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與他的飛蓬草(二十)-end
大概整個神界都知道他在找飛蓬,所以神界令輪迴停下了飛蓬的轉世,所以重樓一直找不到飛蓬,這把魔劍也一直不動。
魔劍裡容易掉眼淚的龍葵讓他心煩,他從不知道女性有這般麻煩,魔界有魔女,照屬性和魔力不同而有相異的外表容姿,嬌滴滴的魔通常都是以態度和外表欺敵。女神的話,水碧挺俐落的,夕瑤白白軟軟好像也不太會哭,用「好像」形容是因為重樓從沒留意過她。
總之他實在受不了怯生生的龍葵,三不五時就嚇唬她。被嚇久了,龍陽的妹妹被他逼出個雙重人格:機伶刁頑,吃定他不會對她造次,尖牙利嘴地嘲諷。被炒到煩,重樓就一句話堵回去:「有辦法妳就先找到妳哥哥給本座瞧瞧。」
堂堂魔尊落到跟一把劍裡的女鬼說話,自己想起來都覺落魄。
「因為你想跟任何飛蓬轉世後認識的對象說話,假裝你在跟飛蓬說話。」
儼然在蜜月期,完全不想羨慕神仙或是鴛鴦的溪風風涼地咕嚕咕嚕喝著冰酒,看得重樓很想往那腦袋揍下去。水碧見重樓仍一臉索然無味,便知道他還沒找到將軍,讓兩個魔尊倆單獨說話,到外頭研究茉莉花釀酒的可能性去了。
「我不想跟女鬼說話。」
「你想知道飛蓬轉世後在做什麼,那女鬼一天到晚都在講他哥哥的事吧。」
很不情願地承認溪風說對了,重樓手撐著頭,轉頭瞪著悠然游過大琉璃窗外五彩繽紛的魚,那群魚被嚇得四處逃竄。他確實很想知道轉世的飛蓬做過什麼事。他沒有意識到龍陽是人,沒有屬於飛蓬的記憶,跟那女鬼說話有點雞同鴨講,講自己想講的,聽自己想聽的。
「你不想承認也表示你有自覺嘛!」
「那又怎樣!」一次又一次地將飛蓬的記憶拿出來看,只是增加想對話想接觸的衝動,陷入惡性循環,明知在做自我毀滅的事情又停不下來,不乾脆的狀態令重樓很鬱悶。「不了解就閉嘴。」
「我是不了解啊,真幸運啊。」
要不是這裡是水下,溪風的力量比較高,而且也是飛蓬屬下水碧的家……重樓雖按耐開場子的衝動,仍一拳敲碎了琉璃桌。
「喂喂喂,那不好燒ㄟ,高溫純透明琉璃桌ㄟ。」
「哼。」
「罷了,給你點發洩也好。」手掌憑空揮揮掃掃,一地的琉璃隨著氣勁聚成一小堆。「就算他還有神氣,身上有刻印帶些魔氣,轉生為人就很難找。」
水碧曾提及,飛蓬的第一次轉世,姜國太子龍陽,若非鍛鑄魔劍引出他原為神的氣息,恐怕水碧和溪風也沒法發現。靈魂裹了人的肉體,雜了太多的血氣,除非修練或是危機觸發力量讓原本的氣息表露,或是面對面看到,也難斷定對方是不是飛蓬。
「總不會那把劍也感受不到氣息,所以一直沒有反應吧。」
「有可能。不過劍能感受到的跟我們能感覺到的不太一樣,也許還是有幫助。」他知道重樓有時會在人界晃來晃去,希望在茫茫人海中遇到飛蓬的轉世。那跟大海撈針一樣困難,但不做點什麼,似乎就不會往希望更靠近一些。「對了,你知道在人界找到的飛蓬,對前世沒有任何記憶吧?」
「我知道。」手掌往下,對地上那堆半透明晶體的碎片運使魔力,琉璃逐漸融化、慢慢形塑成原本的面貌。「飛蓬跟我說過。」
「你才不知道。」理智上知道和情感上知道是兩回事。「你把飛蓬的記憶強行塞回去,也不會變成原本的飛蓬。」發現重樓瞪著眼、一副被說中的表情,溪風哼了聲。「飛蓬轉世之後是人,有人的記憶,你把記憶強塞回去,主體意識混亂,那個飛蓬會不會是正常的,我很懷疑。」
「我答應他,等轉世之際再去接他。」
「你看飛蓬就想的比你遠多了。」發現琉璃桌已變回原樣,溪風將手上的小酒罈擱回上頭。拿另一罈酒遞給重樓。傷心的魔尊喝不出酒的好味道,不用給太好的。「但,他大概沒跟你說,有了靈魂沒身體要怎麼辦吧。」
「神的身體是生命樹的果實,大不了再闖次神界拔果實就好啦。」
「飛蓬會讓你闖嗎?」
