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敵》內文一小段試閱。
第二部:三虎
2.
夢禪堂的規矩他實在很想改。必須一直站著這件事讓他很惱怒。幹什麼不能舒適點呢?像現在這樣,哪裡不好了?三虎閉著眼極為舒服的坐進他特製的虎皮大椅。
三虎當上家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床拆了,換成這張椅子。這可是藍嶺大虎的皮毛啊,得來不易。他算大費周章了,不惜動用了多層資源和關係,長達半年的時間,再加上耗損常人一年的伙食費,才從南域以外調來這張特製大椅。
他很喜歡在這張椅上做夢,總覺得特別甜香,特別深沉。
三虎一生沒離開南域,有時也會想,南域以外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其實他應該往北行去,看看這天下的,偶爾這種離開的想法會突然跑進他祥和的腦袋中搗亂。比如說他常聽說的雪,三虎就相當好奇。而且還有冰,真正的冰,據說是方塊形,冰不是一種觸感嗎,怎麼會有形狀呢?冰對三虎來說,也有一種蠱惑般的魅力。
姓杏的姑娘就站在家主寢室,看著這常被說睡夢戰神的當代家主,不知所措。她聽聞過一些風流韻事,主要是他的性能力,都是些荒唐的事啊。她的臉頰燒了起來。她趕忙轉開思緒,觀察起這寢室。很大。比她的房間大好多。
大多少呢?她的房間大概是前到後、左到右分別是四步跟五步。這裡呢?她慢慢地退到門口,輕輕的踩著步伐,前到後是八十七步。她往三虎那裡瞟了一眼,沒有動靜。她又算起左到右。哇,九十九。為什麼要這麼大呢?然後,她環顧周遭,其他都是空空的,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張比床還要大上許多的椅子,跟門口處兩排放著一些武器的木架,還有另一側有屏風。
看起來很寂寞啊,這房子。
獨孤三虎還是沒有張開眼睛,但他知道杏部氏的女孩在,而且做著莫名其妙的行為。杏部氏啊跟天衣部氏很鄰近,是個小部氏。老實說,三虎對他們那一族一點印象都沒有。
敵境呢,大大小小部氏共有五十九族。巫家統領的破斗也有四十九族。總計南域有一百零八族。這個數字亦經常有所變動,有些尋求自立,有些又被誰併吞,反正來來去去,沒完沒了。誰想費事記住啊!
杏族女子最後停在三虎面前,距離十步左右。她看著她的,她的男人?不,是丈夫?她的表情看來有點掙扎,不太確定自己就要是這個人的了。她今年十六。而家主呢,至少五十吧。雖然獨孤三虎看不出來有這個數,從外表看,頂多三十出頭,但已經是女孩很難想像的年齡了。她的眼光投在三虎的臉龐,看起來還滿可愛的,她心想。尤其是三虎眉心間的三條直紋,猶如劍痕,長短不一。她仔細看,左邊的最短,右邊稍長,中間最長。這是受傷?
獨孤三虎說話了:「妳在這裡?」
女子愣住,是跟她說話麼?
他眼睛還是沒張開,「怎麼不回答?」
哦,確定跟她說著沒錯呢,「是,」不免有點慌張的語調,「我在。」
是個乾淨的嗓音呢,沒有多餘的嬌愛或者刻意做出來的輕柔。三虎不討厭這個聲音,比起那些夜晚摸上他的房,簡直是來洩慾的那些女子聲調裡極其誇飾的嫵媚、浪蕩啊,這女孩的聽起來就舒服點,「在做什麼?」
杏部氏的女孩眨眼,又眨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在聽。」三虎說。
三虎的聲音跟剛剛在夢禪堂一致,都是低低的,帶點慵懶意味,大部分女子聽了就是有種開花綻放的感覺,女孩也是。而現下三虎的眼睛又閉著,像是一頭酣眠的貓了,模樣可愛。所以,杏女不知不覺說出:「看你的臉。」
「我的臉啊,」一縷微笑像神祕的雲從三虎嘴角飄出,原來如此,這也是一個想要誘惑他的女子啊,跟其他的沒兩樣,她已經開始挑逗了呢,接下來又會是英明神武那一套吧,無聊,無聊,真無聊,「上來吧。」他說。
「啊?」女孩嚇了一跳。什麼東西上來?
「上來。」
不自覺的,杏家女子重複一次,「上去?」
獨孤三虎點頭,「妳過來。」
她往前走去。
三虎做了一個手勢,像是要女孩坐在他的身上。
杏族女遲疑的,再確認的問:「家主要我坐上去?」
「嗯。」這一次三虎只有一個語助詞了。
她沒什麼好懷疑,臉紅通通的,她爬上大椅,小心謹慎的,跨在三虎之上。然後呢,接下來呢?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是直接坐下嗎?這樣也太冒犯家主吧?而且要坐在哪裡呢?
