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9-21 14:02:43雪夜舞

忘情書(一)

君へ:
星期三的晚上,我跟P約在師大夜市見面,因為我在工作上受了委曲,可是,很奇怪的是,當我因工作而感到傷心難過時,最先想到的並不是你,卻是P。

如果是在你面前,我一定又會裝作一副天下太平的模樣,笑著跟你說:

「今天,稿子出了點問題,可是明明當時負責的文編並不是我,那些笨蛋卻把時間弄混、記憶錯植,把事情都想成是我,一點都不會去推算時間點,很笨吧?我們公司那些腦袋裝豆腐的笨蛋!」

然而,現在的我不想裝,我不想笑著對你說自己沒事,不想在你面前故作堅強。

可是,如果是在P的面前就不同。

乍聽到她聲音的剎那,我的眼淚掉了下來,即使努力持平,卻仍掩不住聲音裡的顫抖,於是她說:

「晚上,出來吧!我在師大夜市等妳。」

然後,我撥了通電話給你,隨口跟你說:

「今晚,我要跟同學一起出去吃飯,會晚點回家。」

P帶我去的是間小有名氣的「米倉」,我們各點了一份青醬義大利麵跟一杯調酒──她的是原野搖滾,我的則是蘭姆可樂(雖說加了可樂,但琴酒的味道可絲毫不減)。

席間,我們聊了許多,聊工作,聊未來的人生,也聊──另一半。

不過,我沒跟P說我跟你在一起,因為她沒問,所以我也就沒說。

「我現在的男朋友大我五歲。」

中途,在她男友打電話來過後,我們開啟了這樣的話題。

「那妳能接受的範圍是多少?」
我問。

「五歲!」想都沒想似的,她馬上這麼說。

「ㄟ~~五歲而已啊?」

「五歲就夠了好唄!那妳的range又是多少?」

想了一下我們之間的差距後,我說:

「嗯~~十二歲。」

「十二?!都大妳一輪了耶!」
她不可置信的叫出聲來。

「也就是說,他國小六年級的時候你才剛出生,他十八歲的時候妳還掛著兩條鼻涕咧!而且妳也不想想,通常這把年紀還單身的男人,要不是難相處就是有過一次婚姻,這樣也好?」

想想,你的話並非難相處,雖然有個兒子,但孩子是跟著前妻的,只有偶爾父子倆會見見面、吃個飯,況且,就算孩子跟你住我也不在乎,反正,我已經愛上了你。

「可是,那又怎樣咧?重要的是現在,至少現在他愛的是我,這樣不就好了嗎?」

我說道,卻沒說我現在的男友─你─就是個離過一次婚還有一個兒子的「老」男人。


晚上九點,P騎著她的小綿羊,穿梭在臺北凌亂的車陣中將我送回到家(正確的說該是把我送回到住家附近的圖書館前)。

與她道別後,我踩著略微輕快的步伐,迎著夜晚的涼風往家的方向前進,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因為有P的陪伴,我的心情已經好了許多,情緒也較為平穩,可是,我依舊不想見你,我怕,那會讓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壁壘,瞬間崩盤。

於是,我繞過了居住的公寓,往附近的便利商店與賣場走去,直到十點多,才打道回府。

進門,玄關處是一片的黑,鞋櫃旁則擺放著你的鞋子。

我摸黑穿過客聽,來到整棟房子唯一具有光明的地方──你的書房。

敲門後,不待回應,我便直接開門進入,

「回來啦!」
你說,頭也不回地。

「嗯!」

穿著白色T恤的你似乎正低著頭在寫文案。

你沒多問,我也沒多說─這向來是我們之間的習慣─。

我只是緩緩踱走到你書房中的紅色小沙發上坐下,然後無聲地打量房中的一切。

米白色的牆壁,咖啡色的原木地板、房門、書桌與書櫃,地上一席小羊毛地毯,上有一個圓形的、看來不甚堅固的玻璃桌,桌旁則是我現在坐著的紅色小沙發(小歸小,但還勉強可以擠得下我倆),就在大形書櫃的正對面。

最後,我的眼神落在正伏案疾書的你的身上。

嬌小的個頭包裹在略嫌寬大的白色T恤中,微淡的髮絲在昏黃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閃閃發亮,白晰的臉頰上有著精緻的五官,平時出門,你總戴著隱形眼鏡,而現在則換上了一副細邊的深咖啡色邊框眼鏡,看來斯文許多。

我看得入迷,也不禁想著,你的前妻究竟為什麼會放棄像你這樣一個溫柔秀美的男人?
(我猜,也許同是美人的你的前妻跟我這個長相普通卻又是外貌協會會長的人有著很大的、不同的考量點吧!)

「怎麼啦?」
仍舊埋頭書寫的你突地開口。

「嗯?沒事啊!我什麼話都沒說啊!」

本是撐著頭的我,端身坐起。

「那幹麻一直盯著我看卻不說話?」

「唔……我在療傷。」
想了一會兒後,我說。

「啊?」

放下筆轉過頭來看我的你看來非常的不解。

「算了,沒什麼。」

起身,我在你的嘴上輕啄一吻後便離去。

唉~~我真的是很奇怪啊~~曾經以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你能走進我的心,帶給我溫暖與呵護,可是仔細想想,其實不只是工作上的事,好多時候當我備感脆弱無助之時,我卻反倒不希望你在身邊,就算你在,我也不想跟你有任何互動,只想靜靜地看著你,就像剛剛那樣,好像,只要這麼看著你,我心上的傷口就能慢慢被修補起來,然後,又能快樂地奔向你的懷抱。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呢?


from S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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