「當然不會。但生命樹橫貫六界,總有枝枒不是在神界。要不然妖界一堆太古林木總有可以拿來用的。」最終要是不行,飛蓬一定會想到辦法。
沉默幾秒,「你的腦袋比我想像的靈光嘛。」大概遇到跟飛蓬有關的事情重樓都會變聰明。
「你想得到的我當然也想得到。」
「我們想得到的,那傢伙也想得到。」「那傢伙」是指天帝。現在他們不稱「伏羲」,因為根本不知道他是哪來的神經病。
「他想得到但阻止不了,除非砍死整棵生命樹。」重樓想到那傢伙就一肚子的怒氣。
「最近那傢伙忙得很,倒是動手的好時候。」
「你怎麼知道?」
「我有我的管道。」
「去你的管道。」
「有些神將往崑崙去了,東海發生事情。人族啊,找到方法也能鬧得神界不安。」
「哼,活該。」咕嚕嚕地一口氣把一罈酒喝光,呼了口氣發洩些許不悅,認真思索起溪風的提議。
他還真沒想過飛蓬醒過來之後沒有憑依的身體。這一想,似乎真的很嚴重,重樓不會安於只跟個靈體說話,連喝酒、抱著都不行。他該把劍扔在人界,等著它感覺飛蓬在哪的時間裡,去找生命樹的……總之就是可以拿來做神祇軀體的東西。
在妖界的太古林木上打轉,有一半的時間是邊飛邊發呆。
他想念飛蓬,想念賴在風神將的背上,想念摸著臉上紅紋的指尖,想念搔著他的頭髮和長角的感覺,想念低沉的聲音輕輕告訴他:「我知道。」那聲音有種繚繞不去的回聲,在耳道中迴響著,讓他相信飛蓬真的知道重樓的感覺,而且是全盤接受他滿滿的情緒……
一邊飛行一邊想事情的魔尊差點迎頭撞上樹,有驚無險地閃開了。
思念在心底的痕跡刻得越來越深,想碰觸的慾望越來越濃厚。
這種情況根本違反魔的生存之道,魔是隨心所欲的,每天該高高興興的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現在是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沒有飛蓬就無法高高興興。
情況不適用「真糟糕」三個字,而是該用「糟糕到無以附加」的詞彙來形容。
這樣下去會精神錯亂瘋掉消失。
在他考慮是不是要用最蠢的守株待兔辦法,在輪迴鏡台那邊,就像飛蓬守南天門一樣……總之是留在鬼界等飛蓬的靈魂來轉世,靈光一閃,他感覺到留在那把劍上的刻印有了反應。
找到了?
魔劍散著一股焦急興奮的氣息,卻因為沒有力量只能在原地散著哀鳴。將力量灌入,重樓讓魔劍可以依其意志漂浮在半空飛行,那把找到主人的兵器宛如穩穩直往標靶中心射去的長箭,毫不遲疑地往某個地方而飛去。
順著劍滑開的氣流前行,對曾經與神將御風飛行較勁的魔尊而言,這速度慢得簡直跟人類走路一樣,受限於這兵器撐不了過多的魔力,重樓只有焦躁不安地跟在後頭,期待又緊張的情緒幾乎炸開胸口,令他想大吼大叫地舒解那股悶重逼壓的苦楚。
朦朦朧朧的身影,在很遠的地方駐足,鼠灰色衫子和黑色長腰帶,黑色長髮和麥色的皮膚,在黑暗中該是看不清楚,在已習慣魔界黑暗的眼中,只是因為遠了而看不真切。
他在等著後邊的魔尊追上來,等著握住手甚至將他抱進懷中。
「我保證一定會等你來接我。」
到達終點時已是近半夜,在魔劍扎進門板的瞬間,重樓抓住劍柄,順勢一腳踹碎礙眼的門板。如同在神界一樣,眼睛看到的剎那就瞬間移動過去,撲得飛蓬煞不住身形往後栽,接著把神將吻到透不過氣、使勁地把索吻的臉推開告訴他大庭廣眾不要這樣。
這是夢中的場景,眼前的一切可不是這樣。
滿腔找到飛蓬的熱血欣喜頓時被現實潑了一整桶的冰水,紅色的魔尊差點被震驚刷成白色,很想抓著某個東西抗議大吼:這不是飛蓬這不是飛蓬這不是飛蓬這不是飛蓬!這個站在當舖破損的門裡、圓圓臉圓圓眼睛、被破門而入的意外嚇到的青年,是鬼界輪迴鏡台弄出來好讓他找錯對象永遠找不到飛蓬的替身吧!
