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是花生的淡季
施爸施媽似是習慣了這種週期 放心過”暑假”
我忙著上課兼差到處跑 也沒花時間在花生上
有一天在台中市區騎著機車
接到一通熱情的電話
他自報姓名
我愣了一下
是個名人
電視上看得到
我知道他是我同學的親戚
但是他找我作什麼?!

原來
他從我同學那裡
吃到了施媽作的花生糖
覺得味道好極了
就像是小時候記憶裡的口味
他想訂購一批在自己的網購事業賣
他說了一個很大的數量

我心裡掂了掂
有這筆訂單會是很大的幫忙
但是以目前的生產方式恐怕沒有辦法應付
至少
施媽的肩膀是不能再切那麼多花生糖了
一大鍋作好大約是八斤
炒花生和麥芽糖不成問題
手工用菜刀切成方塊的這個動作卻是很費力
要作到民國幾年才吃得下這個訂單?!

後來這名人(和經理)都是直接和施媽聯絡
手傷一直沒好
但經理還是不斷的鼓勵兼”姑情”希望他們接訂單
有個有聲望的人稱讚他們的花生糖
對二老來說真是大大的加持
他們覺得自己的產品一定是很棒才會一直邀請
好的是增強了自信
壞的是我發現他們一直沒有解決問題

既然他們很想作這筆生意
我跟二老商量
趁著作復健這陣子
去訪查一下切割的機器/包裝材/貨運等部分
也實驗一下有沒有可能作更大鍋?更省力?
又該如何訂價?怎麼倉儲保存?
該如何把生產動線調整的更舒適?更安全?
....點點滴滴很多瑣碎的工作
起先是談的很開心
後來我急了
怎麼講完了三天還是沒動靜?二星期..一個月...二個月....
一問
理由很多:
到時候再弄很快啦.人家就說要等我們呀.
機器很貴/要自己去台中訂作/人家報的那間切不了花生.(時間一過一個月)
用郵局寄就好/貨運去問隔壁就知道了/自己送好了.(還有講很久的紙箱呢?)
用舊餐桌來包裝就好了/用之前擺攤的架子吧/是太矮又不穩可是...(很久之後終於訂製了角鋼整理台,真的很好用)

有一次施媽說:
等手好一點再說!
我一氣:
手是不會好的! (那你到底還要不要作?!不作就說~)
發現自己實在太衝了, 就多說幾句圓場:
”復健只是減低不舒服, 你以後只要作花生糖, 還是要解決切的問題,
早點下決心去買吧! 沒有錢我們先墊.”

為了這筆訂單
施媽施媽也被我們小孩子逼急了
一日忍不住抱怨起來
說”一枝草一點露”
叫我們不用為他操心
他們還是可以照過去的方式過下去
那天我不在
這也許是為什麼他們可以說真心話的主要原因

我反省
腳步太急了
很多討論確是把我的意志硬壓在他們頭上
即使是好意
但太多太大的改變對二老來說實在太難
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搞定這麼多沒想過沒作過的事並不容易
更何況大部分問題對他們來說都不是問題

從我的角度來看
問題是一定會發生 我預見並希望預防
但二老尚未知覺 也想像不到
他們習慣用勞力和高度的忍受力
克服生產過程的種種問題
但現在己經再也不年輕 沒那麼多本可以磨了
再者
一隻草一點露是沒錯
但以他們的產業環境和經濟條件來說
露水就要乾了 再等下去也是不會有雨的


後來
名人又有別的事業可忙
訂了一點表示誠意
大約是二老以往的生產規模就可以處理的
我還是很感謝這位名人
因為切割機器作好了 施媽也體會到快樂作花生糖的便利
場地整理得理想多了 有充份的整理枱面和充足的燈光
施爸施媽對自己的產品信心完全站起來了
接下來該是為下階段訂新目標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