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6-01 04:35:53尚未設定

麥迪遜之戀(二)之六

溫暖的陽光照在湖上,清新的空氣環繞在身旁。帕伯今天反常的沒有女伴,我跟他並肩走在湖邊的小路上。帕伯雖然跟我走在一起,眼睛還是像艘遊艇一般在四周搜尋。只要有美女經過,他的眼光就跟著游移,然後嘴裡喃喃的說:「耳根跟胸部。」我知道他是在研究女孩的性感帶。我說帕伯你不是真的看得出來吧。帕伯說:「你忘了我專長的是心理學跟解剖學,我說的肯定八九不離十。」我苦笑搖搖頭。
「你有這麼多的女友,何不找一個定下來?」我問。帕伯斜眼望了望我。
「這樣的問題,我當然曾經想過。可是每個女孩,都各有一點吸引我。無論放棄哪一個,都會令我難受。只吃青菜不吃肉,這樣的日子怎麼過?而且只要有人管我,我就會覺得不自由。我希望心血來潮,就能到PUB喝酒。我看到漂亮美女,就想把她騙到手。有了女友的束縛,甚麼刺激都不再有。平淡乏味的生活,就好像平靜的湖面無波。像是一隻大眼睛望著天空,連眨一下都沒有。似乎有白雲飛鳥經過,其實只是海市蜃樓。若沒有帆船點點,如何能排遣寂寞?」我搖搖頭。

湖上的漣漪,把陽光反射出來,造成千萬條金光。遠處有幾葉帆船,在湖水上飄移著。岸上處處是翠綠的樹木,確實是一片美麗的景象。我突然想起陳之藩的文章:在高聳的山下,如果沒有茅屋,就顯不出它的恬靜;在平坦的曠野,如果沒有老牛,就顯不出它的古樸。景色雖然美麗,卻是少了故鄉的熟悉。突然有一點思鄉的愁緒。我凝望著湖水,突然又想到不久前跟另一人一起在湖邊散步。湖水碧綠依然,但是伊人何在?正在發呆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叫我,我回頭一看,只見嘟嘟跟克莉絲並肩站在我的身後,嘟嘟說道:「你在發甚麼呆?」我苦笑搖搖頭。
克莉絲說道:「這裡的景色好美,為什麼叫做魔鬼湖(Devil’s Lake)呢?」
「為什麼我們常說要有魔鬼的身材,就是因為魔鬼才好看,如果有人說妳的身材像天使,那妳一定會覺得受到污辱,對不對?」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記得曾經有人跟我說過,不要開上帝跟天使的玩笑。她二人倒是不在意,只是咯咯的直笑。阿諾跟阿松突然出現在我們身後,說道:「甚麼事情這麼好笑?」我慢慢走開,說道:「叫她們兩人說給你聽。」
我走到ABC的身旁,ABC對我說:「阿諾跟阿松是不是想要追那兩個學妹?」我點點頭,說道:「是啊,你怎知道?難道你…..你不會也喜歡其中一人吧?」
ABC搖搖頭,說道:「我可沒那心情,我是覺得你應該行動,學妹對你比較有好感,如果你也喜歡的話,這時候就不要來顧全義氣那一套了。」
我搖搖頭,說道:「你又怎知道學妹對我比較有好感?」
「根據她們的眼神。」
「你也眼神?」怎麼我這些朋友好像都會通靈一樣?ABC點點頭。
「那是含情的秋波,只有有情人才有。那是愛戀的傳達,朝思暮想的結果。好像是青翠的樹木,不會憑空立在空氣中。好像是湖上的帆船,沒有風它不會動。你是有養分的地球,它把根扎在你心頭。你是這一泓湖水,他在你身上飄過。你硬是要把樹木移植到石頭上,只會令它枯萎死亡。你硬是要把帆船推到岸上,他如何能夠自在運動?」我想了想,嘆了口氣,搖搖頭。

時間又過。嘟嘟來找我,跟我說阿松在追求她,問我知不知道。我點點頭,當然知道。「他對我很好,可是他不是我的TYPE。」她說。我點點頭。
「他總是在妳下課前出現,讓妳不能不見。他說很想見妳一面,妳說最好不要浪費時間。他說一起去吃飯,妳說我還要開會。妳不想讓他傷心,卻又不知如何叫他回去。他對妳百般呵護,妳心中不住叫苦。妳怕傷他的心,卻又不好意思將他的好意辜負。妳說妳心中已經有個他,他說他不在乎。只要靜靜的望著妳,他就覺得滿足。妳很想被他感動,卻又總是情不由衷。妳說妳很難古井揚波,他說真情總會讓妳感動。」
「那天他跟我表白,真的讓我很為難。」嘟嘟羞怯怯的說。我倒是真的很好奇阿松會說甚麼。她臉紅紅。
「我是一個書呆,大家都說我怪。我總是考第一,沒人給我喝采。我近視越來越深,大家都見怪不怪。我長得不帥,得不到女孩的青睞。可是我會更努力,因為我喜歡妳。我會拼命的讀書,希望將來妳不用吃苦。我會去運動,保證身體不會壞。我相信我的未來,一定前途似錦。我知道妳不欣賞我,可是我的誠意很高。給我一點時間,妳會知道我的好。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能夠陪在妳身旁。妳不用現在答覆我,我會慢慢的等待。
我就像是一台電腦,原本只是一片空白。因為妳的指令,我開始變得多彩。是妳開啟我的電源,是妳給我程式COMPILE。妳輕敲我的鍵盤,我隨著妳的意思搖擺。只要妳提供電源,我永遠都是妳的奴才。希望我的電源永遠打開,我才會感到我的存在。我知道妳一定有過去,我很遺憾沒有參與。我只希望妳的未來,讓我為妳安排。」
我點點頭。看看嘟嘟,我搖搖頭。「你有沒有建議給我?」她說。
「我很想說甚麼,因為妳有求於我。我其實甚麼都不能說,因為他是我的好友。我只能告訴妳,愛情本就難以捉摸。唯一一件事情妳能做,就是跟著妳的感覺走。只要覺得快樂,就算同性戀也不算錯。只要能夠滿足,就別管別人怎麼說。抬頭望望浮雲,她們總是自在漂浮。低頭想想妳的心事,為何諸多束縛?妳想像那浮雲,找個地方化成水珠。必須先堅定妳的心志,承受片片碎裂的痛苦。」她點點頭。

時間又過。嘟嘟總是來找我出遊,我不敢問她跟阿松有沒有聯絡。阿松也跟往常一樣,總是有很多事要做。生活就是這樣,大都是在平淡無奇中度過。
麥迪遜風景不錯,可是我大都去過。我看著跟去年相同的景致,心中卻有不同的感受。不同的落葉,度過不同的秋。相同的一棵樹,會不會覺得寂寞?沒有了落葉,冰雪會不會讓我無法承受?我皺著眉頭,想著淒涼的落寞。我甩一甩頭,希望傷悲就此飄走。我無法稱心,孤寂又湧上心頭。
嘟嘟側著頭瞧著我,紅潤的嘴唇似乎有話要說。她雙頰暈紅,努力把話留在心頭。她想牽我的手,卻又自然的回縮。她望著遠方的天空,想像浮雲的自由。其實她早有覺悟,浮雲還是受到束縛。毫無意志的漂浮,看似受到風的祝福。其實風也不知道,要把她送到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