偏的是,這青年真的是飛蓬,在這麼近的距離裡可以感覺到氣息和另一半風屬靈魂一模一樣。
娃娃臉的青年用陌生的眼光盯著三更半夜闖進當舖大廳的男子,雙方互瞪了半天,該是神將轉世的人類臉上有著驚訝好奇的表情,還有一點陪笑和小心翼翼。
陪笑和小心翼翼?
有一瞬間重樓幾乎想順手把劍戳進對方胸口、把藏在裡頭的飛蓬拉出來。青年周身和風般的氣息是飛蓬,熟悉到魂牽夢縈想擁抱住的當下,重樓沒有辦法忍受飛蓬居然對他陪笑。飛蓬的陪笑可以對任何對象,對神對鬼對人對魔都可以,但絕不能對著重樓。
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抓住飛蓬的肩膀大吼,更想出手把娃娃臉青年的靈魂硬掏出來。
這是最後一部分的靈魂了,拿回來,飛蓬就回來了!
『重樓。』腦海響起低沉又溫潤的聲音,按住他的手。『有點耐心,人的一生對你而言只是魔界兩個月,你只要比平常多等我一個月。』
他答應過飛蓬要有耐心。
理智可以接受,但情感在心口激烈地抗議。
在你於我眼前消失,在差點不再相見的分離後,要再等兩個月?你會不會太惡劣了!
答應過飛蓬要有耐心,他把飛蓬的話聽進去了。
若當初有點耐心、冷靜下來,也不會讓飛蓬去擋那一擊,當下的情況也不會出現。
他答應飛蓬要有耐心,重樓把飛蓬的話聽進去了,他不會裝做沒聽到故意不照著做。
出手,沒抓進人類的心口,而是將劍甩插到對方跟前,咬牙切齒地把字洴出口:「當劍。」
青年被粗狠的動作嚇了跳,但紅髮客人的態度讓他想到一些會對夥計呼來喝去的客人,合理的解釋讓他的笑容開始帶點生財的和氣彎勾,「請問客倌想當多少銀兩?」
「一文。」
愣了下,這麼漂亮的劍只要當一文?太佔便宜的生意總是詭異,會不會收到贓物?不過客人似乎沒有耐心,如果生意有問題,一文他還賠得起。「請稍待,我馬上取錢寫票據。」
「不用了。」
去取錢的青年聞聲回頭的瞬間,重樓跨前一步,抓住冠上因動作而飛旋的仿銅錢裝飾。
感覺探出的手撫掠耳邊的黑髮,空氣間忽然出現的溫暖似是源自對方散出的體溫,雖然莫名的熟悉,遭陌生人侵入周身空間的異樣感仍令青年直覺縮了下。
「就這個銅錢。」以指勁拆下銅錢,重樓逼自己忽略對方的反應。
沒看到沒看到沒看到……
明明就有看到!
這不是飛蓬的反應!飛蓬不會有這種反應!把飛蓬還我!
