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
水仙
妳以最平凡的姿態來到人間
卻開出了純淨的花蕊
關於妳的故事流傳千古
而妳
卻還是不改千年前的容顏
深深刻刻提醒著
流轉在人間的
過客
今年過年前媽媽買了一盤的水仙回家,還特別吩咐我說別把那盤當成是蒜頭炒了吃,我心想怎麼可能呢?但是當我看到那盤水仙時還真的分不出是蒜頭還是水仙苗,可愛的水仙在我家慢慢地成長,時間經過了兩個月她終於長大了,而且開出了小小的白花,我實在沒有想到這棵長的像青蔥的花苗會開出如此純淨的花,看著充滿傳奇故事的水仙花,我內心裡卻驚訝著她的平凡面貌,白色的梗跟青色的葉,開出的小花白是純色的白,這中間裡沒有任何的雜色,沒有白裡透紅也沒有紅裡透紫,她的平凡讓我聯想不起依附在她身上的故事,不過曾經有個傳說如果民間能在過年前種上水仙,那個過年的時候仙人就會來訪,這是我個人不負責的說法喔!
水仙讓我想起誰來呢?先說說越來越多的外籍新娘吧!這些外籍姑娘一個接著一個的嫁來台灣,大多剛來的外籍新娘外貌平庸個性內向,但是經年累月的受到台灣文化洗禮後開始出現另一種台味女人,是開出了純白的花朵呢?還是繼續裝蒜頭就看各家的泥土養分了,過年時我回到婆家幫忙做生意,這時候來了個外籍新娘來跟我買金香拜拜,她一開口就說:「妳們台灣人怎麼拜我就怎麼拜。」很爽快的客人我最欣賞,看著她拿著手裡的金香牽著小孩子就往廟裡去,那神情是既虔誠又莊嚴的,走在台灣人中間不說話誰知道她是外籍新娘呢?從政府開放外籍新娘至今,好好壞壞的家庭不少,能走過這些風風波波的外籍新娘都有了自處之道,記得外勞剛開放時我也在工廠上班,那時候常常看到外勞們抱在一起哭,轉成現在可能是台勞抱在一起哭較多吧!客家人一般都被認定是個很能吃苦耐勞的民族,以前工廠老闆常說來到客家村開工廠一定賺錢,有些工作在都市裡連男人都不太願意做,但是在客家村裡只要有工作連女人都會肯做,但是外勞開放後老闆們又開始覺得外勞還是最好用的,一層一層比下去,台灣勞工們剩下的尊嚴跟薪水都慢慢縮水了,水仙不開花就像個不值錢的蒜頭。
媽媽加入一貫道已經很久了,有一次有個鄉親跟媽媽說:「妳去看看最近新開的喇嘛教,那裏的人都是博士碩士,場面比妳們一貫道高級多了。」
媽媽沒有熱衷鄉親的說法,反而冷冷的回說:「那裏可能不收我這個只會洗碗的老人家喔!」媽媽的回答讓鄉親不知該怎麼回話,倒是媽媽回到家後來不停跟我說:「啊我只會洗碗做粗工,跟著點傳師修行就很高興了,還需要看什麼大場面呢?」媽媽著重在她能夠坦然相處的道場,她認為跟一群老人家上課;洗菜;吃飯;洗碗這些正常事情就很快樂了,修行精進到什麼地步她一切交給菩薩,常跟著點傳師出門的媽媽不是去講經聽課為主,她常是以一個要出門做粗工的意念出門,媽媽的想法是有人去講經傳道,也要有人做粗工雜事,對我而言媽媽就像個水仙花,常有人問起媽媽我這個女兒是在做甚麼工作,媽媽則回答說是做牛做馬啦,我則常覺得工作能給的滿足很少,而心靈上的滿足則需要好好的思考,就像滿足在做牛做馬的我們這對母女,祈求菩薩給的只不過是個「平」字而不是「足」字。
創意是台灣這幾年挺新鮮的說法,什麼都要有創意才能賺錢,賺錢成了台灣人心中最重要的事情,所以尋找傳統成了休閒活動,這幾年各地方的老街成了新的觀光景點,到處老街都人山人海,老街能不能說是一顆已經開花的水仙呢?台灣人在追逐名利後轉回頭想去緬懷古人生活的街景,這是一種心靈的回歸嗎?如果有人問台彎最值錢的是甚麼呢?半導體;光電產業;科技加工業,這些電子產業占了台彎人生活比重,台灣成了世界的工廠,所有科技產品裡都有台灣出產的零件,將來或許留給子孫的是一棟棟美輪美奐的工廠,留給子孫的是工廠的作業規範,這是一種對人意念的麻痺還是淺移墨化,台灣人真的除了做工人外啥都不會做了嗎?所謂的創意還是脫離不了數字遊戲,而真正的文化資產是無形無體的,因為無形無體所以無法衡量,但是當匯成洪流時力量又無比的巨大,文化的深耕是需要時間跟佈局,甚麼時候台灣人才可以驕傲的說我們最值錢的是我們的文化,文化則是多麼哲學的一個字眼不是嗎?我無時無刻都在反省一件事情,我在爸媽身上學到人生堅持可不可以全部移轉到孩子身上,我孩子文化的斷層會不會從我這個母親手上開始,這真的是個好問題不是嗎?
寫於2009.2.14
下一篇:給舊情人的一句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