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2-14 22:39:59Shashen-雪弦

給L的第九封信

親愛的L:
你過得好嗎?我指甲上的粉紅色亮片彩繪日漸剝落,一如同我對你的思念日漸斑駁。
G要出差到大陸去好一陣子,他一再叮嚀這個L必須好好照顧我。
我微笑。
因為我們緊緊握住彼此的手。
忽然想起我們也很愛牽手,不管走到哪裡都一樣,只是你總在我不注意時握著我的手皺緊眉頭。
當你牽著我的手,是不是感到矛盾與痛苦?
你曾說過,假如我真的愛你,那麼,請我把你搶走。
從她手中嗎?
我辦不到。
你們在一起五年,縱然感情漸趨平淡,但是我不能這樣做。
你害怕,背負背叛者的罪惡。
你等不到我的回應,所以你決定遠去,然後斬斷一切,也許就不會疼痛了。
真的不疼痛了嗎?
我常常望著你最後塞我到我手中的便條紙,你不愛用電子信箱的,卻在你離去前申請了一個。
想念我可以寄信給我。你說。
我寄了,可是你一封也沒有回,我並不在意,我想要傳達的是我的思念,如此而已。
這已經是第九封信了,我盯著與他緊握的手發愣,原來已經第九封了。
去機場送G,他將到廣東去,出差,好遠好遠的地方啊。
你要好好照顧她,知道嗎?G用他慣有的口氣對這個L說。
接下來,我們更常走在一起了。
放學時間碰在一起時,他就會來校門口等我。
不用約定時間和地點,就算早到了就坐在候車亭裡看書或看報。
頭一次看見他坐在候車亭裡的身影時,我想起你,親愛的L,你也曾陪我坐在同一個候車亭下,那時我們依然牽著手。
記得那次你是陪我來辦助貸,位於山上的私立大學,除了機車之外的下山交通工具就是公車,當時你握著我的手頻頻看錶。
我重視時間,倘若得多花些什麼或捨棄些什麼才能節省時間的話,那麼我不在乎那些。你當時如此說。
也許,這算是第二個暗示。
你要我趕快給你答覆,你的年齡沒有時間再耗下去,明年就是而立之年了。
我們相差了足足一輪,十二年。
你著急等著要我的答覆,而我的一舉一動卻仍是如此緩慢,緩慢到你開始不耐。
於是,為了跨越你身後流逝的時間之河,你選擇捨棄的,是我。
我望著他看書的恬靜模樣,悄悄走近他,這個錶與我有一樣時間差的L。
我沒有落淚。
妳來了。他抬頭發現我,微笑。
嗯,我來了。我看著他接過我手中的厚重書籍在機車上安置好,然後,牽手。
我一抬頭,妳就來了呢。他笑,我們手腕上的手錶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們走著一樣的步調。
親愛的L,你已走遠,只因為我們的時間不同。

上一篇:給L的第八封信

下一篇:給L的第十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