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霧好濃…」高皇君心道，按著濮陽城趙老的指示，殷、高二人趕往東北方的霧谷，該地果如趙老所言，濃霧漫漫。

殷千煬當先走上谷中棧道，回頭提醒道：「嗯…谷峭道險，師妹要多加留意。」

兩人順著棧道謹慎前行，走到了個轉角，迷霧倏地全數撲向兩人又散了去。

殷千煬定睛一看驚道：「嗯？這…這是怎麼回事？我只覺得一陣暈眩，這裡不是一開始的入口麼？」

高皇君左右觀察，的確是身在方才的入口處，便道：「看來這霧谷棧道被人設下了迷陣。」

殷千煬道：「什麼？那師妹可有好法子？」

高皇君道：「嗯…我想想…有了！師父曾經教我『破禁符』，但是我那時沒有好好學，只能夠催符將出路的屏障破除，但是此地棧道複雜，不是符所破解之路還是會存在禁制的，所以我們還是得自行摸索正確出路。」

殷千煬道：「也好，反正眼下也沒它策了，師妹快行符儀吧！」

「嗯，那麼我這就行儀…」高皇君取出符紙一面比劃一邊念道：「符覓徑，氣破禁，路開皆明…」被催動的符隨高皇君指尖聚集的氣合而為一球向前飛出。

高皇君道：「應該成了，二師哥，接下就是咱們的運氣了。」

兩人從頭走起，霧谷棧道雖崎嶇但已無迷陣牽制，一路順利，抵達霧谷深處後竟是一片清明，高戚、雙雙與散落在旁的九儀天尊劍即在眼前！

殷千煬朗聲問道：「高戚兄？原來你在這兒？」見那名做雙雙的女子橫倒在高戚身旁，又問道：「那不是雙雙姑娘麼？他怎麼了？怎麼倒在地上？這是怎麼回事？」語氣中顯見驚訝，卻沒注意這個高戚兄有哪裡不甚對勁。

對於殷千煬的問題，高戚只做不理，自言自語道：「呼呼呼呼…力量…果然是很強大的力量…哈哈，哈哈哈哈－」聲音聽來很是可怖。

見對方並不答話，高皇君試探著再喚道：「高大哥？」

高戚斜眼一睨，暴喝道：「你們是誰？想要跟我高戚決一勝負嗎？還是也想要這把劍？不可能的，沒有人可以贏得了我的！我要殺了你們！」話語未畢便往殷高兩人殺來！



殷千煬驚道：「糟了，高戚兄似乎失去理智了，師妹小心！」仗劍護在高皇君身前，高皇君則快速施展援護的咒法，未料高戚所揮的絕煞劍式一斬之力挾帶極其威猛之勢，硬是把兩人給震跌出三丈之外，無力起身。

高戚喜道：「哈哈哈哈…強大的力量！就是這種強大的力量！這才是我所追求的，這才是真實的！解封？那麼我就能得到你了？易如彈指，何成問題？」

殷千煬只得眼睜睜看高戚扛著九儀天尊而去，只吐出了「呃…劍匣…」幾字便雙眼一黑，再無知覺。

「事情的經過就是如此，晚輩殷千煬知錯，請師尊與長輩們責罰。」天霞宮大廳中，與封印九儀天尊劍有關聯的各派掌門與神闕宮主齊聚，個個面色凝重。

方震岳，天玄門掌門，也是殷千煬本次護劍任務的交待者，說道：「齋女，煬兒我信得過，所以才交給他護劍重責，如今神劍丟失，我方震岳難辭其咎，必須一同負起此罪責。」

殷千煬搶道：「不！師父！這都是千煬辜負師重託，有辱師父教誨，千煬萬死都難償其罪…」

一旁紫雲派掌門穆宗時冷諷道：「哼！你們倒是師徒情深，但是我們守護了神劍數千年，如今卻在天玄門手上丟失，你們倒是說說，這筆帳該如何清算！」



一向溫和的崆峒派掌門褚元真緩頰道：「…穆師兄，你就先捺住性子，咱們可以一起商量對策，別傷了朋友和氣要緊。」

方震岳道：「不要緊的，元真兄，宗時兄會發脾氣是人之常情，況且此事是我天玄門先愧對大家…」

地位最尊的神闕宮齋女司徒纓發話道：「好了，各位掌門就不必討論責任問題了。今天我們在此的目的，是要一起想辦法尋回神劍，大家還是以提供想法為首務吧！」

褚元真道：「齋女所言甚是。其實我也納悶，為何封印神劍之事，經歷數千年皆未有差池，也鮮有人知曉，為何此次卻接連出現奪劍者？而那名叫做雙雙的女子？究竟是何來歷？他為何知道移轉封劍之日與所在？」



