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0-11 23:10:41slanki
尋旅後續---狼和隼(五)
臉上一陣冷,雪狼轉醒過來,抬頭看了看,翻身坐起來,眉頭一皺,發現手腕給綁在身後,腳踝也綁起來了。他記得臉才剛洗完,忽然覺得週遭有人,還沒抽劍,暗器便破空而來,前五發還是鐵菱,走勢凌厲,左閃右避間抽劍相抗,利害的是被鐵菱掠風聲遮掩的無聲透骨針,等他發現已經太遲,針扎上左腕,長劍迴轉將面前守個滴水不露卻已太遲,針上有藥,喊也不及就失去意識,如今他居然躺在一張床上。床邊一個女子看著他,手上的毛巾是方才涼意的原因。
「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那女子對雪狼發火的口氣也不生氣,右手輕輕搭上雪狼的肩膀,才要說話,雪狼一甩肩,把對方的手甩掉,那女子輕笑了聲,「別這樣,他鄉遇故知,不過是想認識認識,不必發這般大的火吧!」
「哼!」雪狼急著要把手腕上的繩子解開,無奈掙脫不了。
「你要掙扎,也先瞧瞧我吧!」
有什麼好瞧的!心頭暗罵,但那女子手指夾住他下巴,逼迫他轉移視野,瞥過她,尖尖的耳朵,還有開始變色轉紅的眼睛,「妳是狼族的人?」
「總算看我啦!我還怕你一醒來劍就砍過來。冷靜下來就好。」女子笑盈盈地,「我把你鬆開,劍在那裡,你可不准砍我喔!」轉個身坐在床邊,將雪狼的身後手上的縛繩解開,也將腳踝的解開了。
雪狼站起身,甩了甩手,重新坐到椅子上,「找我做什麼?」
「當然是有要緊事啊!」那女子將茶水推給雪狼,「喝冷茶別怪我招待不周啊!因為話只跟你說,所以只好把你帶來了。」
到了夜晚,那股熱度又冒上來,這屋裡只開了半扇窗,實在叫人很不舒服,更何況這女子身上似乎染了不少薰香之類的東西,胭脂氣很重。他只好喝冷茶去擋那股不舒服和香氣,「你要跟我說什麼?趕快說完,我要回去了。」
「狼族各分東西,他鄉遇故知可是很難得的啊!吃個飯,聊聊各自的經歷不行嗎?」女子轉身拿來幾道酒菜,放在桌上,遞上了碗筷,「尤其是這種時候。」
「這種時候?」
「是啊!晚上通常狼族的人都到落腳的地方了,哪像你還在外頭啊!」女子坐在雪狼對面,督促他吃飯,「我叫湘狐,你呢?你好像不是純種的狼族人吧!」
「劍牙雪狼。」沒回答是不是純種的問題,又倒了一杯茶,雪狼直覺很渴,對桌上的酒菜半點興趣也沒有。「你知道哪裡還有狼族的人嗎?」想問自己是怎麼回事,但是對女子總是不易出口,他又倒了第二杯茶,乾渴和澳熱讓他不顧形象地咕嚕喝光,再倒了第三杯。
「找狼族的人有什麼事嗎?」
「有些事。」好渴,水總是喝不夠,喝掉第三杯茶,雪狼覺得屋內好悶,湘狐身上的胭脂香歸香,卻越來越濃,像是十隻尖指掐住他的脖子,「我想找人。」
「找什麼人呢?」
「找……」好熱,從湘狐身上傳來的香氣和熱氣像是束縛繩子,將他整個捆住,明明隔著桌子卻好像兩人靠得很近,體內的熱度越來越高,呼吸吞吐都是熱氣,血液流竄得越來越快,原本白皙的臉越來越紅,兩眼轉成血紅卻睜不太開。雪狼直覺想到窗邊呼吸點新鮮空氣,站起又坐下,渾身沒有實在力氣,但下身某個地方卻亢奮的很。
湘狐走到雪狼身邊,「這時節還敢在外頭亂跑,不是招惹母狼是什麼?」
「……妳下藥……」難道是茶?還是那個針?
