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人生中的第二場喪禮。
往生的是親屬中的曾祖母，年事已高。

由於血緣已有段距離，在輩份上是曾孫的我，和曾祖母的關係並無母親與奶奶親近。
也因此在喪禮上，我流不出眼淚。
但流不出眼淚，並不代表自己不難過，或者不孝。
因為我知道母親的頭髮，僅僅一週不見，卻花白了許多。
看到自己的母親如此，就已經比什麼都來得難過了。

今天是頭七。
巧的是每年此時，仁愛路上都會於農曆七月進行迎水燈的車隊遊行。
那是我從小到大追著跑的回憶，小時候也曾經跟著車子延路撿丟下來的糖果。
每當追到一定的路段，就會被奶奶制止。
她總說再往下走就是水燈了，所以我們不能再跟下去。
所以至今，我依然不知道，放水燈的景象為何。

參加過喪禮的人應該知道，頭七這一天是所謂的歸來。
也就是飄揚在外的三魂六魄回到大體上的日子。
民間有個習俗，便是在擲筊確定靈魂回到大體上前，子女需要先哭過，方能擲筊。
據說是因為若未先哭，往生者不得平安會有罣礙。

於是今晚，我聽見了我奶奶的哭聲。
這是我有意識以來第一次聽見如此悲傷的聲音。
她年事已近70，也是位白髮蒼蒼的老人。
所以聽見她如此地哭泣，不禁也感到難過。
奶奶，妳便盡情的哭泣吧。
妳的孩兒子孫們，會持續向妳盡孝的。

歸來的路上，我不停想著。
將來若有子嗣，有子孫了。
那麼輪到自己歸天的時候想必也不久吧。
不過仔細想過，若現今仍以少子化、感情開放性濫交、不婚不孕下去。
將來真的會送自己離去的親戚、家屬，又會有幾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