穆宗時道：「那還不容易，這種野心者，最不禁拷問逼供，只要想輒施壓，事實自然可以水落石出。」

司徒纓道：「雖然這似乎是唯一可以獲知事實的方法，但是威逼刑求，並非是正派所應之為…」

穆宗時道：「不然我們能夠指望他自己說出來麼？」不愧是脾氣最為火爆的穆宗時，竟是連對神闕宮齋女應有的禮節都忘了。

褚元真道：「是啊齋女，您看這名女子，自抓來之後，滴水未進，不發一言，擺明是倔了性子不肯理睬，依我之見，沒有威逼一番應也是不成的。我崆峒從紫雲分門自立後，底下弟子也小有精進，偶有新物自創煉成，有樣『醉神針』，以藥物餵針後灸入穴脈，可以使人神智恍惚，有問必答…」

方震岳道：「元真兄的意思是以此物逼供？」

穆宗時道：「這方法倒挺適合，齋女，您以為如何？」

司徒纓遲疑道：「這…」

殷千煬搶道：「各位師伯，請恕晚輩直言，晚輩以為，這種方法用來對付一個弱女子，未免有失正派作為，這跟施用迷藥的邪魔旁道並無不同…」

穆宗時怒道：「住口！你知道自己的身分與罪責麼？若不是因為你護劍失職，我們大夥兒犯得著在這兒傷神？居然還敢教訓我們？你的膽子忒也大了！」

殷千煬道：「…弟子不敢。」

司徒纓道：「穆掌門不需動怒，這方法我記下了。但是殷師侄所顧慮也不無道理，我想各位還是先讓我行太占之儀，推算奪劍者的去向。至於這名盜劍的姑娘，既已成階下囚，我們暫時就不需多加費神，等到真無任何下落，再來審訊不遲。」

