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市集ㄟ！」

街上人來人往，燈火為夜裡增添熱鬧的氣氛，大街不若平時夜裡的冷清，在半年一次的日子裡，鎮上聚集各地前來的行走商人，自白天到夜裡販售他們的貨物，附近村落的村民也扶老攜幼，有的來商談交易，有的前來觀賞稀奇的貨物，熙熙攘攘的人群將大街擠得水泄不動，搖曳的燭光將人群的數字做了誇大，也讓攤販們更期待夜裡收入翻上數倍。

刀隼和雪狼正好在這日下午來到了這個城鎮，難得住進客棧又正好是鄰街的二樓。刀隼開了窗，望著外頭來來往往的人群。雖然不喜歡人太多的地方，但是夜市是撿便宜的好地方，尤其出門在外，精打細算是必要的。

「去吃晚餐吧！」

「留在這裡吃比較方便。」難得有床可以睡，雪狼想賴在軟軟的床上睡一整天，對外頭的市集沒有多大的興趣。

「外頭比較便宜。」看著外頭攤子上的物品和價格，刀隼相中好幾個攤子，「走了！」也不管雪狼已換了套輕便的衣服﹑把髮髻放下準備休息了，拖著他就往外跑。




「你倒是告訴我怎麼省錢？」被硬抓出來的雪狼一邊把自己的長髮綁成馬尾，一邊在人群中站定不動，看著刀隼。還好這傢伙把面具拿下來了，不然在這種地方可真像個變態。

刀隼沒理他，自顧自地看著路邊擺成摸ㄇ字形的三個淺平長方形水池，坐在ㄇ字裡頭的老闆充滿笑意地看著周遭的小孩子蹲在水池邊撈著魚兒，不時發出懊惱的聲音，一邊的木牌上寫著”一支20文，三支50文”的字樣。「有撈魚ㄟ！」

「……這不能吃吧！」雪狼瞪了他一眼。

「我要玩。」

「你少浪費錢。」雪狼抓住刀隼要掏錢的手，「你不是說要吃飯嗎？」

「我要玩。」

「你晚餐錢沒了。」

「你不會玩對不對？」刀隼一臉得意，「你撈過魚嗎？」

「在河邊，我抓魚當午餐從沒輸過你。」他沒在夜市撈過魚。紀子焉跟師娘上夜市約會時，雪狼才不會跟去當電燈泡。

「用這個撈。」不知何時刀隼手中已經有個奇妙的網子，一個副著把手的竹編圈圈﹑圈圈中央似乎是用白色的紙糊起。「給你一份。」把網子和小陶缽交給他之後，刀隼抱著小陶缽就蹲進小孩子群裡。

「這是紙糊的ㄟ！」雪狼瞪著這個紙網。戳戳，真的是紙，比紀子焉拿來畫圖寫字的宣紙還薄，一戳就破。「這碰水一定會破，怎麼撈？你瘋啦！」

「當然……你幹嘛把它戳破！」刀隼搶過雪狼手上的魚網，看著中央被戳破的大洞，「浪費！」

「你才浪費！」雪狼瞧著眼前的神經病。「這哪撈得到魚？」池裡胖胖的金魚，蹲在一邊的小孩手中的網子盛住魚，網裡的魚一翻一掙扎，不是滾出魚網就是弄破溼透的紙網，弄得以為魚將到手的孩子哇哇大叫，另手中的小陶缽依舊只有一碗清水。

「哼哼！」刀隼抱著小陶缽，拿著自己那個沒破的魚網指著雪狼，「我可是一字風翼刀”ㄓㄨㄣˇ”啊！」

「哪個ㄓㄨㄣˇ？有沒有三點水？你這個錯字大王！」

「等等。」拿著紙網蹲下去，不到五秒鐘又站起來，網濕了﹑紙沒破﹑陶缽裡有三隻胖金魚。刀隼得意洋洋地看著愣住的雪狼。

「怎麼可能！」雪狼瞪著陶缽裡的魚，再看看地上水池中的胖金魚，的確是由水池中勺來的，可是刀隼怎麼能不用手撈﹑光用紙魚網把三隻魚弄進陶缽？這跟姜太公拿直魚勾釣魚一樣不可思議！用眼睛瞪牠讓牠自己跳進來嗎？

「……先生，請不要瞪著水池，你嚇到魚了……」老闆看著滿池的魚被水面上惡狠狠的目光嚇得四處亂竄﹑橫衝直撞，魚這樣在水池裡撞來撞去很容易死掉的……他的生意成本啊……

不過就是快狠準，難得倒劍法高明的他嗎。捲起袖子﹑綁好長髮﹑接過陶缽和紙網，想抄起魚，卻發現沾了水的紙很容易破，一但快速抄魚離水面，平時被撈得很有心得的魚一掙扎就把網弄破﹑鑽回水裡。

「不是快狠準就可以。」刀隼拍拍透過破魚網盯著逃脫魚兒的雪狼的肩膀，「拿捏速度，還有利用網子。」拿著雪狼弄破﹑尚未交還老闆的網子，一勾一抄，靠著紙網邊緣淺淺凹槽，一隻肥金魚又被挑進陶缽，「我花六支網子領悟。」掏出晚餐錢多買網子，五支遞給雪狼。

「……靈山風月齋紀子焉第一高徒劍牙雪狼，怎麼可能要花五支網子才學會！」

……這時候就會說自己是紀子焉的徒弟……刀隼笑著把自己手上的魚網交給雪狼，自己多買了三支，「慢慢來，我不跟你搶魚。」

「要是我再花錢買網子還撈輸你，今天你想吃什麼隨你，我付錢。」握著破網子，雪狼望著刀隼移位子到另一個水箱去撈魚，低頭瞪著那一缸的魚。他就不相信自己領悟力這麼差。






「我要吃鯛魚燒。」

多花100文才抓到要領，陶缽裡的魚數目還是輸刀隼的雪狼很認份掏錢，買了一大袋的鯛魚燒作為刀隼的獎品。他有點不甘願地咬著燒餅，看著旁邊抱著一袋滿滿的食物很開心邊啃邊走的刀隼。

「勝敗乃兵家常事，別太介意。」嘴巴裡還有食物的刀隼含糊不清地說，「用撈魚的錢吃晚餐，便宜吧！」

「那魚能吃嗎？」雖然是肥金魚，但小小的，哪填得飽一個大男人的肚子？

「用煮溪蝦的方法煮啊！」不過因為看到懊惱的雪狼，所以心情一好，他把魚全還給因損失慘重差點哭出來的老闆了。

「……神經病。」結果今天剩下的晚餐錢只夠他買一個燒餅。「一定是因為今天是上弦月。」

「下回滿月時再試試看吧！」

「好！」

把半袋的鯛魚燒遞給雪狼，「回去喝茶吧！」

「嗯！」

燈火代替弦月不足的光線，將踏上歸程的兩人影子拉得好長，混入了房屋的陰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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