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9-20 18:10:49釋海全

緣結 ~ 解夏感言

晨曦時分的空氣仍是那麼的澄淨,獨個兒走在斜坡上,問問自己:我是坦蕩蕩的走,還是寂寞的走?…回憶碎片似的人生,彷彿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不管是可意或不可意、歡笑或悲傷,都一一消散得如晚霞般的迅速。

三個月的結夏生活,不得不感謝職事人員及居士們的悉心護持,無論是行者、長期義工或短期義工,他們都付出了。盡管過程中內心的煩惱曾讓他們熱惱,甚至退縮,但是他們的的確確都付出了自己的時間、自己的生命,因此一切功德還是會如是因、如是果的回歸到各人的身心上。

自身很慚愧,對於這裡酷熱的氣候,色身非常的不聽話,時節生色都是較為負面,身體不由自主的失調,而精神則處在非惛沉,但不是很明朗的狀態,所以讀經平日已需要多花一分心力,而禪修時間,就更加倍的吃力。回憶過去生命中兩番的病痛,第一次把體力(元氣)減了一半,第二次更是體力與腦力同時減半,所以比起過去,體力只剩四分之一,腦力也只剩二分之一。惠敏法師曾說研修佛法必具三力,分別是體力、腦力及耐力。耐力可以說是心力,雖然體力及腦力都不如前,但心力(道心)卻在跌倒中加強再加強,這一點算是我奮鬥歷程中最佳的回報。但無論怎麼說,對於體質欠佳造成無法隨眾作息,我是感到慚愧的。

另外一方面讓我心有所牽,是有關於弘法。東馬缺少法師,結夏的因緣,來了那麼多法師,好學者當然不會錯過,虔誠及熱情的邀請法師弘法。學得不多又學得不好的我,竟然也有一些人來請法。自問一聲:我有何法可說?而且結夏本身就是要把(在故鄉的)原有的弘法活動放下,專心的加行用功,所以對於信眾的邀請,還是婉拒了。後來,別人一次又一次的邀請,讓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又覺得自己很「大牌」,這些心的起伏,著實不好受。靜下來,經驗清楚的告訴我假如我答應了,喜好活躍攀外的心又會生起,所以最後還是一一的拒絕了,一切待解夏再說吧!至於回覆當中,我的語氣與方式,有可能是令對方生惱,不管怎樣,只能怪自己還在學習當中,除了對相關的人士表示歉意,也願一切善法能在自他歲月中不斷增長。

談到收穫,法義的增上算是其中之一,在相互激盪之下,令我不斷的把過去的東西連接起來,而且學會把急躁的心調伏下來才閱讀,心與文字的距離短了,加強了從文義法轉為解脫法的信心。過去太理想、太會想東西了,那股得一想再的心一直未有停止的運作,把想要的東西美化、合理化,甚至佛法化,那是很危險而又不易覺察的。表現出來的就是想行解都要同時成就,又要貫通何派何經何論,覺得這種才是完備的學習。事實上,心多是不可能成就的,剛是研讀佛典,就不可能一輩子都是同時看多部著作,何況是要解行並重?我覺得以自己的資糧,還是老老實實,一個階段就把一樣東西學好,其他的,隨喜就好,否則,滿天星星誰說不美,但都是別人的東西呢!

法味沾了少分,人味又如何?個人來說,也許我更注重後者。其實過了一年多的阿蘭若生活,重投團體生活,我也不知道心會有何反應,幸好所結的果,可用一句話來代表:很感謝多位法師陪伴我過了這三個月。真的,假如沒有同參道友的互相提攜,特別是那些喜俱相應的法師,把我這個憂俱相應的人照醒,在異地生活三個月,相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由於投入大眾生活,依靠的心也暗中的養成。解夏來臨,與諸位法師的相處將暫告一段落,心好像失去了甚麼,而身處異鄉的感覺就越加明顯。

佛法有所謂知的提昇、情的淨化、意的擴大。在人與人的互動中,情的交往是必然的,問題在於我有否把這些情感染污的部份去除,使之成為沒有期待性、沒有主宰性,單純愛護、關懷別人的情感──慈悲。所以我覺得即使是修道人,感性部份的安放也是必要的,當感情能靈巧運作時,人味就會自然流露。自己既然未能做到收放自如,只好現在就開始把心收回來,即使心有往下沉的現象,就讓他沉個痛快吧!

相聚的緣終要結束,我誠懇祝願:參學者能見未所見,弘法者能自他雙贏,靜修者能漸次增上,服務者能福慧兼修。最後,以一首心偈共勉:

見到自己,欣賞自己,改變自己;
見到別人,讚嘆別人,同情別人。

2002年8月22日 寂靜禪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