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6-01 04:36:37尚未設定

麥迪遜之戀(二)之七

每天讀書,事情好像越做越多。難得的假期,大家都儘可能不放過。HOLLOWEEN一到,所有人都到STATE STREET遊走。我裝成妖怪,嘟嘟化成天使跟在我身後。阿諾跟克莉絲不知躲到那個角落?阿松竟然還留在OFFICE沒走。STATE STREET上人潮擁擠,就像是請神迎媽祖。不過美國人比較喜歡扮成怪獸,天氣再冷也有人脫光了到處走。嘟嘟被嚇了幾次,不知不覺的拉著我的手。走到全身發冷,只好到PUB喝一杯酒。嘟嘟三杯下肚,雙眼迷濛的看著我。說她聽人家說,我以前有一個叫蕃茄的女友。我點點頭,不知道該說甚麼。她說你能不能跟我說事情的經過?我看著手上的酒。
「那時我是新生,她盡心照顧我。教我煮飯洗衣,帶我四處遊走。她面貌姣好,大家都說我癩蝦蟆想吃天鵝肉。我和她情投意合,自然而然變成男女朋友。她身體變差,我還是專注研究。其實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沒有陪她好好的走。無數寂靜的夜裡,我讓眼淚緩緩的流。如果能再來一次,我一定緊握她的手。而今…..」我搖搖頭。
天氣突然變冷,樹上葉子一把把的落。冷風吹來,滿天黃葉起起落落。時間又過,點點白雪緩緩降落。今年冬天,讓人冷得發抖。我穿著雪衣,依然忍不住瑟縮。嘟嘟還是三不五時的來找我。借我的電腦,喝我的美酒。有時約我去看電影,有時要我陪她打球。麥迪遜的日子,平淡無奇的過。沒有喧鬧的夜市,沒有匆忙的憂愁。除了作業研究,還是作業研究。風景雖然優美,總是有淡淡的閒愁。望著清澈的天空,總是有讓我哭泣的感動。陌生的國度裡,有陌生的哀愁。即使人潮洶湧,我仍有孤寂的落寞。
時間又過。我正在努力的敲著鍵盤,只聽到門鈴大做。我打開門,只見嘟嘟一人站在門口。她滿臉通紅,渾身味道都是酒。我皺皺眉。
嘟嘟發呆了一會兒,說道:「學長,你喜不喜歡我?」我楞了楞,這種事叫我怎麼說。
「是不是因為那個蕃茄,所以你不想再交女朋友?」她雙頰紅通通的說。
我見她酒氣上湧,說道:「我送你回家吧。」她搖搖頭,側身趴在沙發上,竟然睡著了。我拿了床棉被披在她身上,以免她著涼。我望著她沈睡的臉,忍不住眉頭深皺。我拿出一瓶酒,坐在窗前,望著天空的明月。月亮像是一塊大月餅一樣,亮晶晶的掛在天上。我一口一口的喝著酒,想起蕃茄,想到嘟嘟,又想到ABC說的話。

這是一個打不開的結,就像是一道無解的數學。人的心就像是一個空間,大小其實有限。一旦被人佔滿,很難再有空缺。一旦付出愛戀,如何能夠收回?雖知不再有緣,午夜時常夢迴。雖知機會難再,如何敞開心扉?

我看著天上,星羅棋佈,可能是喝了酒,竟覺得天懸地轉,我踉踉蹌蹌的回到房裡,只覺得疲倦無比,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醒來之後,依然頭痛,一轉頭只見嘟嘟偎在我的臂彎裡,沈沈的睡著。我努力回想,怎麼也想不起來她是何時睡在這裡的。我望著她的臉,白晰無暇。她的胸膛隨著呼吸一起一浮,我揉揉兩邊的太陽穴,只覺得諸般滋味在心頭。
這個情景,讓我想起第一集。當時有一個女孩,依偎在我的懷裡。她的體溫讓我神迷。她的氣息讓我慾念升起。我親吻她的臉,她毫不抗拒。我伸手脫她的衣,她連說不可以。我說事已至此,還有商量餘地?她說不能這樣,上帝就在這裡。我將雙指按在眼皮,大叫天眼通開啟。我四下張望,說道上帝已回家休息。她輕輕的笑,說道你真賴皮。我知道再難如願,只好輕聲嘆息。她說如果相愛,總會讓你如意。我擁著她,吻到她頻頻喘氣。她抱著我,雙手越來越用力。物換星移,伊人如今在哪裡?如果真有上帝,如何會讓我倆分離?
我從沈思中醒來,望著沈睡中的嘟嘟,心中不禁一片迷惘。