褚元真道：「謹遵齋女所囑。」

司徒纓道：「至於嵩陽派公孫掌門，我憂慮奪劍者或許會想要奪令以解劍封，就煩請您速回靈泉峰鎮守，務必不可讓奪劍者取走鎮魂令牌。」

一直未發話的嵩陽派掌門公孫瑾道：「謹遵齋女所囑，我這就回本門，特此先行告辭。」



司徒纓道：「那麼各位就請先各自回房歇息，為防力量被分散，請各位先勿離開紫雲派，待我太占有了結果，再行告知各位。」

眾人各自解散後，在齋女的太占出來前暫且無事，殷千煬便來到高皇君所休息的客房探望。

顯然已是等待許久的高皇君，一見殷千煬便關心問道：「二師哥，你…受責了吧？」

殷千煬道：「我護劍失職，理應受責。」

高皇君一邊替殷千煬斟了盞茶，一面說道：「可是…你不要緊吧？你看起來心事重重。」

殷千煬啜了一口，緩緩說道：「除了對不起師父的期望以外，剩下的…只是我自己的胡想罷了。」

高皇君道：「那麼，諸位師伯決定如何處置雙雙姑娘？」

殷千煬道：「褚師伯與穆師伯提議要用『醉神針』。」

高皇君大驚道：「醉神針？你是說朱浩那傢伙弄出來的鬼玩意兒？那可是像迷藥似的下流東西，師伯們怎麼會同意用在雙雙姑娘身上？」

殷千煬道：「不，神闕宮主並沒有立即同意，只言要先行太占之儀，但是…」

高皇君道：「二師哥是擔心雙雙姑娘的安危吧？」

殷千煬道：「不暪你，師妹，雖然雙雙欺騙我們在先，又盜走神劍，但是他畢竟沒有對我們下毒手，足見他並非大惡之徒，也或許是有苦衷…」

高皇君沉吟道：「二師哥，你…要去看看他麼？」

殷千煬道：「師妹何出此言？雙雙…他怎麼了嗎？」

高皇君道：「他…他似乎有著必死的決心，我問他什麼話，他都只是靜靜的看著我，非但隻字不吐，也不肯進食，如果師伯們不難為他，那倒也無啥可擔心。但你也知周崇朱浩那兩個口蜜腹劍的壞胚，看到他們對雙雙姑娘那副眼亮嘴涎的樣兒，加上你又說他們有意使用醉神針，我著實有些擔心…」

殷千煬拍桌道：「又是他們兩個！這下看來雙雙在此真的有些不妥…但為何師妹會認為我去有用？」

高皇君道：「我…我也不明白，這是女孩子的直覺罷，二師哥，你…要去麼？」

殷千煬道：「嗯，我這就去。」說罷旋即離開了客房，高皇君呆呆看著桌上殷千煬喝過的茶杯，哽咽道：「…二師哥，你果然對雙雙姑娘…二師哥…我…嗚嗚…」


殷千煬出了客房逕往紫雲派地牢，雖然還不知道見到雙雙時要說什麼，但心中想親眼看望他現況如何卻是十分篤定的，轉眼間已達地牢入口，兩名看守的紫雲派弟子一見來者陌生，喝問道：「你是誰？這裡是我紫雲派地牢，你好膽子竟敢擅闖？報上名來！」

殷千煬答道：「我乃天玄門二弟子殷千煬，所謂來者是客，原來紫雲派是這樣待客的麼？」倒也不忘記譏刺一番。

那看守地牢的紫雲派弟子道：「原來是天玄門，真是失敬，敢問殷少俠是來審問犯人的麼？」

殷千煬道：「嗯，他…還好吧？我的意思是…還聽話吧？」

紫雲派弟子道：「我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這婆娘頑強得很，隻字不說。」

殷千煬道：「嗯，我知道了，我去看看吧！」

這紫雲派地牢，平時也不知是做何用途，竟還不只一間牢房，總共有六間之多，殷千煬很快地看見了那名叫雙雙的女子，正坐在左邊中間的牢房之中，走到牢房門口他便輕聲喚道：「雙雙姑娘…」

在這樣的距離之下，雙雙顯然是聽見了殷千煬的呼喚，但就如高皇君所言，一句話也沒說，仍只是低著頭。

殷千煬又喚道：「雙雙姑娘，是我，殷千煬。」

雙雙抬起頭看了殷千煬一眼，又低下頭，靜靜地流下淚來。

殷千煬見狀，溫聲說道：「雙雙姑娘，我知道你一定認為我是來興師問罪的，但是很奇怪的，我卻沒有對你責怪的意思，我認為你是有苦衷的，不是本意…雖然我承認，在清醒過來那時，我的確怨你欺騙了我，但是坦白說，我想要找到你，除了追回神劍，更多的是想聽你的解釋。」

