅想讓裡邊的生物休養生息，畢竟蠱蟲植物都要時間慢慢生長茂生，長肥了才能製藥。」

「鳳葉之當然知道溫仔的意圖，他當初追求的可是師傅，溫仔的娘。」

「他之前追求過？」

「對，他不姓鳳，姓單名葉之，我是忘記他當初婚前是不是追求過師傅，但確定他入贅鳳家之後依舊在追求師傅。」

「他妻子沒有意見？」

「就算有，我看也沒有什麼實際的威脅。師傅到宮中來時，他就不能來對師傅糾纏不清了，頂多寫幾句甜言蜜語的情書吧。雖說鳳葉之是鳳家現在的家主，但實際上是因為鳳彩瑤有病無法視事。」

「鳳彩瑤的病可以被醫治，那就代表他是被人家下毒，你們要救的人是鳳彩瑤，第一天我們預到的女人，希望他重掌鳳家。一個星期後離開，這樁婚事還持續著，要鳳家不來過問你有沒有生小孩？你們認識鳳彩瑤。」

「溫仔認識，還能算是小時候的青梅竹馬。就像你說的，人救回來，接下來的事情就算沒有我，溫仔也能自己處理了。」

鳳彩瑤如果痊癒，那鳳家自然會掀起一陣內鬨，鳳葉之和莫聰自然不會甘心讓出主導權。這件事情將會發生在他們離開後，溫皇只要接收成果即可。「總之你可以準時回去，什麼事都沒發生。」

「就算一個星期不成，多個幾天也無妨，王兄也習慣我遲到，不遲到他才會覺得我有做什麼虧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