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人三部曲〉〉二【風火篇】貳《劍老人之卷》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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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兩閃。
燕孤鴻拔橫虹刀,力斬。
上疆驚寒持驚寒刀,冷劈。
一戰即起。
緊張氛圍,流體似漫溢。
但沒有──
刀決居然沒有展開。
因為,電飆的兩道刀芒,不是襲往彼此。而是──身後。
燕孤鴻足一點,人往後縱,疾扭腰;橫虹刀一拖,橫斬崖壁。
上疆驚寒躍起,空中大翻身,兩手握刀,遽然落下;驚寒刀直劈山壁。
刀光一亮,即迴、即收、即斂。
芒隱。
人立。
一切彷彿沒有變動似的靜與冷。然而有傷。「刀崖」有傷。「刀崖」山壁有傷。
刀•傷!
兩大高手致為的刀傷。兩把好刀造成的刀傷。刀傷為痕──
深•痕!
燕孤鴻一刀硬剖開山壁,烙下一口大大裂開痕跡。刀痕輕鬆寫意;給人一種書畫的自然自在感。上疆驚寒的一刀,則將石壁由上而下,劈開一道縫。刀縫被森寒刀意所侵,結凍為冰。
橫虹──瀟灑自若。
驚寒──酷森極凍。
兩人的目光,一注即回。
「好刀法。」燕孤鴻讚道。
「彼此彼此。」
燕孤鴻舊話重提:「你借刀?」
「我借。」上疆驚寒竟然答應。
「多謝。」燕孤鴻沒有任何驚訝。好像他本就知道眼前大敵會借與刀般。
「送往何處?」
「『勝土』東北,【魔醫所】。」
「刀決日,再約?」上疆驚寒驟爾問。
燕孤鴻不避忌,「好。再約。」
他們各自由對方刻下的刀痕,知道彼此目前修為。上疆驚寒承認燕孤鴻的實力。燕孤鴻亦證明他的刀,絕不受情之影響。是以,上疆驚寒答應借刀。燕孤鴻也承諾願與上疆驚寒訂下來日再戰的一約。
上疆驚寒顯然期待未來一戰已久,堅毅表情產生浮動──激昂:「很好!」
「燕某先行一步。」
「請。」上疆驚寒拱手。
「勞煩儘速送至。」
「一定。」
「有勞。」燕孤鴻也拱手謝道。
「客氣。」
燕孤鴻激嘯一聲,躍下山崖。嘯聲飄揚,一如與風同縱的大鴻。
上疆驚寒看著燕孤鴻──身姿浮浮盪盪──逝去的方向。好一會後,他一聲低嘯,人影一晃,亦消失無影。「刀崖半決」,就此告終。因為,沒有真的廝殺;所以被稱為半決!然而,這半決依然有名。極有名!因為,這是[驚寒刀絕]上疆驚寒,踏足<<武劫>>有史以來最頂級榜單<<十大密>>的一戰。而牽引出<<十大密>>排名的密謀潛流,亦因這一戰揭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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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孤飛穩住激動情緒,「心劍有溫度。」
「有。」獨孤寂心當然清楚。
「委實奇怪,哼嗯。」
「不。」
「不奇怪?你說──不奇怪?!」雲孤飛看著獨孤寂心。
「是。」
雲孤飛想了想,問道:「心劍與你對死亡及殺機的認知,可有關係?」
「痛。」
「痛?痛的關係?」
「… … …」
「心劍會痛?」
「會。」
雲孤飛握緊心劍。他祇感覺到心劍的溫度。墮•淚•的•溫•度。只是那樣。心劍不「痛」。一點都不。雲孤飛看著沉墨得彷彿夜底黑色系深眠的心劍,與及奇奧呈暗紅的「劍心」──「雲某並不覺得!」
「你沒。殺。」
「你是說雲某未殺戮,所以不痛?」
「對。」
「殺戮,就會痛?」
「對。」
雲孤飛笑問:「雲某該殺誰?」
「我。」
「你?」
「… … …」獨孤寂心的眼,亮開深芒。似乎是認真的。
「你要雲某拿你的心劍──殺你?」
獨孤寂心沒回答。眸裡堅決的毅色,好顯然,他的確這麼想。
雲孤飛握著心劍。一種哭笑不得的情緒,慢慢湧起。自他步足天涯之後,有多少年了,應該已很久很久………雲孤飛實在不懂獨孤寂心的用意。但他還是問:「你確定?」
獨孤寂心點頭。
而後,雲孤飛一笑──就出劍。
心劍掠過倆人相隔的空間。
獨孤寂心不閃不躲。心劍劃過獨孤寂心的左臂。血濺!
──痛!
雲孤飛驀然一痛。受傷的是獨孤寂心。但很弔詭,雲孤飛也痛。他竟然會痛!雲孤飛愕然。他大為愕然。完全出乎預料──不,「常識」之外。這一劍劃傷獨孤寂心。但痛楚不獨[孤獨],連他[驚情絕寰]亦滋滋裂裂的痛。痛迅速經由劍體穿輸雲孤飛軀體。甚且須臾間彷彿「觸及到」獨孤寂心:超•異•度•空•間。暈眩。錯亂的記憶………
(青山)(高揚的情緒)(風和且徐)(輕拂的微溼)(「寂心,你必須懂得這個世界的殘酷。」)(碧水)(低迴的思念)(波盪且綺)(舞動的飛闊)(殘酷?什麼是殘酷?殘酷又在哪裡?)(「人類就是殘酷。因為無知而拔揚的殘酷。」)(風光明媚得彷彿祇合出現於想像)(真實被迫隱遁。)(消失)(師父)(這個世界真的殘酷)(然而卻還有明亮──)(角落)(人是明亮的)(消•失•的•角•落)(人真的孤獨嗎?)(心靈)(一直以為人是孤獨的)(然而──)(解放)(孤獨的究竟是人類?還是人?)(心•靈•的•解•放)(人和人類………)(………)
景象與言語不斷地交織。
複雜的圖騰體。
一痛之後,雲孤飛明曉獨孤寂心的意思。雲孤飛嘗到心•劍•的•痛•心!且攫取到融化的記憶………關於獨孤寂心。他徹底體會什麼是心劍的痛心。是的。他明白。已。徹底的!獨孤寂心左臂負傷,當然痛。因為,傷得是獨孤寂心的身體。所以,獨孤寂心,痛。而出劍傷人的雲孤飛,也痛。他左臂一痛。但無傷。雲孤飛看往自己的手──沒有傷痕。他沒有看到傷痕。任何的。但雲孤飛痛。他確確實實痛著。像是被詛咒。無傷卻痛。這──啊,無傷亦痛──無傷──也痛──雲孤飛倏然醒覺。
原來,這就是所謂痛。
原來,這就是心劍的痛。
原來,這就是心劍的痛心。
原來如此!心劍的痛心,就是如此。
心•劍•的•痛•心──雲孤飛終於完全瞭悟獨孤寂心話中的意思。
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