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1-28 06:20:21鄭俗

又不知道怎麼下標題

直到上星期二之前,我從來沒有擁有過一台很好的鋼琴。

五歲開始上音樂團體班的時候家裡沒有鋼琴,每天到鄰居家練一下下,我還有一個模糊的印象,就是我媽媽坐在我旁邊,在客廳的茶几上用紙鍵盤練琴;七歲時,爸爸媽媽幫我買的第一台鋼琴叫做Picasso,原木色,現在還在,但是已經有快二十年歷史,右邊延音踏板已經不受控制,聲音根本不能聽了。
(有夠亂,很明顯的這位鋼琴主人跟野田惠一樣超級邋遢)

大學時候幾乎都在學校練琴,琴房裡的鋼琴是黑色的KAWAI平台鋼琴,還記得那種硬硬的觸感,有一點點悶悶的聲音;有時候在黃昏時刻練琴,轉頭一看,可以看到窗外伴著陽明山的夕陽,還有一些帶著顏色的雲彩。

在舊金山讀書的時候,學校琴房裡的直立鋼琴反而只有一兩台,平台鋼琴是壓倒性地多,而且很多史坦威鋼琴,歷史都非常悠久,性能也很好;在那裡讀書的兩年間,才漸漸明白,樂器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主修鋼琴或是打擊樂器以外的人,都是樂器不離身,而練習音樂的人,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跟自己的樂器對話,若只是自己單方面地一直訴說,忽略樂器回應你的聲音,那練習就會變成一件很枯燥的事情;在那裡對我來說像是練琴的天堂,練過一間又一間的琴房,每一台對我來說都是無價之寶,也還沒有想過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擁有一台像樣的鋼琴,那是很淡薄的想法,因為鋼琴太貴了。
(擁有悠久歷史的史坦威鋼琴)

畢業後搬到矽谷,Mike媽媽很慷慨地借給我們她的鋼琴,在那小小的鋼琴上也練了一年多;雖然尺寸較小的鍵盤總讓我抱怨連連,但我腦袋裡的音樂想法卻也在同時候成長並沒有減退,或許也歸功於教琴,這就是教學相長的一個好例子吧。
(我擅自把她取名叫蘿絲奶奶,因為感覺很親切)

一路跌跌撞撞學琴歷程,自己也不知道堅持什麼,就莫名其妙到這裡唸完書,早就曉得自己並不是天才,也不是勤奮練習的學生,但是心裡面總是暗暗地燒著的那一把火,促使著我要去達成些什麼,就像是之前退休的小提琴教授卡蜜拉感言裡描述的,當你不演奏樂器的時候,你會感覺裡面有一個人總是不停地在煩你,要你去做些什麼。

上個月初,我們開始看琴;知道史坦威鋼琴是一個不可能的選擇,我也拒絕KAWAI;本來想去買一台好的山葉直立鋼琴,結果到了店家裡,我的人不由自主地一直被平台鋼琴吸過去。結果發現,好的直立鋼琴與最便宜的平台鋼琴價錢並沒有差多少;後來第二次去的時候,我突然又被另外一台平台鋼琴給吸過去,一看就知道是全新的鋼琴,不同型號,仿象牙質感的琴鍵正在呼喚我。突然想到學姊告訴我,她買了一台YAMAHA,質感很像模仿史坦威鋼琴,而莫非就是這台?不彈則已,一彈就不得了,問了價錢,本來想快步走開去看比較便宜的另一台,結果反而是Mike坐在那台鋼琴前面走不開了。

在那家山葉鋼琴經銷商來來回回地走動,試過好幾次,經過不斷的討論,也明白我們已經愛上了那台C3型號的平台鋼琴;身邊很多朋友都開始買房子了,包括Mike的弟弟都已經擁有一間公寓,很多大人都對我們說要趕快存錢脫離租屋族的行列,但是我們還是毅然決然地要買那一部鋼琴。雖然頭期款數目可怕,分期付款仍然需要五年,我們還是決定把那台鋼琴給買下來了。

鋼琴送來的那一天只有我在家,由三個壯漢搬來,動作迅速地把鋼琴三只腳架給裝好,嶄新的木頭味道立刻充滿在小小的公寓裡;在鋼琴搬來前,我們整理公寓,丟了很多東西,就是為了迎接這台大鋼琴,而我一個人站在客廳裡看著這台鋼琴,很多很多的感情漸漸地湧現。
三個壯漢走了之後,我在鋼琴上彈了各種曲子;剛練的蕭邦第一號敘事曲,莫札特奏鳴曲,巴哈降B大調組曲,後來還嫌不夠,翻了巴爾扥克出來彈,還有德布西的月光、舒曼的維也納狂歡節第一首、莫札特的土耳其進行曲(用野田惠的風格)、還有兩個月前剛買的傲慢與偏見的電影鋼琴譜,全部不管彈的好不好一次彈個痛快。而聲音與直立鋼琴有什麼不同呢?就像是你之前一直聽到的像是兒童合唱團的聲音,而直到今天,你聽到真正的成人職業合唱團的聲音,每個音都是肥肥的、宏大的聲響,低音是無可比擬的渾厚,高音是甜美豐潤的旋律;比較起來,之前那台蘿絲就像是咿咿呀呀的聲音,這台就是浪漫義大利歌劇裡專業的八十八位歌手在唱歌。

我心裡有一種難以解釋的、「和解」的感覺,當時人一放鬆,眼淚就不知道為什麼流下來,覺得在這條路上徘徊來去了這麼久,是不是就是等待這一刻。Emanuel Ax雜誌專訪攤在我身邊,又想起李希特,已經過世四年的吳季札老師,覺得自己好像不會離他們太遠。到現在我還是覺得音樂是一種很難付諸於文字的東西,不管是實體還是抽象;總之,心裡對這件事情過程覺得很高興,希望跟大家分享。
wok 2006-12-12 14:00:58

haha, 這個問題前一陣子跟劉倫講過
不過你跟我說的話是我對他說的話
結果他回我的話跟我回你的話意思差不多

每個人心理都要有能優遊自在的空間吧
我還在找...

版主回應
哈哈哈 這就叫環環相扣嗎?

其實我相信你是悠遊自在的......
2006-12-13 03:36:08
wok 2006-12-11 12:44:14

有問題的是迷失在燥亂社會的我
雖然我不是小白兔
但也在叢林裡迷失了...

何況 如果每個人都過著一樣的生活
一樣的思考模式
一樣的價值觀
這個社會就乾脆崩毀算了

版主回應
奇怪 我以前總覺得你會是長大之後最悠遊自在的一個
原來大家都迷惘......

同意你第二段話...
2006-12-12 03:44:18
wok 2006-12-06 10:43:17

我可能真的需要休個假了

我體內的詩人死掉了
現在窮鬼已經搶走了地盤~:p

其實還好耶
離別的時候會很難過吧
而且 回來的時候發現窮的跟鬼一樣會更難過吧..

版主回應
讀到你的留言
讓我覺得我應該要好好地想我的思考模式
或許哪裡已經出了問題了
2006-12-07 02:15: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