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3-07 09:35:51石雨
女孩，對不起（二）
她十八歲
回頭扮演好女兒的角色，即非常順手，畢竟好女兒的角色，從未離開我太久；順從的聽從父母建議和安排，順利的進了私立高職教書。
教書生活的發展，不預期的出現我想要的正常生活模式，也讓我重新有了新的寄託、生活的重心。
我是這樣想的。
騎著小小scoter，攀爬在往學校途中的坡道上，略顯吃力；身後不時可見騎著更新穎、更壯碩機車的學生超越我，男男女女，不經想起讀高中的時候，從不敢這麼明目張膽騎機車上學，無論有駕照與否。
待我好不容易催緊馬力，接近大門口時，突然覺得一陣躁熱，似乎有人盯著我瞧，隱約中從風裡聽到有人細聲談論，前面那瘦巴巴的，是新來的設計老師。不自覺得向後看正好與那眼神交接——我被那雙清澈眼神所吸引，充滿真摯與熱情，我傻呼呼的露出了微笑，那雙迷人的眼睛，卻以我來不及反應的速度，越過我，對著我身後的人打招呼。
當下只有尷尬，我繼續保持笑容，好像我的笑容也不是對著擁有迷人雙眼的主人，而是對著她身後的教務主任。
我的第一堂課，仍有著在校門口那種被人注視的感覺，順著專注的視線，我反搜尋到她。
我確定是她！同樣的眼神。沒有安全帽的遮檔，她的長相——令我想起巴洛絲，巴西的排球國手，左撇子，殺球有著非常強的攻擊力，常令對手招架不住；看她的比賽每每讓我熱血沸騰。而她，一副自信、犀利的眼神，一點都不輸給巴洛絲。
略過點名，只是簡單的自我介紹，我直接引入上課主題；然而每每我一轉身，寫著黑板補充設計的資訊同時，講台下即有不斷的竊竊私語聲，我當作不在意，內心不斷告訴自己，這場好老師的戲碼，肯定可以贏得喝采的。
突然一陣爽朗叫聲：「老師！別急著上課，我們都還不認識妳哪，這樣上起課來多生疏啊！」
這句話一出全班鼓譟不止，頻頻催著我，要我多講一點私事。
我笑笑回過頭來，心裡想著，現在的學生還真是主動。我詳細的對他們自我介紹，眼睛注意到的，那個女孩，非常引人注目的她是班上的靈魂人物，可以左右班上歡樂、煩悶的氣氛。
我的內心深刻記得這天起鬨的她，特別是她長的真是好看。
表面上我神色自若，內心已經磅礡萬千；被學生這麼一鬧，戒慎的心輕鬆不少，讓這堂課氣氛輕鬆許多，尤其他們好奇的丟給我一個又一個問題，我的回答博得十七八歲的他們的喜好——另類、不循傳統、規矩，正投其所好的為日後的相處起了一個好開端。
我明白了，我的戲，正開始精彩上演。
長的好看的她是應屆要畢業的學生，我負責教導他們班的畢業展專題，引導學生分組將一系列個人、團體作品透過專題展的方式，在公開場合展出。這是他們三年學習的成果展，我加入時，他們的專題已進行一半，無人可請教的我，只好以「土法煉鋼」的方式，在學業上以過去老師帶領我們的方式、本身的設計專業去教他們；在相處上，以同樣年輕人的身份與他們交朋友，漸漸我能以不同的身份融入學校生活，和學生、和教師。
「老師！老師‥‥」她從操場邊緣跑來，大聲喊著我：「妳說有事可以找妳。」
「什麼事？」我回過頭問著。
「能不能放學後跟妳討論畢業專題的內容？那天課堂上沒討論完，同學覺得時間有點趕。」她略喘著氣，我注意到她額頭上的冒著汗，濡濕她一頭短髮。
「好啊！要在哪討論？」我稍微想了一下，想回去不是面對爸媽，就是對對著一堆待要批改的作業，所以就答應了。
「在學校附近的咖啡館，黃黑相間招牌那家，五點半，同學們一定很高興妳可以參加我們的討論。」她又露出迷人的笑，興奮的說。
「真的嗎？你們不會有太多壓力？」
「不會！我們和老師相處的時間太短了。」
這是我開始與學生親密接觸的開始。
一出校園，在茶店裡，他們仍保有學生的純真之心，對我非常尊重。他們嘰哩呱啦的問一堆課業上的問題、作法，我盡量引導他們想法具體化；一路討論下來也經過了兩三個小時，突然一個同學就問了：「老師！可不可以抽煙？」
