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情很不好。
結束了一個氣氛融洽最後卻和女友吵架的聚餐，疑惑著何謂「適當的距離」，洗好澡回到房間，一地凌亂的貓砂，女友在床上睡著，但要清理也只得打開大燈。
清完貓砂，掃完一地凌亂，想著要給小房間的魚兒換個水，昨天餵食的時候就發現水很髒了，但趕著要出門上班，回家後也忘記了。
拿起魚缸，發現沉在缸底的兩條魚只有一條驚得四處亂竄，另一條就這麼靜靜地沉在缸底，靜得不尋常。仔細一看，他死了。
他死了，沉在魚缸底部，側著身，動也不動。
我難過地把魚缸拿到洗手檯邊，又端起魚缸仔細凝視，才發現一件更令我難過的事。
死掉的魚鰓旁有個小小的、小小的迷你版小金魚，乍看像是多長出來的瘤一樣，我看了很久，才發現那真的是小魚，當然，也靜靜地躺在缸底，死掉了。
缸底有三條這樣靜靜躺著、不再擺動尾巴游泳的迷你小金魚，三條，我竟然都沒有發現。
這些小金魚，恐怕是歷盡滄桑吧！
被兒子吃掉一黑一白兩條金魚之後，我就特別注意剩下的那兩條金色金魚，兩三天就換一次金魚缸的水，希望他們活得久久長長，只是某天突然注意到其中一隻原本鼓脹的肚子變小了，是不是下蛋了呢？我天馬行空地這麼想，巴望著能有小金魚蹦出來，魚缸也會熱鬧許多。
只是沒想到，還真的是下蛋了。
以我兩三天換一次水的頻率，就算有眾多魚卵也隨著沉到缸底的髒污和排泄物一起被我洗掉了吧？這三條小金魚，恐怕是整個魚缸裡倖存的最後三顆魚卵孵出來的。
他們都來不及長大呢！卻死在這幾天太忙、情緒太紛亂而無暇顧及魚缸的我手上。
如果我早一點發現，他們說不定能一直這樣平平安安的長大，如果我昨天晚上沒有忘記、不顧疲累就這樣去換水，也許會發現魚缸裡多了三條活蹦亂跳的小生命，然後他們就能跟他們的爸爸媽媽一樣，在這個魚缸裡慢慢長大，或者我會再買一個魚缸、再買一個抽水馬達，讓小金魚和他們的爸爸媽媽住進更好更大的環境裡。
只是我疏忽了一個晚上，三隻小金魚、和一隻大金魚，就這麼靜靜地沉在缸底，死了。
夜市撈回來的四隻金魚，被桑小咪吃掉了兩隻，死掉了一隻，現在，只剩下最後一隻還活著。
他很孤單吧？那些一起回來的同伴們都不會再出現了。換完水把他放回架上，他一直慌張地在缸裡游來游去，靜不下來。
我捨不得再看，灑好飼料，關上燈、關上房門，默默退回房間裡，為消逝的一大三小四條生命，為僅存那一隻金魚的孤單，難過著。



為什麼這時候，妳卻熟睡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