不知道對方心理已矛盾到容易失衡,因為沒有進一步更可怕的搶劫行動而舒口氣的青年又堆起職業笑容,「好的,我這就寫票據。」
「不用了。」再待下去,重樓懷疑自己會忍不下然後脾氣爆發到無法收拾。「你居然淪落成這樣子。」他不想去看對方有何反應,只想盡快離開,以免失手掐死那個叫做景天的青年硬把靈魂掏出來。
一口氣無處發洩,惡性循環地又去南天門、魔界開場子打架,最後在新仙界大肆破壞後,跌躺在昔日曾決鬥的浮岩上,重樓瞪著太陽,感覺液體從眼角滑出去,他用手背擋了光線,不由自主地像隻受傷的野獸低吼起來。
他終於明白飛蓬和溪風的話。
在熟悉的氣息中看到見不到的對象,但對方又是另外的個體、另外的心思。「你怎麼可以不認識我」的怒氣像是走岔的氣,讓胸口痛得像要把心給嘔出來似的。
『在我為人的生命終止時,在鬼界那裡接我。』
是否飛蓬不願讓他受這種難過,才要求重樓等到轉世之際再去接他?。
『你要來找我,我會等你。』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不會有這回事的,我不會放開你的。』
所以他守著、等著、按耐著,等待著這一世的終結。
但知道了飛蓬在哪裡,又怎不會貪婪地想知道所有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在景天身上重下刻印確保不會有失,回頭去找尋能讓飛蓬的靈魂憑依、取代生命樹果實成為身軀的材料,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就怕一時衝動、違了承諾將飛蓬硬拖出來。
藉著刻印,重樓曉得景天在闖蕩江湖時被邪劍仙所傷,徘徊生死之間。
重樓不喜歡邪劍仙,那種妖魔讓他想到巴戢天,有了上回差點被陷害的經驗,當景天和週遭的人族無法應付時,他會現身幫忙。但這次他沒有出現,憑刻印知道邪劍仙目的是要鎮妖劍和魔劍的靈氣,不是飛蓬的靈魂,況且有那兩姝在身邊,景天也難斷氣。
唐家堡的大小姐唐雪見,明明白白是夕瑤的模樣。神樹仙子違反戒律,以生命果作一個替身,求一世可能沒有未來無法親身觸及的相守。對龍葵而言,前世兄妹無緣締婚,今生人鬼殊途無法碰觸,是龍陽是景天,她只要再遇到他、長相左右就好了。原本兩人一鬼同行似能吵吵嚷嚷快快樂樂地過完這一世,當下卻面臨景天只能選一個的困局。
「你要鎮妖劍?還是要魔劍?」問著氣若游絲即將彌留的景天,唐雪見的聲音在發抖。
你最喜歡的,是雪見還是龍葵?
重樓閉上眼,闔上聽覺,不想藉著刻印聽到決定。他只想知道結果,景天死了嗎?他能去接飛蓬了嗎?
自然沒有,唐雪見和龍葵其中一個犧牲生命,換回景天的生機。而傷心的景天帶著要求來尋他。歷經江湖習得劍法仙術的飛蓬轉世同意和重樓決鬥,交換條件:只要他打贏,魔尊要幫他復活為他失去生命的女孩。
復活誰,對重樓而言沒有差別,輸贏也不在意,他只想重溫跟飛蓬決鬥的感覺。決鬥後他去鬼界一趟,帶回那個抱劍跳爐而死的女孩。
「紅毛的。」
景天的聲音將他拉離記憶,圓圓眼盯著瞧,重樓皺眉,「別叫我紅毛的。」用飛蓬的氣息,叫那般疏遠的名字。
「你偶爾有空來新安當,來喝酒如何?」
不喝酒的飛蓬,陪著他坐但不喝酒的飛蓬。有段時間他所有的心眼都是為了讓尚是神將的飛蓬喝下一小口酒,死硬賴皮死纏爛打,有次他想用吻把酒偷渡過去,飛蓬狠狠咬了他的舌頭。後來離開神界的神祇抱著酒罈,任魔尊逼問沒見面的二十九天在做什麼,有問有答,知無不言,臉上掛著因為醉意而掩不住的可愛笑容。
有著飛蓬的靈魂,但景天依舊不是飛蓬,不是與重樓打架相識、握手相守、生死相許的神將。
「你不是我喝酒的對象。」
「我知道。」歷經江湖恩怨愛恨,身邊有兩個對他情深意重的女孩,景天何嘗琢磨不出重樓聚焦在他身上的濃烈感情是什麼?但這一世,雪見和小葵是他最重要的兩項寶物,他不想不能也無法回應重樓的想法。傻氣頑皮開朗的臉上滿是想找話緩和對方情緒的困擾,尋到最後只有一句:「抱歉,紅毛的。」
