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問我這世界上最苦的是什麼，

我會告訴你；

-----我們的故事。


空氣凍結了，我們盯著那位老婦人瞧著；一臉不屑。

「我老早就知道有妳這樣的人一直糾纏咱們家少爺，你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種關係了!就算妳已經離了婚，也不會改變什麼。我勸你們就趕快講明白，少爺都要娶天天小姐入門了，妳不要干擾到人家。」

尖酸刻薄的說道。

「等一下，」天天煞時衝進房間，一把握住老婦人的左臂。「我已經和寧次君說好了，我們不會結婚的!」

她瞪大著瞳鈴般的眼，一把甩開。

「你們都瘋了!該結婚的就是得認命!該離開的就是必須要滾蛋!這點規矩你們懂不懂啊!」

雛田一怔，反抱住寧次的手漸漸失了力氣。

「別擔心。」他低頭溫柔說道。

「這是我們的事情，晚輩認為您無權干涉。」

老婦人一聽，氣憤的不得了；怒吼道。

「來人啊!少爺瘋了!給我關去緊閉去!」

沒一會兒，一群壯丁浩浩蕩蕩的闖入；正想將病奄奄的寧次抬走。


「不要啊!」雛田瘦小的身軀阻擋著，跪在眾人面前。「是我自己厚顏無恥，和寧次一點關係也沒有，請不要這樣對他；他還是個病人啊!」

耐按不了自己沒用的眼淚，她依舊哭了出來。

「才沒有!我沒有關係，你們千萬不要對雛田做出什麼羞辱的事情來!全都是我的錯!」寧次激動的掙脫，緊緊圈注淚人兒；低聲下氣道。「都是我的錯，是我要她回來的.....」

奈何不了壯丁們的氣力，他們彼此分開了；硬生生的扯破對方的衣袖。

「我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可以再見到對方.....」雛田哽咽著，兩人十指交扣。

伴隨時間的流逝，兩人之間心力的拔河。

在木門被大力關上時，只留下對方的餘溫。

「多少?」老婦人打破寂寞，冷漠的說。

「什、什麼?」拭去頰上的淚痕，雛田用顫抖的嗓音問道。

「我問妳，要多少錢妳才願意離開少爺?」


睜大著白眸，不敢相信的望著對方。

「我不要錢.....」

婦人冷笑，「你們一家人不是過的很苦嗎?孩子幾歲了?該上小學了是吧?那又要多一份開銷才是呀!」一臉輕蔑的說。

「一句話，五百萬夠不夠?還是一千萬?」

「我說妳，」含著淚泡，雛田不住哭喊道。

「妳把寧次當做什麼東西了?」

老婦人充耳不聞，依舊掛著暗沉沉的笑。

「我沒有時間聽妳說你們的愛情史，如果妳繼續死纏爛打；休怪我對你們做出什麼殘忍的事情來。」

說完，一把推著天天離去。



房內的一切事物靜止了，

熙熙攘攘的雜鬧聲不斷傳入耳盼；

半溫的床鋪、有著他獨特氣味的衣裳、他獨鍾的香菸品牌，

看著、望著，

眼淚又不禁滴落下來......

為了因應望雪上學的讀書費，雛田接的工作不斷增加；

從簡單的裁縫到托兒，無一不接，

藉著這個機會為家裡多賺些錢，更藉此忘記前日的痛苦.....


「姊姊，」一日，花火從公司回到家；興高采烈的擁著雛田。「還在幫忙作女紅啊?妳好像不怎麼休息，看妳!又瘦了!」

說罷，用手擠壓著雛田凹陷的雙頰；痛心的望著她。

「這是必須的呀，不努力一點；怎麼過日子呢?」笑著，捏捏妹妹細滑的皮膚。

花火笑著，赫然想到什麼似的；說道。

「對了!」說著，一面從破舊的手提包中拿出一封信。

「這個是我下班時，一位帶著洋帽的女人托信給妳的；她用扇子遮住下巴，洋帽也將大半的臉遮了，我看不清楚她的臉。」

接著，她遞出黃橙橙的信封。

停下手邊的工作，雛田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封信。

也許知道是誰托的，不過尚在猶豫之時；花火已經牢牢的把信塞進自己手裡了。　


她戰戰兢兢的撕開信，閱讀著短短的兩行字。

是用墨水寫的，看起來有點潦草，應該是倉促寫成的。


內容令她有些驚訝，細針一不小心戳進自己的指頭裡；

一顆鮮血落下，視線模糊起來。


「花火妹妹，妳幫我一把；我現在要趕緊出門去，工錢會算妳一份的。」

說完，不管三七二十一；出了門，便叫了輛黃包車長揚離去。

望著姊姊的背影，自己也不自覺的揚起一抹笑痕。

信上的內容指出，寧次被關在類似地窖的屋子裡，只有一扇門以及一扇窗。

窗戶剛好大到足以看見對方的全臉，不過卻有欄杆的阻隔。

外圍是一圈的花圃，每每寧次無聊時；都會踮起腳尖看著這片花海；心情就會有些舒暢。



吃過早飯後，他和往常一樣，拖著病痛的身體，望著花圃發怔。

或許已經有些微想一頭撞死的意思了吧!

他苦笑著。



「寧次、寧次。」

細小的聲音鑽進耳縫，他瞇著雙眼巡視著。

「在這裡!我在這裡。」

他循著聲音盼望著，有種說不出的激動。


細白的手觸摸著他的臉，那雙手變得瘦弱、粗操，卻很溫暖。

忍住淚水，低頭望著朝思暮想的人兒。

「被妳找到了啊!」

他勉強笑著。

看見雛田眼底的淚。「你的身體好多了嗎?有沒有好好休息?」

聽見甫出她嘴裡的話語，眼淚忍不住傾盆而下。

一觸摸到濕意，雛田慌了慌。「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還是....」


「雛田，」他哽咽著。


「我好想妳.......」



兩道清泉流洩下，不自覺的哭出聲音來。

「我、也是啊.....」


「我每次....看見這片花圃，我就會想到妳的清香....」


「傻瓜!.....」吸了吸鼻子，她將強的笑著。

「我們一定要離開這座鳥籠，迎向外面美麗的花園；不管有多難、多苦.....」

「我們約定好了喔!」

「所以.....」

「請你....不要再哭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