三虎沒有理會她在踟躕什麼,他逕自雙手往下,將褲子扒下。
一個像是武器多過像生理結構的巨大陽具挺在女孩的下方。
半截驚呼在女孩嘴巴露出,她連忙捂住。
「坐。」
女孩現在明白了,這就是安靜地服侍的時刻了。這麼快。她在部族已受過各種訓練,包含如何與家主歡好令其迷戀之類的。她是他們變得強大的希望。女孩在三年前就已是公認的美人。整個部族悉心照顧她,維護她,就是為了今天。
以杏為姓的女子必須在這個時間點將自己奉獻出去。
女孩將衣物褪下,費了一番工夫,在緊張之中,她的手指生硬,像是獨立物件似的。好在獨孤三虎一直沒有睜開眼睛,也沒有焦躁感。否則女孩大概永遠都無法完成她的自願吧。
而睡夢中的三虎,總是在兩種疆野隨意來去的獨孤三虎,想著的是這樣子的欲拒還迎有什麼意義?終歸她還是會將他的野性之棍完全吞沒的,這種表演所為何來?三虎覺得好笑,但他卻懶到了嘴角無有一朵微笑的花生成。
杏女子兩腳站在三虎的腰側,將一體成形的鵝黃色長衣脫下,那是經過特別設計的。部氏長老的巧手,務求可以快速的卸下,設計了幾條線,其中一條,一扯,整件衣服便會像是花苞的綻放,以花瓣狀,脫離女體。
三虎沒有看到此一特殊美景,他只感覺垂落在胸腹、大腿的布料極為輕柔。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看著三虎那根堅硬、凶猛而恐怖的器械。她不能轉開視線,需要對準,而且她得記住:會非常,非常的疼痛。她所受的訓練是極為直接的以實物向她示範。
所謂實物亦即兩名男女,就在她面前。女孩第一次簡直嚇死了,如果可以她當場便要奪門逃出。而部氏的人顯然早預期到少女會有的反應,從一開始就將女孩綁死在椅子上,讓她看著實際上男女之間做的事,有多暴力有多麼冷酷,真的是有各種各樣的招式,前面,後面或者嘴裡,還有綑綁,以及相當粗糙、疼痛的形式。
他們讓她看著,甚至派人掐住眼皮,使她無法閤眼,並有人在旁解說,如果是她這時該如何如何,當然她也被命令必須以嘴以手把握男人的那裡,除了必須面對家主檢驗的純淨之洞以外,女孩全身上下都已經過情慾的洗禮。
為什麼她認識的那些女人們,看起來都很享受的樣子呢?她們明明平常都很正常、正經,但到了那個時刻就會變得陰暗、騷亂麼?變得必須享受那種被巨大的東西戳刺,而所有的臉頰都燃燒,所有的呻吟都那樣柔軟如蛇的纏繞、激烈麼?杏族女從無法理解到後來慢的接受,並且對那一天不無期待。而今天,此時此刻,她必須被進入。一切在她身體以外發生的事,就要真實地降臨在己身了。
女孩緊張。她右手往下握住,三虎的那一根比她看過、摸過的都還要大。她很懷疑自己受得了。但她沒有選擇。手心裡是溫熱、堅硬,她使之對準自己。深深的吸一口氣,一咬牙,她坐下。
不能遲疑,義無反顧。一股劇烈的,撕裂的,沒有轉圜的痛,猶如一根鐵棍硬生生鑿入眼窩將眼球擠爆的,死去一般的痛,將女孩的靈魂驚慄得差點從身體脫落,蒸發。
三虎還想著,這終歸就是女人要的啊,一肉體上的不可扼抑的極度狂歡,她們要什麼,難道他會不知道嗎,到頭來,無論想要什麼,從求子到求部氏昌盛,最後都只能得到同樣的東西,只能停留在他的身體表面,而即使這樣,女人們亦無從抗拒,他的器具有著叫女子的深處顫裂起來的什麼,他是一個即使在無動靜狀態中便能以最強烈而且獨占的深度滿足女人的男人,就在這時,他聽到「噗嗤」的連續密響,還有冰涼的觸感落在自己的胸口、臉上。
三虎張開眼睛。
女孩咬牙切齒,直冒冷汗,臉色慘白,兩眼正在倒翻。
他的視線往下移,目睹汙濁的暗紅的血液,猶如花瓣與蛇的混合,在她下方大量噴發。還有她私處上方刺著的一朵杏花。這女孩是第一次啊。三虎也經歷過不少第一次了,無論是別人的,還是他自己的。
獨孤三虎的第一次,是被虎春冰的大姊給吃了的。他一直記得那滋味。他什麼都不用做,就有一種馳騁的快感。從此,他不曾主動過。而女人們哪,猶如貪狼般的想要咀嚼、吞食他,到最後只能軟癱在他身上,帶著又失落又滿足的表情。就是獻出初夜給他的女人哪,不說那些以特製的血球偽裝的女子,最後也都被拋到雲端以上。但這麼小的女孩,三虎這時才想到這杏族女的年齡,這麼小,三虎難得有了憐惜之心。
他坐了起來,摟著幾近昏厥的女孩,慢慢的動作著。
而血還在流,一直流,浸溼了整張虎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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