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2-25 20:45:48石雨

女孩,對不起(一)

遊戲人間
 
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蓄著山羊鬍,臉帶老花眼鏡,德高望重的羊對著我,語意深長告訴我,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人懂得思考而不同於其他動物,尤其對於愛情,深思熟慮,而也只有人類會享受「愛情」,不再有其他動物,享有上帝賜給人類特殊的禮物了。

可是夏娃受到蛇的引誘,與亞當偷嘗禁果後,人類突然不懂得聰明的大腦是用來談情說愛、去發掘兩個相愛的人,互相取悅對方的樂趣。愛情對於現在的人類來說,充滿著陷阱、嫉妒、煎熬、縱慾,只為了一時衝動、肉體的需求去「獵物」。

所以人類要重新發覺愛情的美好,就不能只有熱情、激情,需要用人類特有的智慧、成熟態度與思維來面對「愛情」;尤其在面對愛情出現問題時,就是考驗著愛情存續與否的時候,這時愛情EQ打算拿高分,讓危機安然度過,或者低空飛過取個60分讓陰影停留在兩人身上,還是不及格讓雙方永遠走不出兩人的痛苦柵欄,通通在期末驗收。
除非一開始就打算遊戲人間,就可以不理會談感情時,誠心、誠意的準則,反正什麼都不用在乎,這段輸了,找一段自己可勝任的,直到某天,種子在某處落地生根,或者就是沒有結果的愛情。

坐在大樹下的羊,抬頭以非常深沈的眼神望著我,除非妳想繼續著大部分人的錯,妳就繼續遊戲人間吧!或者妳想從自己的折磨中解脫,就看妳自己選擇。


我從夢中驚醒,一身冷汗。
夢裡的羊說的一點都沒錯,我是在遊戲人間!持續演著一齣齣的戲,反正都是做戲,何需太認真?我只不過一再演戲而已,在二十五歲前、結婚前,一齣接著一齣,我以為自己早就不在乎了,原來在內心深處,這個念頭,糾纏著自己,徘徊不去。

摸黑起來倒冰開水給自己,打開冰箱,迎面襲來的冷氣,緊縮全身細胞。
什麼時候開始遊戲人間呢?是我的好朋友背叛我?他嚴重傷了我的心?還是到了別的城市之後?我沒有意識到是怎樣的情形,等我真正釐清楚時,就已經是這種狀況。
我選擇不破壞大家原本諧和的感情,所以我沒有大吵大鬧,甚至去追問,都沒有;有的只是繼續維持大家對我的既定印象—冷漠、高傲、不在乎。他以為我不會受傷的,那事後,隔天他找來,我還是開了門讓他進來,他在我的房間繞著圈子走,半天不說話,我也沒開口,也不是來道歉。
他走之前,只是在門口說:「妳沒生氣就好,我和她都有點擔心。」
他那會知道,我的平靜與沈默才說明我受傷很深,我多想甩他們兩人各一巴掌,但就是做不到。

或許他們以為我不會受傷,看起來又是不在乎的感覺。很多時候表面上,我看來不在意甚至有點輕浮,但是並不代表我真的就是吊兒啷噹,真的不理會、在乎任何事情。
這事卻讓我在同一段時間,像個遊魂一樣,從東飄到西,再由北晃到南;似乎可以認真的應付工作、感情;大多時候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扮著那一齣戲碼。唯一清醒的是,燈紅酒綠、音樂迷人、氣氛嬈人,男人想對我進一步時候,我立刻逃走,彷彿全身上下只剩下反射神經維持著正常,當危難發生,立即脫逃,使自己的傷害降到最低點;事實上,所有的器官、感受通通損傷,失去作用。
在那一天、在他們背棄我那晚,我就放棄自己的靈魂、智慧、感覺。

那天早晨,陽光透著光亮有些刺眼,散發著暖意曬在我身上,被那一點一滴擴散的暖意從睡夢中喚醒。睜開眼,從飄動的百葉窗,看見窗外清澈、沁藍的天空,涼風緩緩吹入,我似乎看到夢中那羊和緩的訓示我,我的感覺在回想過程中,一點一滴甦醒。
我清清楚楚記得,陽光曬在身上的溫暖、羊的那番話、窗外的天藍、遠遠的似乎還聽的見鳥叫聲,啾啾啾的。
一開始我還懷疑自己身處何地,靜靜地檢視著周圍,熟悉的房間,有多久沒有在這個空間裡度過我的夜晚了呢?三星期?還是三個月?

床頭邊的藍色電話、窗台下書櫃上的黃金葛、旁邊木頭色的書桌、門口黑藍雙色組成的衣帽架……,我看不下去!雙眼緊閉不想腦海裡浮起房裡的任何影像,微黃的燈光下,他驚赫的臉、相疊在我好朋友身上的畫面,立刻竄進了腦袋,頹然、喪氣的投降,怎樣也想不出我怎麼又回到這,這下挫敗更為嚴重。

強烈慾望想嘔吐,衝進了浴室在到達馬桶時立刻應聲嘔吐,而宿醉引發的劇烈頭痛和噁心,惹得全身泛冷,雞皮疙瘩四起,加上嘔吐那種將五臟六腑都要往體外衝的感覺,讓我想昏厥在浴室。

約莫半晌,我才從浴室中出來,顯然剛才的各種症狀,經過剛才折騰已然痊癒,身體舒暢不少,彷彿是將近日所受的委屈通通丟棄,連心都覺得舒暢透明。躺在床上,突然像又聽到羊對我說的那些話。

我想考幾分呢?高分?及格邊緣?還是低標?也許有第四個答案—我放棄這段感情,這門學分我不要了!

一想到這,我的四肢就像立即接受命令般,馬上著手整理衣物用品;翻出很久不用的行李箱,把所有屬於我的,包含回憶一一裝入箱內。
十點二十五分,我的人出現在嘉義街頭,拉著一個大行李箱。
下定決心讓自己振作起來,上演一齣平淡的戲碼,家庭倫理劇,而我的角色是好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