「你真的都不懂啊!發情期的公狼出來偷吃,遇到母狼早就撲上來了。我本來怕會太暴力了才下了點軟骨藥,沒想到你這混血還能撐到現在。」手往雪狼身上一扶,推著迷茫的他上床,「不過現在得由我了,小雪狼,你才初出茅廬吧!」
「……下去……」想推開湘狐,甜甜的香氣卻阻止拒絕的動作,火燙的血液在叫囂騷動,雪狼昏沉沉地讓湘狐替他解衣服,探手舒緩那股熱度,身體的衝動讓他不自覺將對方往自己身上攬,似乎身體的接觸可以降低血液裡的騷動。
啪的聲一扇窗連牆被刀氣唰個四分五裂,直接被轟開了整面,湘狐一見殺氣騰騰的來人,一手抄過纖刀,「你是?!」
刀隼看見湘狐抄刀,抓起桌上茶壺直往湘狐手上砸去。湘狐直覺橫刀掃過,茶壺攔腰被剖成兩半,弔月刀氣卻已經殺到湘狐眼前,湘狐狼狽一躲,毫釐之差避過。
「妳是狼族的人?」
「你來做什麼!」說是這樣說,自知不敵的湘狐人卻想躍出窗子。
「妳才做什麼!」弔月寒光閃爍,直逼而上,不由她開脫,湘狐眼見脫身不得,手中纖刀寒星點點,往對手胸前點來。刀隼毫不含糊,往回一撤刀鋒,喀的聲往對方鋒刃上一搭,藉勢往外削。湘狐不徹刀就要斷腕,只有鬆手,叮咚聲響間,翻身手揚,暗器飛出。刀隼一見她手欲抬,料想是暗器,回身一手抓起厚重的床簾幫雪狼擋去,另手弔月氣勁一發,近身無聲的透骨針全給攔下,他曉得雪狼是沒留神到這無聲陰毒的暗器才給制服,刀氣一迴,削去湘狐的寬袖,連同箭筒也打飛。
湘狐意在退敵,不在求勝,發完暗器,腳一點,竄出窗外。刀隼趕上,抓著剛拾來的透骨針,隔空打穴,湘狐在地上滾了幾滾,給定住了身。
「妳是誰?」
「他老婆。」
「不好笑。」刀隼臉一沉,「妳想幹嘛?」
「哼!我找老公,礙到你了嗎?」湘狐沒好氣地說。難得找到一個小帥哥,還是同族的人,偏偏殺出一個程咬金。
「……是礙到我了。」刀隼皺眉頭。難道狼族的女人都這麼開放?見到好男人就這樣不擇手段要搶到手?還是這個女人是特例,「我們有事待辦。」
「你們要找季鵬是吧!」
刀隼一蹙眉,「妳跟蘆花塢的人是一夥的。」
「哼!」湘狐一挑秀眉,「我可還沒跟小雪狼講完話啊!你想知道……」
總之,這女人是因為雪狼,才來淌這混水。她要跟雪狼講什麼,刀隼也不想管 ﹑懶得理,不過那三個字稱呼讓刀隼聽得很不順耳,腳一踹,竟把湘狐給踹進了一邊蘆葦叢的泥地裡,不管她哎哎抗議,弔月回鞘,回屋子找人。
雪狼還坐在床邊,眼睛還是模模糊糊的沒有對焦。
刀隼掃視屋內,角落一盆洗手水,抓來便雪狼臉上潑,「清醒嗎?」
雪狼還泛著紅的目光仍然呆呆地看著他。
大概發燒燒昏了頭,刀隼彎身打算抱他起來,卻聽到雪狼哼了聲,「你受傷了?」
雪狼拉住肩膀一扯,順勢蹭到刀隼身上。刀隼身上有種很舒服的味道,讓被水潑得暫時清醒的他又開始昏昏沉沉﹑渾身麻癢,刀隼的體溫很冷,光貼著臉就能感覺熱度降低的舒服,若要讓整身熱度解緩些……不耐煩地拆著釦子,手貪求地從前襟滑進衣裡。
刀隼被雪狼弄得手忙腳亂,這時才明白可能是怎麼回事,那個女人給雪狼下了藥,所以雪狼身上的高溫不是發燒,而是發春狀態,但是現在三更半夜又荒郊野外,上哪給他弄個姑娘來,出場費很貴……耳朵一陣麻癢,「別咬我……清醒點!」
沒有回話,雪狼甚至趁著刀隼忙著阻止釦子被解的時候一翻身將他壓在身下,低頭咬著身下人的頸脖,手往腰間探去。
刀隼皺起眉頭,發現雪狼顯然已經呈現渾身慾火﹑意識不清的狀態,這種私事通常應該個人自己解決,照現在這種情況,不幫他一把可能不行,雖然說能幫的也很有限……
打昏最快。
火炙似的澳熱讓他做了個有關火的夢,睜眼,看到刀隼靠在床邊睡著的臉蛋,再看看室內的擺設,發現刀隼把他帶回原來的客棧,還給他塞了著枕頭抱,自己坐在地板上睡。伸指戳戳臉頰,沒反應,還睡得很沉,可能因為天才濛濛亮,昨天晚上鬧了一整夜,他還模糊記得想推開湘狐,還有刀隼在他臉上潑了盆水,刀隼身上很好聞,然後……接下來一片模糊。被裡濕濕的,晚上的不舒服都化成液體流出體外了。
刀隼發現他不見,隨即就找過來……
雪狼笑了起來,翻身下床,一身亂七八糟,有必要洗個澡。
才剛踩到地板,刀隼就睜開眼睛,看看一邊沒事模樣的雪狼,轉轉頸子鬆鬆筋骨,「還好嗎?」
「嗯。謝了。」
