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1-22 22:40:04Quintina

Cinderilla--心地很好的瑞拉

昨天跟崴寶說電話時,崴寶又問我有沒有想新的故事了。我說沒有,最近都很忙。於是我們姨甥倆就胡亂的聊些家常。自從他上次跟我說Cinderilla是”心地很好的瑞拉”之後,我就覺得他想像力非常豐富。

我跟他說過哈姆雷特幼稚園版:有個小孩天生就很猶豫,每天都再想該不該做這一件事。舉凡早上要不要起床、刷牙、吃飯、坐娃娃車上學等,他都要想半天,一下這樣,一下那樣。 他那天笑到快瘋掉,說實在,有時候我真的不太能理解孩子的邏輯,不過我倒是靠直覺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笑。

亂聊一陣後,我問他說上次阿姨阿姨(我二姐)有打電話找他,他怎麼沒跟她說話?他說那是找他媽的(他明明一定是在玩不想接電話)。我說,阿姨阿姨很傷心,在英國大哭,結果法國下大雨,法國人全部都划著家裡的臉盆去英國抗議。 英國查了一下子,發現是阿姨阿姨在哭,就懇求他不要在哭了,說法國人晾的衣服很久都沒辦法乾。他聽到這個以後,知道我開始說故事,又哈哈大笑起來。

我發現,小孩子雖然對於context (上下文)不慎了解(因為他根本對地理沒概念,英國法國跟彰化台中對他的意義一樣) 。但只要一聽到他熟悉的東西,他就會興致勃勃,隨時準備進入狂笑的階段。

我常想讓童話暫時癱瘓我成人的精明,讓我暫時以為我初識世界。人有時候會有種傻勁,想要保留一種絕對保留不住的東西--比如時光還有與之逝去的新鮮感。

一但故事開張,就不能太快結束了。要不然會覺得對電話那頭的崴寶感到過意不去。於是我只好繼續編下去:阿姨阿姨說,可是我家崴寶不裡我,然後還是持續大哭。法國人沒辦法,只好決定划著他們家的臉盆飄過大西洋和印度洋,到台灣來找阿崴。

這時候阿崴認真起來了,他說:「小阿姨,他們找不到我對不對?因為他們又不知道台灣在哪裡。」我說:「不會呀!他們會先去問馬來西亞人,印度人,再問新加坡人,很快就知道台灣在哪裡了。嘿嘿,到時候就會有很多划著臉盆的法國人到你家囉。」崴寶看情勢不妙,就流氓氣的說:「哼,那我就在窗戶旁邊叫『你去甲塞啦』!(崴寶愈到不熟悉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就喜歡用台語罵人,就像他之前對待他家剛來的菲庸蘇珊一樣)」我說:「但是他們聽不懂,你要說英語,你在學校不是有學英語嗎?」我想辦法要崴寶練習英語。但是崴寶還是義憤填膺,兀自在那裡說:「你去甲塞啦!」我說:「只有一個方式他們可能不會來!」崴寶急忙問:「什麼方式?」我說:「就是他們到半路臉盆破掉了,只好游泳回去法國!」崴寶叫道:「那他們臉盆一定會破掉!海裡的浪那麼大!」

我大姊在坐月子的時候,我看他無聊,打電話回家跟他聊了一個小時(外甥是少數不覺得我多話的人,而且都不用擔心他會不好意思掛電話)。我說了好多個故事,口乾舌燥,當時我買了一本日本作家的成人童話,裡面的意像都非常詩意,所以要翻譯成五歲智商的童話不容易。其中一個故事裡面有一個「萬事通」,他是村人諮商的對象,大概類似長老的角色。也許原文比較平易近人,譯文「萬事通」實在有點過時,孩子恐怕不懂。果然,他一聽就說,「萬事通」是誰?我說是一個什麼都知道,很有學問的人。小孩子最喜歡這種萬能的人了。Man with all Power! 這個故事非常長,我覺得他應該在很前半段的時候就已經get lost。但是他非常有耐性,一直聽我說到完。(我也有原則,要求我說話一定要聽到完。)說完之後,他說:「我也想了一個故事,你要不要聽?」我說好,求之不得,順道休息。他開始一個長度可以媲美的故事,全部都是亂掰的,毫無邏輯,完全聽不懂,我只要每半分鐘加一些感嘆句即可,諸如「真的嗎」「哇好強喔」此類。這個故事是鹹蛋超人、泰山、假面超人以及萬事通互相鬥爭的精采劇情。主角都是伴他長大的英雄,其中萬事通是新來的。有新成員加入,都必須經過他腦中的評判,來決定誰是第一名。我不知道標準為何,但我知道鹹蛋超人已經衛冕了很長一段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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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na 2008-10-06 22:32:07

崴寶的這個時候真令人懷念,好像也懷念我自己的過去一樣,和我們的過去一樣。我記得阿兄很久以前講的笑話.一群數學系教授常愛聚會講笑話, 後來有人建議把笑話編號,以後只要一提到數字就知道講什麼,笑話意在不言中,有一天一個新教授來參加這個聚會,聽到大家一會兒9.一會兒喊12笑聲愈來愈大, 他好奇的喊了一個39.大家笑到淚飆出來, 他實在不懂, 就問了隔壁的教授,笑什麼,教授回說, 因為還沒編到這個數字, 所以先笑。這跟我們家兄弟姐妹的相處其實還真的有點相似處.我們在一起包括一起有的童話.相聲, 都可以適度編成橋段.這種笑不單只是好笑, 還有一種回憶的快樂.一直到現在偶爾它都還可以成為我腦中的笑點,平和一下工作壓力

版主回應
有同感,兒童是如此有「計畫性」的在前進,以致於他們成了時間最好的詮釋者。我覺得這或多或少說明了人們為什麼想要婚姻與孩子。生活在死滯、沒有時間流動的日子是很可怕的。那是另一種死亡。當然,自己有「計畫性」的在前進的人,就不會強烈的覺得兒童的重要性。但是成人的成長畢竟比起兒童的成長要困難千倍。當ETHAN會說「kit-ty」時我們是多麼歡天喜地,而成人要做什麼,才可以得到等值等量的進步感、充實感與歡愉感?

也許這也解釋了回憶總充滿了歡笑。我常想,來美國這三四年,我把這一輩子能回憶的各個時期、各種細節都回憶光了。我幾乎用完了這輩子的回憶quota.日子難熬的時候,回憶是個逃避的好地方。而且,來美國以後,我幾乎不再聽英文歌曲。腦中不斷響起各階段的國語歌曲。歌曲是營造回憶紛圍絕佳催化劑。這種心裡很奧妙…一直到最近我才把過去聽的英文歌又拿出來唱了一番。
2008-10-08 04:1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