我稍微愣住，思考下還是准許了；內心還是稍微詫異，繼而想想，已染有煙癮的他們面對我一晚上忍耐下來，痛苦不已的忍不住問我能不能抽煙。
「先說好，要抽煙可以，不能將煙往我身上飄，要尊重一下別人有不抽二手煙的權利。」當然基於老師的職責，沒忘了提醒抽煙、二手煙的壞處。
這時他們有點疑惑，好像不可置信我會同意他們抽煙，似乎只是受不了，隨口問問，沒想到我卻答應了。
老實說對於現在十七八歲的學生，年紀輕輕的，一個比一個勇於表達、愛現的模樣，一開始我還真不能適應，畢竟在我們的時代不可能直接問老師，可以不可以抽煙這事，別說是問，連抽煙這件事，根本就是私底下偷偷進行的，深怕被教官、老師查獲通知家長，雖然我對抽煙這件事不感興趣，為了表現與同學不同，我也抽過煙，那時的想法是，這麼臭的東西，怎麼那麼多人喜歡？尤其抽過煙後，我總是頭痛欲裂。
不過也因為這件事，在他們眼中，我成了個古怪又高傲的老師；卻因為另類而得以和學生親近。或許也因為我不像其他老師在某些程度上，與學生保持距離、禁止他們抽煙，總之在學校我與她們越來越親密，尤其是她，校園內、校園外，我們頻頻接觸。
教書生活實際上是很規律性的，只要在固定時間出現在校園，做相同的升旗、上課、批改作業、約談、家庭訪問等工作；我發覺我輕易勝任，獲得掌聲，非但爸媽滿意，讓我的生活越來越正常，也更健康，身體上的；讓我更意外的是包含人際關係都順遂許多。
爸、媽開心地覺得重新找回了我，那個乖巧的女兒，而他則突然回頭找我，我沒有拒絕，卻也從不提起那件將我們的心拉遠的事。
重點是，常與學生們沒有距離的相處，純真無邪的他們，帶我回到最愛的高中生活，那種天真爛漫的年紀與想法，可以不必去認真思考現實；我發覺這一齣戲碼是我最喜愛的一齣。
我成功扮演了老師。
我喜歡學生以我為中心的擁戴感，或者，我喜歡自己像個公主般，被捧在手心中呵護、擁戴。
回頭扮演好女兒的角色，即非常順手，畢竟好女兒的角色，從未離開我太久；順從的聽從父母建議和安排，順利的進了私立高職教書。
教書生活的發展，不預期的出現我想要的正常生活模式，也讓我重新有了新的寄託、生活的重心。
我是這樣想的。
騎著小小scoter，攀爬在往學校途中的坡道上，略顯吃力；身後不時可見騎著更新穎、更壯碩機車的學生超越我，男男女女，不經想起讀高中的時候，從不敢這麼明目張膽騎機車上學，無論有駕照與否。
待我好不容易催緊馬力，接近大門口時，突然覺得一陣躁熱，似乎有人盯著我瞧，隱約中從風裡聽到有人細聲談論，前面那瘦巴巴的，是新來的設計老師。不自覺得向後看正好與那眼神交接——我被那雙清澈眼神所吸引，充滿真摯與熱情，我傻呼呼的露出了微笑，那雙迷人的眼睛，卻以我來不及反應的速度，越過我，對著我身後的人打招呼。
當下只有尷尬，我繼續保持笑容，好像我的笑容也不是對著擁有迷人雙眼的主人，而是對著她身後的教務主任。
我的第一堂課，仍有著在校門口那種被人注視的感覺，順著專注的視線，我反搜尋到她。
我確定是她！同樣的眼神。沒有安全帽的遮檔，她的長相——令我想起巴洛絲，巴西的排球國手，左撇子，殺球有著非常強的攻擊力，常令對手招架不住；看她的比賽每每讓我熱血沸騰。而她，一副自信、犀利的眼神，一點都不輸給巴洛絲。
略過點名，只是簡單的自我介紹，我直接引入上課主題；然而每每我一轉身，寫著黑板補充設計的資訊同時，講台下即有不斷的竊竊私語聲，我當作不在意，內心不斷告訴自己，這場好老師的戲碼，肯定可以贏得喝采的。
突然一陣爽朗叫聲：「老師！別急著上課，我們都還不認識妳哪，這樣上起課來多生疏啊！」
這句話一出全班鼓譟不止，頻頻催著我，要我多講一點私事。
我笑笑回過頭來，心裡想著，現在的學生還真是主動。我詳細的對他們自我介紹，眼睛注意到的，那個女孩，非常引人注目的她是班上的靈魂人物，可以左右班上歡樂、煩悶的氣氛。