「我再睡一下。嗯……」看到同伴沒事,可以放心睡了,刀隼將毛毯拉好,往地板上一躺,又睡著了。
這天到了巳時中才出了門,這會兒從客棧老闆處問得了往蘆花塢的捷徑,雖然不是陽關大道而是森林小路,但老闆看他們似乎急著趕路,還好心畫了地圖給他們。
蘆花塢是在大河邊的一個山頭,因叢叢的蘆葦得名,若在秋日,河邊山腳蘆葦白狄一片雪白,將蒼綠的山頭襯托的宛如浮在白雪雲端之上。河邊有幾處渡口,因著五里外有個較為熱鬧的城鎮,這兒人煙較少,渡口散盪著幾艘船隻﹑幾間房子,一條黃沙道路蜿蜒湮沒在山林之中。
「從何找起?」
「嗯。」刀隼將柳貞娘放回地上,「叫人出來,別殺人,季鵬還不知在哪。」
「你要怎麼叫人。」雪狼看著刀隼,他很好奇刀隼會怎麼開始。
刀隼抽出弔月,唰的聲在往一邊的蘆葦叢揮斬。弔月威力非同小可,轟個大聲塵土飛揚,草木避易,引得那邊屋子裡一陣騷動,有張臉在窗邊張望,接著出來了兩個大漢,還沒說話,刀隼冷冷清清地說:「叫你們當家出來。」
這……這是挑釁吧!雪狼的臉上開始冒黑線。居然忘記刀隼當時上釋靈真古院問人的方法,當時要不是摩喀爾身段柔軟問出了刀隼的實際目的,依照江湖人只有硬脾氣的習慣,恐怕幾場架打下來,刀隼也問不出個名堂來。現在也來不及換方式,話已經放出去了。
其中一個紅臉的戒備地走近幾步,手搭刀柄,「哪有你們先問話的,你們是誰?」
「叫你們當家出來。」名字不是重點,重點是蘆花塢的主人是哪位。刀隼向來直來直往,找當事的談判,「還是要我們上去找?」
「哼!哪有這般簡單,當這裡是你地盤?看你八成不是好來好走的,說不定是個奸細。」
「刀隼,我們順路上山,還是抓一個叫他引路。」雪狼沒把聲音放低,明明白白說給對方聽。
紅臉漢子忙退了一步,「我就知道你們來意不善!膽子不小,鎮上才給你們教訓,現在又來,喂!對頭上門啦!這一叫,四周立刻躍出五六個漢子和兩條大狗,刀光閃閃,齜牙裂嘴,團團圍住三人。
柳貞娘雖見過刀劍,但見這陣仗仍然臉色蒼白,「我們,不能直接問問嗎?」
雪狼看著包圍的人,估了下實力差距,輕鬆地回答:「這些人不是主事,要問
也問不出來吧!」恐怕之前出過事,所以鶴唳風聲的,還沒傷人就開始亮兵器……不過也是因為刀隼那笨蛋這種問話法啦!「你要抓哪個?」
「再看吧!你顧她。」聲音一出,一抹寒光斬到紅臉漢子頭頂,漢子又驚又怒才要反擊已經不及。刀隼沒想殺人,刀鋒一偏,削去他大半頭髮,身形一側,飛腳 踹開,在紅臉漢子哀叫仰倒的瞬間,弔月刀鋒直往下個人身上招呼,因為第一人的哀叫,第二個人還有機會拿起刀攻上。刀隼回刀,一團銀光映出寒星,一聲喀噹將對方兵器打飛,左手拍掌,第二人一個筋斗跌撞於地。人影飛閃,另一個漢子不吭聲的衝上,厚刀沉穩直由後背襲上,刀隼手中弔月順著手臂迴旋,頭也不轉,狠往對方刀背上斬下,啪噹的聲,厚刀斷成兩半。
雪狼看著眼前對他齜牙裂嘴的大狗,將柳貞娘護在身後,眸光一紅,瞪向抓著狗繩的男子,「狗想跟狼鬥,也不拈拈斤兩。」話一出,那人當真鬆了手,黑色的鬥犬脫韁奔出,大吼地往目標直撲而上。雪狼退了一步,也不抽劍,覷准時間,手一張一拍,將合作同時咬上的鬥犬兩頭拍作一處,腦門遭撞的狗兒頭昏眼花地倒在地上。
「小心!」柳貞娘一聲驚呼,雪狼轉身拉過她,一同避開由後攻來的長劍,長劍連鞘挑向對方胸前,砰的聲將這個偷襲者挑得後飛,翻進蘆葦叢。
「他……他不會死了吧?」
「暫時說不出話昏過去吧!」雪狼聳聳肩,轉眼看到刀隼的弔月指在一個手執流星槌的漢子咽喉。
「帶路。」
那漢子看看一地受傷失兵器的同伴,咬牙,「不可能!」
刀隼眼一瞇,正想發作,雪狼按住了弔月,「他們誤會我們的身分,我們自己上山吧!這條路到山上可以找到你們頭兒吧!」
「哼!要殺就殺,別想我說。」
「那就是了。」
弔月回鞘,刀隼拉過柳貞娘抱起,「你還好嗎?」
「當然。」現在是白天,晚上的難過消失得無影無蹤,更何況現在才剛過午。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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