對於殷千煬的詢問，雙雙只是沉默。

殷千煬續道：「其實除了你盜劍一事外，我還是很高興認識了一個妹子，我也願意忘記過去，選擇再相信你，只要你肯親口對我解釋。」

雙雙依舊不語。

殷千煬再喚了聲：「雙妹…」

總算在殷千煬的軟言之下，雙雙打破了沉默，悲淒說道：「算我對不起你，殷大哥。你就…當作沒見過我吧。」

殷千煬道：「不，發生過的事是沒辦法抹滅的。告訴我，你為什麼要盜走神劍？你到底是誰？」

雙雙遲疑了一下，緩緩說道：「其實我是來自地界的九黎之民，我…也不叫雙雙，那是我假女媧族人之名，其實我的真名是…『朧夜』。」

殷千煬道：「九黎？地界？我曾聽師父說過，遠古黃帝與蚩尤之戰，蚩尤戰敗以致九黎族退居地界，你…你是蚩尤的後裔子民？你叫朧夜？」

朧夜道：「是的，你相信麼？」

殷千煬道：「那…你又為何要偷盜九儀天尊劍？」

朧夜道：「殷大哥，請你原諒，我的確有難言之隱，雖然我不能告訴你為何盜劍，但是那把劍對我族人確實有重大意義，我不得不…」

殷千煬道：「原來如此，那麼…只有你一人？」

朧夜道：「是的…但是你真的願意相信我？你不怕我再次欺騙你麼？」

殷千煬道：「我相信你，不過信任是互相的，你怎麼也相信我沒有欺騙你？不是在套你的話？」



朧夜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直覺的認為，我可以相信你，但是理由…我說不上…」

殷千煬道：「是麼…我…我也是如此…那把劍…對你真的很重要麼？」

朧夜道：「是的，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以性命換取那把劍。」

殷千煬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我明白了。」便離開朧夜的牢房門口，折回地牢入口，殷千煬對看守的紫雲派弟子說道：「兩位真是對不住，如果肯借牢房鑰匙，殷某會感激不盡。」

紫雲派弟子驚問道：「你借鑰匙做什麼？…你是想劫囚？」

殷千煬道：「正是，得罪了！」話畢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使出無方飛劍撂倒紫雲派弟子，從他們身上搜得牢房鑰匙，打算把朧夜給放了。

朧夜見狀驚道：「殷大哥，你這是…？」

殷千煬道：「不管你是雙雙也好，朧夜也罷，我相信我不會看錯人，如果那柄劍對你跟你的族人真的那麼重要，那麼要是你能跟我一起去找回來，或許可以懇求齋女與師伯們借你一用，有所用處，總比千年塵封要實際。」

朧夜道：「你真的…是這麼想的？你不應該相信我的，我曾經騙了你啊！」

殷千煬道：「我說了，我也不明白，但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理出頭緒來。我只知道留你在此地也是危險的，既然要去尋劍，你也希望同行吧？」

朧夜道：「那…你的處境怎麼辦？你這樣子罪責不是更重了麼？」

殷千煬道：「罪責我不在意，我只在意事情對錯，還有我的恩師，跟一直相信我的師妹，但我相信他們會諒解我的所為的…別再猶豫了，我們快離開這兒吧！」

朧夜道：「嗯…謝謝你，殷大哥…」朧夜心中莫名一股甜滋滋的，默默隨著殷千煬離開地牢。兩人在天霞宮中左閃右躲，生怕讓人給發現可就糟糕，畢竟一個是千夫所指的丟劍者，一個乃企圖不明的盜劍者。

「到處都有人，這戒備比我想像的森嚴。」殷千煬正盤算著安全的脫身辦法，朧夜四處張望後提議道：「這個花園似乎沒人守衛。」
殷千煬走在前頭，卻沒想到有一人不知何時立在花園中，竟是沒有察覺，待發現那人時也已走避不及。

