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我的朋友,普布活佛
普布活佛全名普布澤仁,1957年出生在甘孜一叫白個利的地方。活佛出生後8個月被確認為轉世靈童,成為了布絨朗寺第四世活佛,並舉行了坐床典禮。然而,歷次的政治運動都使得寺院逐漸萎縮,尤其是“文革”開始後,遣散了僧尼,活佛也被迫還俗,回家當了一個牧民。寺院幾乎淪為一片廢墟。
文化大革命期間,還了俗的活佛頂著“出身不好”的牌子度過了他的童年和青年時期。那時的他,“和別人一樣下田勞動,但只能掙別人一半的工分。”後來活佛跟著幾個“根正、苗紅”的貧農子弟組成了“農機小組”,主要是負責農忙時節將生產隊的“抽水機”帶著在各處抽水灌溉。自然,每天諸如將“抽水機”由牛背上卸下,再背著下到溝邊、田頭的力氣活兒都是由活佛“負責”了。幾年下來,一幫人玩的玩耍的耍,活佛卻以自己天賦的聰明,不做聲地將“抽水機”的構造和原理摸了個一清二楚。一次,縣城農機站的師傅怎麼也修不好一台壞掉的“抽水機”,活佛悄然而出,自個兒摸索著將機器修好了。自此,活佛“一戰成名”,全公社都知道了他這個能人。自然,每到農忙時節就到處有人請他去修機器。最後公社乾脆讓他作了拖拉機手,駕駛那時在藏區很稀罕的拖拉機。後來,活佛又去學汽車駕駛,再後來,就開始自己的駕貨車跑長途運輸,活佛駕駛著解放牌大卡車,每天往返于成都和西藏間的公路上。
提起活佛開大貨車跑長途,還有一段有趣的故事。年輕力盛的活佛在甘孜街上打架是很出名的,而且脾氣極火爆,經常莫名其妙的跟別人打架。最有趣的一次是在他當了司機跑長途以後發生的,其實也不是打架,因為對方根本就沒有還手。那是一天晚上,活佛一個人駕著大卡車趕夜路。在爬一個陡坡時,對面一輛大卡車大燈、小燈、遠光燈全開著,耀眼的光柱直晃得這邊的活佛看不清道路。無論活佛怎樣鳴號、閃燈對方卻只是不理,逼得活佛只好把頭伸出車外,看著車輪下的路面慢慢地把車開上了坡頂,活佛把車開到坡頂才發現這輛車是停著的,這下活佛可火了,把自己車停好以後,一聲不吭地從車廂裏扛起一把大鐵錘就向對方的車走去,然後站到車頭前,在對方駕駛室裏三個人的注視下,“慢慢地、認認真真地、仔仔細細地”將這台車上大概包括轉彎燈在內的所有車燈都用大鐵錘給敲了個稀吧爛,然後又是一句話沒說,扛著大鐵錘回到自己車上,發動車子就逕自揚長而去,剩下對方三個人在黑暗中發傻,一個人都沒有出來(阻止),一句話都沒有說。“他們沒有道理嘛。”活佛回答,“那當晚他們肯定沒法走了啊。”講起這件故事大家都樂得大笑起來,活佛也“嘿嘿”地笑了起來。
1978年,國家落實宗教政策,活佛身份才得以恢復。
1992年,普布活佛進入北京佛學院的中國藏語系高級佛學班學習,三年後學習結束。從北京回來,這時的普布活佛已成為一個有覺悟的智者。
當年,關於活佛去北京黃寺附近的北京佛學院學習的緣由,還有一個很有趣的段子——據說落實宗教政策後,甘孜縣有省上批下來的幾個去北京佛學院學習的名額,限期快到了還缺一個活佛的名額。甘孜縣民政局負責人有一天在街上遇到了普布澤仁。兩人十分熟悉,熟得那人已忘了活佛的本來身份。兩人互相遞著煙,站在路邊聊天。過了老半天,民政局負責人一拍腦袋,恍然大悟:“你就是一個(掃地出門的)活佛嘛!”。隨之把去北京學習的事說了一遍。聽罷,普布的念頭很純樸:好嘛,去嘛!去北京可以看看天安門,看看故宮,還能看一下子雍和宮嘛……
一進北京黃寺這個佛教的“幹部專修班”,各地高僧大德、活佛、堪布雲集,濃郁的宗教氛圍使一向靠拳頭在甘孜街上打進打出的普布澤仁深受薰陶。幾年下來,再回到甘孜的就已不再是那個叫普布澤仁的火暴康巴漢子,而是一個叫布絨朗四世普布活佛的有德高僧了。
回到甘孜的幾年中,普布活佛白手起家,帶領一群阿尼,在重建布絨朗寺廟過程中,活佛靠當初跑運輸一點一點積攢的錢,憑著堅定的信仰,經過十多年努力逐漸恢復了寺廟建設;不僅如此,活佛還修建創辦了布絨朗私立敬老福利院,收養了遠近30多位孤寡老人;同時,普布活佛還收養了三個孤兒;並出資為貧困家庭的孩子提供學費,避免了這些孩子失學——我想,這正是普布活佛說的自己至今心存感激的結果。這一切,讓布絨朗四世活佛普布在甘孜民眾之間有了極大的聲望。現在活佛下面一共有兩座寺廟,分別是布絨朗寺和雅底寺,布絨朗寺有覺姆90人,亞底寺有覺姆60人。
以上就是我所知道普布澤仁活佛的經歷,老D進藏,今生有幸遇到了這位慈眉善目,心寬體胖的活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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