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父親送我到火車站時
他嘴中總會習慣性地刁著一根菸
奶奶曾說
父親最疼愛的孩子就是我
說我要多勸勸他愛惜自己的健康
然而奶奶不了解的是
即使兩個再怎麼親近的人
即使我是父親身上的一部分所捏造出來的
我終究改變不了身為一名孩子
跨越不了與父母之間那一條橫溝所產生的無力感

心的障礙來自於許許多多原因
有時候
不是因為不愛
而是因為太過重視對方
煙霧繚繞總是致使我看不清父親那模糊微笑中
甚或是他所閒扯的話語內究竟蘊含著怎般的意境
是年歲將盡的寂寥
是看見孩子足以展翅高飛的驕傲
或者是對生命難以拼湊的缺憾

父親的菸
銘記了大雨滂沱花蓮宿舍內
那踽踽獨行的背影
父親的菸
在我記憶中渲染成一片汪洋
我沁游於時光海中
掬起一片海水於掌心
竟發現
原來那皆為眼淚的化身
父親的菸
是我童年的搖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