阿松氣急敗壞的跑來找我。
「你是我的好友,竟然搶我女友。你非但不幫忙,還從中插手。我癡心盼望,才有女孩喜歡我。你怎麼忍心,隨意拆散我?你高大帥氣,何愁沒有女友?為何不顧義氣,讓我愁白了頭?」
「來這套。」我心想。
「你是我好友,我怎會跟你搶女友?但是你要顧到女方的感受,不要只有自己在忙。你是我好友,卻不明瞭我心愁。我心中傷痛,你應該知之甚詳。嘟嘟不是貨品,她有權利決定自己的去向,用不著我倆在此商量。如果她不喜歡妳,你又何苦自惹心傷?」阿松默然。
此時帕伯、阿諾跟ABC都來了。帕伯一臉睡眼惺忪的樣子,定是剛從那個美女身旁被叫起來。
帕伯喃喃的說:「朋友妻,不可戲。朋友情婦大家騎。」
「HEY,MAN,不要再火上加油了。」ABC說。
阿松突然說:「好,這是一場賭賽,就只有你我倆。看誰贏到嘟嘟的心,另一人就退出比賽。贏的人不驕傲,輸的人不耍賴。」我搖搖頭。
「我跟妳說了,不要把別人拿來當獎品。嘟嘟是個好女孩,不是拍賣的商品。這是相當不尊重的,而且你怎知沒有別人在追她?」
帕伯突然說:「好,我跟你比賽。」
「不要鬧了,帕伯。」我跟ABC同時說。
「還好沒人跟我搶克莉絲。」阿諾說。
「我跟你搶。」帕伯又說。
阿諾:「#%$&*@!」
唉!我怎麼會有這些朋友?亂七八糟的。

在鋪滿著雪的UNIVERSITY AVENUE,嘟嘟跟我並肩緩緩的走。她見到雪塊,便用腳使力將它踢到路邊。
「我是個女孩,竟還向你示愛。沒了少女的矜持,臉上再也沒有光彩。我不是美女,可也不是醜八怪。你不喜歡我,為何不早點叫我滾開?現在我顏面無存,將來如何抬得起頭來?」我搖搖頭,一步步緩緩的向前走。
「如果妳不是美女,那美女肯定不存在。這些事情並不可恥,妳根本無須掛懷。能夠有妳這樣的女孩青睞,是我一輩子的光彩。我對妳甚有好感,妳應該感覺得出來。但是妳知道我的過去,我的心實在放不開。妳一時的溫暖,尚不足以讓我心中的冰雪化開。」她望了我一眼,又把頭低下去。
「妳是說我的吸引力不夠,無法讓你動心?」我搖搖頭。
「妳當然讓我動心,可是我需要時間來冷靜。午夜夢迴,我還是常被惡夢驚醒。破曉時分,我總是在床上翻來覆去。這是我感情的冬天,我需要努力才能熬得過去。愛情是兩面的利刃,傷了別人也傷了自己。我需要花些時間,慢慢讓傷口撫平。我當然知道機會稍縱即逝,可是我不想傷害妳。如果我貿然接受妳,對妳完全是不公平。我的心中,有太多別人的身影。我腦海中,總是迴盪著她的聲音。 當然這終究會過去,就好像春天遲早會來臨。可是若是現在我們在一起,只會創造出更多的問題。我怎麼忍心,讓妳受到一點點委屈?雖然我倆在正確的空間中,卻相逢在錯誤的時間裡。我知道我會痊癒,但是卻無法給妳GUARANTEE。」
她縮了縮身子,似乎有點冷。天上的雪緩緩的落下,在我倆的身上慢慢的融化。
「如果過了這個寒冬,你就能夠平撫心中的傷口?」她緩緩的說。
我望著遠方,光禿禿的樹上覆蓋著片片的白雪。等到春天來臨,這些白雪會不會緩緩化去?苦寒的樹枝上,會不會冒出綠意?銷聲匿跡的松鼠,還會不會跑來跑去?我望了望身旁的嘟嘟,緩緩的點了點頭。
她慢慢的低下頭,伸出一隻手,讓白雪一點點落在掌中。她縮回手,輕輕的攬著我的手肘,一步一步緩緩的向前走。
我回過頭,只見雪地上有兩排腳印,遠遠的延伸到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