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五)

最貼心的好友c要結婚了…有股莫名的窒鬱感，鯁在喉中…悶悶的，不知道是種怎樣的滋味兒
「來當我的伴娘吧?!」c很開心地說,還約了時間地點…
還….約了一起挑婚紗等事前準備的事項

有一搭沒一搭的,她去了,有時也沒去….
明知道會有這些種種的,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還是一直這樣…恍惚，就像是跟著團一起出遊，至每個遊覽定點時，她總是會多駐足，淨往偏僻的一隅鑽去，直到…大夥拍照、採買一結束，她就又被迫追著同行的腳步而邁步向前…人生就像是這樣,由不得你可以多想什麼,或者…想停下來多溫存些什麼

隨順著c的雀躍…微笑總像是僵硬的公式,還倒一如夢中的不真切
反正，就像板凳球員的置身其中，休想啥何時才有輪到上場的機會，或者…為什麼得留在這場邊一隅?為什麼沒有人看到我?之類的蠢問題…那不過更突顯…更突顯……

天地一沙鷗的蒼茫
獨愴然而涕下的悲慟
要命的…不合群的標籤

對,可以想…她的腦子裡輪番上映的,總是這些種種變幻…不過,還好的是,旋轉多了,竟也是種習慣了…就是看著聽著…就彷彿融入佈景的壁色,自然交而為一,沒有人覺得突兀或…礙事

人們說那是內向…終於,她體悟到這兩個字的真實義,而是…藉著她的行為展示著,也安然接下這些所謂的論斷…

婚禮併婚宴訂在禮拜六中午,台灣因為生活步調的變遷,這倒也是種新的適應習慣…她因為要是個伴娘,提早一個晚上就去了…在新娘的左右顧盼…但不是那種嬌羞的欣喜擄獲她的目光,倒是…連連c的忙進忙出…對諸多姊妹們的叮嚀,她沈默地瞅著這點點滴滴

是這回事兒呢!!她側著頭想著…似乎事事在她眼中,總是件新鮮事兒


一早醒來,女伴們張羅著…補妝打扮…等待吉時…
噙著兩泡淚…女方諸家眷像紙人兒般,輕搖亂顫…她也難過起來了
難過?!突然就像雷聲轟頂般,一切都真實得緊了…昨兒個的紛鬧,倏地收束…她像是被拋到水裡,不能習慣的…張力,搞得她有點兒發窘,她捏捏自己的手腕…企圖讓自己的身心可以合而為一

在雙方親友牧師的見證下,新郎大聲地複誦出一切誓詞,那一聲「我願意!」之所以盪氣迴腸…之所以,攪動她的漉漉枯腸…不知是種怎樣兒的…感動

而感動…感動是怎樣兒的牽引呢?
當男人們用盡力氣地呼喊出那句,傾光所有…是為了責任?還是…還是道德呢?

她坐在眾人之中,彷彿大海中的一顆小泡沫…閃閃熠熠但...不起眼,就那麼多不起眼合力折射,折射著太陽的光度,熱度
盡力地…嘶聲力竭地唱著詩歌…唱著所謂的祝福,而祝福…
祝福不過是因為,那兩聲…那兩聲義無反顧的「我願意!」

斜著的三點鐘角度...正對在耶穌的面前,她問著祂,怎的?!祢怎生看這人間種種呢?!
在釘著十字的掌心裡,有著怎樣的忍讓和...寂寞呢?!

明天會更好嗎?有了一紙婚約…日子會不會不一樣了呢?!
在新娘拋出捧花時…她用這般思緒,以拋物線的目光接到…
接到的是清醒了的自己,不是…要命的捧花

筵席上,男方父親政要逹官友朋之多…令人傻眼…小倆口攜著手,躲在父親背後,逢人便敬…...溫馴的回應著這一切,好個...好個浪漫又天真的一對兒!
她笑了,眼光釘在那穿梭之中的白紗裡…

至少,有個伴兒相偎依,即使陌生…陌生的未知,陌生的…一切,也讓人有勇氣去經驗去挑戰,就當是種全新的開始...

她開始覺得c真幸福…無論以後多少風霜雨露…新郎那中氣十足的一句,「我願意!」真的真的…

動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