「你不是飛蓬,我不用你道歉。時間到了,我會來帶走你的靈魂。」
天上一天,人間一年;兩個月,一甲子。一日不見,卻如隔三秋。
他等著飛蓬回來的時刻慢慢前來,或者說,他正一步一步往再度相遇的時間點上走去。
站在前方的飛蓬身影日漸鮮明,甚至能看到溫柔的笑容。
只要和飛蓬在一塊兒,未來是什麼風起雲湧,重樓都不想理會擔憂。
望著道路盡頭、屬於人界的血色夕陽,他想起飛蓬低哼的歌。那天他們飄浮在半空、聽著河邊一群女子唱歌,黑髮神將跟著反覆地低哼著,低沉帶磁的聲音撓得重樓陶然沉醉,只覺得有飛蓬為伴的世界是如此美好。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我想在喝孟婆湯之前你一定會出現。」
面對不知道幾歲了依舊是圓圓臉圓圓眼的景天,按耐著焦急的情緒,重樓的聲音顯得緊繃。「我是來接飛蓬的。」
開口閉口都是飛蓬,景天不以為忤。「有時候想想,你來的時候都說著飛蓬怎樣怎樣,聽起來我好像多了個叫做飛蓬、出門遠遊的哥哥,你找不到他抱怨只好找我這做弟弟的說話。」看了皺起眉頭的魔尊,景天搔了搔頭,「我是獨子,看雪見有很多親戚,雖然說亂七八糟很多恩怨啦,但也挺羨慕的。這樣想想,我有一個叫飛蓬的哥哥,一個叫龍陽但是早夭的雙生兄弟,小葵是妹妹,還有雪見和小樓,也是個大家庭呢。那你到底要算我哥哥的老公還是老婆啊?」
「魔沒有那種東西。」
「你沒有硬把我當飛蓬,我真的很高興。」
「是飛蓬要求的。」重樓總覺得飛蓬把未來的事都想好了,他想抗議為何要讓這種最壞的打算成真,卻無處投訴。
「託他之福,我有幸福快樂的一生,嬌妻愛子還有美妹。」
「她們呢?」女神還在神界,女人跟女鬼跑去哪了?
「知道你會來,好不容易哄小葵去轉世了。」不忍心讓龍葵冒著灰飛煙滅的危險在人界找尋再轉世的他,況且,他也不會再轉世為人了。「小樓成年後,雪見就過世了,我來鬼界問,才知道她沒有轉世的機會。」
賄賂鬼卒想討回愛妻,才知道雪見的體質近似神祇,生產後將力量給了下一代,從此消失了。他曾經怨怒,為何神出鬼沒的重樓不出現,不能幫他再讓雪見復生。氣僅是一時,他想起重樓出現在他面前的理由,有千百年時間的魔不死心地追尋,能讓人鬼重生的力量卻無法強求景天變回飛蓬。他以決鬥結果要求重樓讓雪見復生,重樓是不是也很想要求:若景天輸了,能不能讓飛蓬出現?
近乎萬能的魔尊也有無能為力的事情。
如今想想,除掉過去與未來,景天和雪見是單純的相愛,攜手度過屬於彼此的一世。
也因此,景天只遺憾雪見不能與他白頭偕老。
「代我向飛蓬問好,告訴他,景天很想認識他,可惜沒機會。」
「我會的。」
「以這碗代酒,乾杯。」舉杯為禮,仰頭將那碗孟婆湯一飲而盡。
喝盡的瞬間,瓷碗煙消雲散,景天的身形開始朦朧,慢慢地轉化成一團淡藍色的光霧。
意識慢慢地清楚,如同從深眠中甦醒,緩緩睜開眼,週遭一片黑暗,嘗試活動四肢,氣的流動讓四肢傳來萬針輕扎的感受,也感覺到強烈捲動的氣流所帶來的寒意。不確定自己在哪的張望,最後目光停留在身旁帶著緊張和冀求地望著他的紅髮魔尊。
「……重樓?」
隨即被拉入溫暖的懷抱。
察覺抱著自己的魔尊在發抖,看不到埋在頸畔的臉,不知道是在哭亦在笑,飛蓬沒想過自己的消失像是一夢之眠,只記得闔眼前重樓不敢置信的驚恐。
「多久了?」
「好久。」死死地摟緊,重樓第一次發現高興時會掉眼淚,滿腹的委屈終於找到宣洩的出口,太多太多的話不知道從哪說起,當下他只能選一句最能表達不滿抗議的:「我想你。」
「我也是。」抬手,抱緊火紅的魔尊。「我們走吧。」
自相知起,執手相惜,生死相守,