殷千煬訝道：「師父？」朧夜亦是吃了一驚。

方震岳對著殷千煬問道：「是你把他放出來的？」面上看不出什麼特別的表情，口氣也和平時無異。

殷千煬心下惴惴，面對恩師的詢問也只得如實回答：「是的，我…」

不等殷千煬說下去，朧夜故做面色一冷，搶著接話：「天玄掌門，您不用為難殷大哥，是我要脅他放我出來的。」

殷千煬不明就理，急道：「朧夜姑娘，你在說什麼…」

方震岳撫了撫嘴上的鬍子，瞇眼笑道：「呵呵呵呵…你人在牢中，如何要脅？姑娘，你當老夫是三歲娃兒麼？」



「師父，請您放過朧夜姑娘，我願意請罪…」殷千煬心想絕不可欺瞞師父，急忙澄清。

方震岳斷了他的話，一派輕鬆安慰道：「好啦～你們倆都別再爭過了，我可曾說過要責備你們的話？姑娘，你叫做朧夜？你是地界九黎之民吧？」

此言一出，朧夜驚詫問：「您怎麼知道？」

方震岳道：「古書所載，九黎族因無法目視陽光，所以遁入地界所居，氣息偏寒，膚貌白皙；用名也無姓氏之別，只是…只是你怎麼能夠不懼陽光？」

朧夜見方掌門並無惡意，褪去故做的冷臉，直率答道：「抱歉，我只能承認，我的確是九黎族人，但是其他的，恕我難以奉告。」

方震岳再問：「那你逃走的目的是什麼？」仍是和和氣氣的閒談模樣。

朧夜坦然說道：「我需要那把九儀天尊劍！」答得是字字鏗鏘堅定，如同他的決心。

「哦？我想理由你應是不會告訴我，但是你能夠說服煬兒也是不易，嗯…」方震岳邊說邊走到花園假山前按動隱藏機括，把假山挪移開來，一個狹小的入口剎時便顯露出來。

殷千煬又驚又喜，問道：「師父，這是？」

方震岳微笑道：「這是紫雲派的地道入口，雖然好些年沒來穆老兒這兒作客，但是他們這個逃命地道我倒還記得。你們倆快從這兒離開紫雲派吧！」

朧夜未敢置信地問道：「您要放我們走？」

方震岳笑道：「呵呵…怎麼，不相信我？」

殷千煬心頭一股熱起，對方震岳深深行了一禮道：「師尊對千煬的信任與恩情，千煬今生粉身也無以為報…」

方震岳囑咐道：「嗯…你有這份心，就不枉費為師對你的教誨了。但是你的宿命還有更大的波折，到時為師就幫不了你了，你要好自為之…」

殷千煬道：「是的，弟子謹記。」

「朧夜姑娘，我這徒兒莽撞不懂事，今後就勞你多照顧了。」方震岳這番似有深意的囑託一出，未料及有此一言的朧夜羞赧答允道：「啊…我…我會的…朧夜在此謝過前輩的恩情…」

方震岳取出十份百草沁香、五份返氣丸交給殷千煬道：「煬兒，這些丹藥你帶著，對你應該會有些幫助。」

「師父…」殷千煬恭敬地雙手接過，想到自己擅自決定縱放朧夜，師父非但未曾責怪，反倒從中暗助；尋回九儀天尊劍之途少不了要與高戚動手，而發現朧夜被劫的各派人馬亦不會善罷干休，這些丹藥即是師父給予的支持，思及至此竟是有千言萬語說不出而怔住。
「好了，莫再多言，快走吧～」方震岳催促著送走兩人，再啟機關把假山復位後，喃喃說道：「唉…你們倆的命運交錯，究竟是劫還是結，只能看你們的緣分，與上蒼的安排了…」

在紫雲派祕道中尋路的殷千煬與朧夜兩人，匆促間似乎忘了問祕道中的路該如何走、出口又在何處，只得摸索前行，並擔心著後方是否會有追兵趕來，偏生祕道中布置的機關頻繁，需得費氣力耗神破解，竟是不敢停下歇息，直找到了天霞宮近郊的出路後，殷千煬才鬆了口氣，喜道：「我們終於離開紫雲派了！太好了，朧夜姑娘。」

朧夜微微笑道：「是啊，真是多謝你，殷大哥，還有尊師…你們真是好人，我…實在不知該怎麼…」

殷千煬道：「既然你喊我一聲殷大哥，那你就是我的妹子，就是自己人，自己人的話，就不用客套了吧！」

朧夜聽殷千煬說得如此情真之至，心下自正琢磨著：「自己人嗎…」忽聞一個嘶啞男聲酸溜溜地說道：「千煬兄未免也偏心，怎麼你們是自己人，我們就是外人？」



「是你們！」殷千煬心下一凜，怎的會絲毫沒注意到有旁人在近處？只見紫雲派大弟子周崇和崆峒派大弟子朱浩各領著自家派眾阻了去路。

「是啊，沒想到你們能找到密道逃走，要不是周崇兄察覺密道入口有移過的痕跡，而領我們在這兒埋伏，否則也追不到你們。嘿嘿～姑娘何必急著離開？我們都還沒盡賓主之誼，何必走得這麼急呀～」朱浩一對賊眼珠子在朧夜身上打轉，嘴上絲毫不放過任何輕薄的機會。