我的內心深刻記得這天起鬨的她，特別是她長的真是好看。
表面上我神色自若，內心已經磅礡萬千；被學生這麼一鬧，戒慎的心輕鬆不少，讓這堂課氣氛輕鬆許多，尤其他們好奇的丟給我一個又一個問題，我的回答博得十七八歲的他們的喜好——另類、不循傳統、規矩，正投其所好的為日後的相處起了一個好開端。
我明白了，我的戲，正開始精彩上演。
長的好看的她是應屆要畢業的學生，我負責教導他們班的畢業展專題，引導學生分組將一系列個人、團體作品透過專題展的方式，在公開場合展出。這是他們三年學習的成果展，我加入時，他們的專題已進行一半，無人可請教的我，只好以「土法煉鋼」的方式，在學業上以過去老師帶領我們的方式、本身的設計專業去教他們；在相處上，以同樣年輕人的身份與他們交朋友，漸漸我能以不同的身份融入學校生活，和學生、和教師。
「老師！老師‥‥」她從操場邊緣跑來，大聲喊著我：「妳說有事可以找妳。」
「什麼事？」我回過頭問著。
「能不能放學後跟妳討論畢業專題的內容？那天課堂上沒討論完，同學覺得時間有點趕。」她略喘著氣，我注意到她額頭上的冒著汗，濡濕她一頭短髮。
「好啊！要在哪討論？」我稍微想了一下，想回去不是面對爸媽，就是對對著一堆待要批改的作業，所以就答應了。
「在學校附近的咖啡館，黃黑相間招牌那家，五點半，同學們一定很高興妳可以參加我們的討論。」她又露出迷人的笑，興奮的說。
「真的嗎？你們不會有太多壓力？」
「不會！我們和老師相處的時間太短了。」
這是我開始與學生親密接觸的開始。
一出校園，在茶店裡，他們仍保有學生的純真之心，對我非常尊重。他們嘰哩呱啦的問一堆課業上的問題、作法，我盡量引導他們想法具體化；一路討論下來也經過了兩三個小時，突然一個同學就問了：「老師！可不可以抽煙？」
我稍微愣住，思考下還是准許了；內心還是稍微詫異，繼而想想，已染有煙癮的他們面對我一晚上忍耐下來，痛苦不已的忍不住問我能不能抽煙。
「先說好，要抽煙可以，不能將煙往我身上飄，要尊重一下別人有不抽二手煙的權利。」當然基於老師的職責，沒忘了提醒抽煙、二手煙的壞處。
這時他們有點疑惑，好像不可置信我會同意他們抽煙，似乎只是受不了，隨口問問，沒想到我卻答應了。
老實說對於現在十七八歲的學生，年紀輕輕的，一個比一個勇於表達、愛現的模樣，一開始我還真不能適應，畢竟在我們的時代不可能直接問老師，可以不可以抽煙這事，別說是問，連抽煙這件事，根本就是私底下偷偷進行的，深怕被教官、老師查獲通知家長，雖然我對抽煙這件事不感興趣，為了表現與同學不同，我也抽過煙，那時的想法是，這麼臭的東西，怎麼那麼多人喜歡？尤其抽過煙後，我總是頭痛欲裂。
不過也因為這件事，在他們眼中，我成了個古怪又高傲的老師；卻因為另類而得以和學生親近。或許也因為我不像其他老師在某些程度上，與學生保持距離、禁止他們抽煙，總之在學校我與她們越來越親密，尤其是她，校園內、校園外，我們頻頻接觸。
教書生活實際上是很規律性的，只要在固定時間出現在校園，做相同的升旗、上課、批改作業、約談、家庭訪問等工作；我發覺我輕易勝任，獲得掌聲，非但爸媽滿意，讓我的生活越來越正常，也更健康，身體上的；讓我更意外的是包含人際關係都順遂許多。
爸、媽開心地覺得重新找回了我，那個乖巧的女兒，而他則突然回頭找我，我沒有拒絕，卻也從不提起那件將我們的心拉遠的事。
重點是，常與學生們沒有距離的相處，純真無邪的他們，帶我回到最愛的高中生活，那種天真爛漫的年紀與想法，可以不必去認真思考現實；我發覺這一齣戲碼是我最喜愛的一齣。
我成功扮演了老師。
我喜歡學生以我為中心的擁戴感，或者，我喜歡自己像個公主般，被捧在手心中呵護、擁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