從此,無與君絕。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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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小白臉、長得不好看
噗,我大概可以理解南天門被打被砸又被嫌棄最後換了個機器人(那個守南天門的反應真的很像機器人)守門的原因了,好想看軒轅收到南天門屢次被砸又被嫌棄的報告書的表情啊!!XDD
是說,守南天門跟小白臉沒關係的吧?小王子你雞蛋裡挑骨頭喔~還欺負龍葵變出一個紅龍葵(搖頭嘆氣
>>「以這碗代酒,乾杯。」
>>喝盡的瞬間,瓷碗煙消雲散,景天的身形開始朦朧,慢慢地轉化成一團淡藍色的光霧。
沒有嘻皮笑臉沒有一臉不好意思搔著頭,突然覺得景天經歷這麼多悲歡離合真的變成一個大人了;也總覺得大家都丟下了大家,縱然都不是自願轉世之後誰都不記得誰各走各的了,一想到仙三歲月裡面全部人都活蹦亂跳地活著過,心裡不免感傷。
小王子,我看到結局都沒有你打敗大魔王抱得美男歸”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的那種”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的感覺啊......””Orz
不過飛蓬最後終於回來了,真是太好了!重樓你這次要顧好不要讓飛蓬又跑不見了啊。Q///Q
把劇情卡進來的話,接下來換溪風展開尋人之旅,到時候小王子可以盡情吐槽,風水輪流轉啊~不過會被飛蓬制止還會沒酒摸來喝吧?A_A
直接稱呼這兩隻魔尊等待重逢的棄犬二人組吧=-=
阿,把軒轅加進來應該是三人組才對齁?那神魔之井應該也有開著等蚩尤的期待在(我亂猜),不過蚩尤會開通道大概不會用,再說蚩尤也不在,層級更高一階,軒轅你不叫棄犬叫棄夫(我想說鰥夫,不過大概會被打)。=▽=(不負責任菸
完結了,恭喜脫離小王子尖叫苦海XDD
我很想灑花可是心裡五味雜陳,這樣以後就只能看小王子跟飛蓬草的回憶了,啊啊我好惆悵.....ˊˋ
最後很不要臉地小聲問:會有番外嗎?(好啦我給你打
“機器人”就不會再有被拐跑的風險了……我也不知道軒轅聽說重樓來翻桌,是該高興(因為沒找到飛蓬)還是該黑線(又要重修了),好像前者機率比較大?(這個天帝個性壞掉了)
這邊改了紅龍葵出現的設定,希望是能被接受的。
景天的個性並不是我喜歡的那一款,於是我整個跳過遊戲劇情了。仙三的故事頗多悲歡離合和無奈(這是仙劍的傳統吧),作者最想成就一對,所以,恩,其他的只有抱歉了。但活過應該就有影響吧,之後飛蓬有時候在算帳簿(因為工作),或有時候在揉後頸,小王子就會一整個毛不順心不舒服,因為想起不好、被驚嚇的記憶。
ㄟ,這是「王子與將軍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的結局吧,大魔王?那個一點都不重要(小王子:誰理他啊),重要的是某魔尊可以把某神將抓著堂堂宣告「這是我的」,所以還算是好結局吧。小王子會好好顧好他的寶貝神將的。
溪風的事情,番外會稍微交代。蚩尤是消失了,只是某神不太想承認他消失了,覺得會不會力量用盡變成人,也許有一天會回來吧。恩,這坑我不想挖,挖了一半覺得太可怕了,封掉。
本故事是著重在轉世之前的事情,解釋為什麼小王子一千年沒有去找飛蓬(被封住了),還有以他們兩個的快樂歲月為主,後來差點結不掉(寫成”魔界傳”就糟糕啦),所以快速接回原遊戲故事。因為結局結太快,所以有灑酒糖的番外,是有關之後的日常生活算是補充說明。
感謝你看完它m(─ ─)m 2009-05-05 12:22:04
〈潛水+1〉
我只是想問一個問題,那個「菥冥」...是不是植物「菥蓂」啊?還有「瞿陵」也是植物的名字吧?@@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