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6-03 12:15:38小小山

放弃

“是谁?”君岩挂断电话后,我问。君岩叹了口气:“是她。”我不语。君岩摸摸我的头,一个吻轻轻的落在我额头上:“走了。我下次再来。”

加入新公司不久,就碰见了君岩。偶然下谈起话来,发现大家很投缘。和他聊过几次后,觉得他是我一直在寻找的男人。出乎意料的,不过一个月,我们就走在一起了。君岩说办公室恋情无论如何都是要有所避忌的,所以我们的恋情藏得很密,几乎密不透风,在公司遇见也要演演戏,停下来只谈个两三句,那样低调,低调得有时从梦里醒来,我会怀疑我所拥有的幸福,只不过是一场美得冒泡的梦。

一次午休时间,君岩部门的同事小艾趋近我:“你和君岩走在一起了,是吗?”我一听,笑容不知不觉浮现在脸上,但为了所谓的办公室恋情避忌,我断然否认:“不是。”小艾望着我,那眼神,有些我不明白的东西在里头。我轻咬嘴唇,还在猜测是不是和君岩出外拍拖时被她撞见了,她只淡淡一笑,压低声量说:“那就好。君岩他已经有老婆孩子了。”

我无法清楚说明这个消息给我带来的震撼是多么的大,我当下只是回了小艾一个笑容,可是我的腿在发软,差点就站不住了;我的头皮发麻,脑袋一片空白,眼神也渐渐呆滞起来。这些,小艾有没有看在眼里,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我只晓得,那晚在君岩怀里,我牵起他厚实的大手,小心的说:“今天听小艾说,你有家室了。”君岩没有回答,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良久,才缓缓开口:“嗯。”我慌了,结结巴巴想说些什么,舌头却仿佛打了结,什么也说不上来。君岩紧抱着我,我们就这样僵持着,在那安静的夜里,我第一次那么仔细的聆听他沉稳的心跳声,异想天开,想听里面究竟还藏有多少谎言,事情的最后,却是我的泪,浸湿了君岩的胸膛。

君岩离开后,我卷着身子窝在沙发里,毫无意识地盯着电视荧幕。突然一股恨意涌上我心头。我恨君岩为什么当时不大笑说:“小艾的话能信的吗?”然后我们两个坐在微风习习的阳台上,为小艾的谎话笑得飙泪。为什么君岩不说呢?我挣扎着,要放弃这段恋情,因为君岩他,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无法给我一个承诺,无法给我一个家。可是我,已经没法从这段恋情抽出身来。后来君岩几次说起他的老婆。“我们没有感情了。可是为了孩子,我不会离开那个家。”我点点头,然后仰起头来问:“她漂亮吗?”君岩笑了起来:“三十几的女人了,和你比起来,你比她漂亮多了。她还输你一个马鼻呢!”我掂起脚尖敲他的头:“实话!”君岩双手捧着我的脸,深情地望着我:“你永远都这么漂亮。”

我选择相信君岩,以为为了一段挚爱,我可以不求承诺。

那天周末,我待在家里,一个女人找上门来:“徐小姐。”我怔了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女人说:“君岩你认识吧?”我仍是不明所以,直勾勾地望着眼前这个化着淡妆的优雅女人。突然间我知道了,她是君岩的太太,那个君岩口中,输我一个马鼻的女人。我故作镇定,把她请进来坐。坐下后,君岩的两个女人,就这样坐在小小的公寓里,相对着好一段时间,却谁也没开口。我细细打量她,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可是那笑,很逞强,有点像是哭丧着脸。她,三十几了,却一点都不显老。君岩说过我比她漂亮,现在我才发现,和她在一起,我才是输了一个马鼻的那个。她举止优雅大方,有股吸引人的气质,说起话来也是不温不火的。稍顷,她抬起长长的睫毛直视着我说:“让君岩回家吧,好吗?孩子们需要爸爸。”我抿着嘴,没有回话,眼眶却不知不觉地,积了一汪水。她啜了一口咖啡,轻轻地问:“你几岁?”我犹豫了一下:“二十四。”她笑了起来,笑中带着一丝苦苦的味道:“值得吗?婚后君岩的风流事迹从来没断过,而你,不会是最后一个。”说完拿起纸巾抹抹嘴,站起身来,径直扭开门把带上门离开了。

女人走后,几经思考、挣扎及泪水的洗礼,我选择放弃君岩。我只记得那天,当我把君岩的电话从手提电话里删除后,泪水,溅在电话荧幕上。而我,抱着电话曲着身子,躺在地上嚎啕起来,久久,久久。


*刊登于星洲日报雪隆区城人小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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