周崇嘶啞難聽的聲音接道：「只要你們不抵抗，我保證不傷你們一根寒毛。」

朧夜面露不屑，冷冷道：「哼…有本事你們就過來帶本姑娘回去！」

周崇聞言，繼續用他那難以入耳的聲音笑道：「哈哈哈，你們經過密道，突破重重阻礙，早已精疲力竭，更何況我們人多勢眾，抓你們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朱浩道：「是啊，小姑娘，你以為你們逃得掉？除非有天仙來救你們，否則你們是插翅也難離此地的！」話中顯有得意之色，絲毫不覺得以眾欺寡之舉對自己的身份是否合適。

見此情勢，前後皆無路可走，殷千煬心下著惱，方自咬牙恨道：「可惡…」突地一道強光在周朱二人前方迸射開來！

「哇～好刺眼～那是什麼？我的眼睛看不見了～」首當其衝的朱浩不住地拳腳亂揮，哇哇嚷道。周崇架住朱浩招呼過來的拳腳喝道：「冷靜點，那只是一瞬間的強烈閃光，過會兒就好了，別瞎動！」目不識物的眾人給他這麼一喝，紛紛呼吸吐納，定下心神。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忽然朱浩喜道：「好了好了，我看見了…咦？人呢？」紫雲派地道出口早已沒了殷千煬與朧夜的身影。

周崇瞟了個白眼道：「不用看也知道跑了，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有援兵，可惡…」

殷千煬與朧夜藉著烈光彈的障蔽，隨高皇君一路急奔，直翻過了天霞宮所在的山頭，高皇君才放心道：「好了，我想到這兒，周崇朱浩那兩個壞胚應就追不上了，咱們可以歇一會兒。」

此時殷千煬方得空閒問道：「師妹，你怎麼會知道我們在哪裡？」

高皇君瞥了一眼朧夜，說道：「是…是師父告訴我的。他說你救走了雙雙…對了，是朧夜姑娘，讓我自己決定要不要…跟著你。」

「…真是多謝你，高姑娘，謝謝你跟殷大哥一樣的不計前嫌…」朧夜望著高皇君略紅的臉，真摯地表達謝意。

高皇君似有意閃躲朧夜的目光，偏過頭去淡淡地說道：「…我…我只是相信二師哥。」



「…」得反應如此，朧夜心下瞭然自己只是沾了光，不便多言，倒是殷千煬不明就理，直直問道：「你們倆怎麼了？」

朧夜微微笑道：「沒有，只是你們兩位，如此相互信任之情，令我好生羨慕…」目光中盡是欣羨之色。

殷千煬道：「我與師妹從小一起習武生活，我的個性總是莽直不羈，總虧師妹為我打點提醒，因此情同手足…朧夜姑娘難道沒有其他的兄弟姊妹嗎？」

「我…我曾經有個像姊妹般的好朋友，他是我唯一可以說說體己話的人，但是…我們已經分開許久，自此之後，我都是一人獨行獨往…」朧夜徐徐說道，話聲末了面色不禁黯淡下來。

「原來如此…」殷千煬正想寬慰幾句，「咦？怎麼有打鬥聲？」

高皇君心一跳，小聲道：「會不會是周崇朱浩他們又追來了？」

「聽來不是，因為這似乎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跟方才的一群人，差異頗大。」朧夜道。

殷千煬附議道：「嗯，不知是誰，我們先過去瞧瞧。」即一馬當先尋聲而去，只見兩名男子正對峙著。

手持法杖的半黑半灰髮長者對一倒地不起的魁梧青年說道：「你是鬥不過我的，還是乖乖的把東西交出來吧！」

那魁梧青年雖居劣勢，仍硬氣說道：「哼，你以為我蕭熇怕死？」



「嘻嘻嘻：你骨子硬是吧？看來你是不知道落到我朱慎手裡的，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朱慎步步逼近那自稱蕭熇的男子。



殷千煬一個箭步上前，喝斥道：「惡徒！休得放肆！」

朱慎斜眼瞪著突然闖入的三人，皺眉道：「怎麼？你們是誰？想管閒事？」

殷千煬昂然道：「正是！」背後無方飛劍蓄勢待發！



p.s.我懷疑朱慎這名字是漢堂取來惡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