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堆積如山的作業提不起勁，
明明是假日的下午怎樣也悠哉不起來，
枯坐在書桌前的我，
開了好幾個視窗的電腦，
一頁頁乏味的參考資料，
欠缺某種連結性觸媒，
進度依舊原地踏步，
索性去買晚上要用的紙。


PM15:00

抱著紙捲走出合作社，
任務輕易達成，
沒有回寢室的意思。
運動會壓軸好戲似乎正上檔，
信步踱到司令台前觀望。
短Ｔ加運動褲運動鞋，
每個人的衣著都是如此輕便，
適合今日多雲且涼風徐徐的天氣，
場上洋溢著莫名的活力﹔
自己，
就如同手中紙捲和身上的薄毛衣與牛仔褲一般，
與此場景格格不入，
終究還是這樣。

「大會報告，
現在場中即將進行的是大隊接力分組計時決賽第一組，
第一跑道‧‧‧」


我說過我跑步不行。
印象中班上只參加過一次大隊接力，
隊員是經過百米測速之後所挑出，
而我居然在內，
照理說可以列為不思議事件之一。
由於不是運動員的料，
對於遊戲規則自然也就陌生，
天知道自從國小畢業後我再也沒摸過接力棒，
只依稀記得老師說過幾種接棒的方法：
右手放背後臉朝前慢步往前跑是為第一種﹔
臉面向傳棒者右手伸出漸漸往後跑是為第二種。
我想我很難忘記那時的接棒練習。
同學交棒給我毫無問題，
然而當我要傳給下一位就糟天下之大糕。
事情是這樣發生的：
跑著跑著進入接棒區，
同學開始慢速移動，
在我手中的接力棒任憑我怎麼傳都傳不出去，
因為她跑得比我還快﹔
直到超出接棒區，
那接力棒還握在我的手中，苦笑。
最後我接受同學的安排，
隔天早上再重新測速，
想當然爾數據值頗大〈我還是不想透露那神秘的秒數〉，
也因此擔任加油者角色。


碰！
槍聲響起，
第一棒次的每位選手奮力向前衝，
從我站的位置無法看清楚，
畢竟這是運動會中最最刺激的競賽，
場中央有五組準備中的隊伍，
使我無法看見對面跑道的情形。
不過司令台這條筆直跑道就已經很夠看了，
每個人拔足飛奔，
四周觀眾群情激昂，
莫不扯開嗓子喊出加油加油。
一圈過後的搶跑道是勝敗關鍵，
差距在此漸漸明顯。

「現在場中前三名的競爭非常的激烈，
目前領先的是‧‧‧，請大家為他們加油！」


看到學弟妹們在選手等待區，
整個系就我們沒份，汗顏。
雖然感到可惜，
不能夠在最後一次留下點瘋狂﹔
但，應該曾留下了什麼足跡才是。
剛來到這裡的時候，
什麼也沒有。
系上教師小貓兩三隻、
學長姊是外借來的、
課程狀況混亂等等一切的一切，
簡單一句話，
百廢待興。
就像是被投去問路的石子，咚咚咚。


「大會報告，
現在場中即將進行的是大隊接力分組計時決賽第二組，
第一跑道‧‧‧」

有教職員耶！
每次的大隊接力總是能看見他們的參與，
教官和體育系的老師是理所當然的主力。
「教官加油！」教官英勇超越好幾位對手，
引起一陣歡呼﹔
最後一棒是之前教網球的女老師，
後來我才知道她是國手級的，
手長腳長的她跑起步來就是多了那份從容優雅，
彷彿與風同步。

「現在場中進修部聯隊十分努力，
請大家為他們加油鼓勵！」

聽見，
四周人群鬧哄哄的一片，
為著不是自己所屬的榮耀而歡呼著；
堅持完成的英雄獨自衝向那條已經落地的終點線，
值得喝采。
百米的距離在那一刻對他而言還是百米而已嗎？
無法揣摩那樣的心情。
而為了毫不相識的選手歡呼加油的我，
又在幹嘛？


「大會報告，
現在場中即將進行的是大隊接力分組計時決賽第三組，
第一跑道‧‧‧」

新進的學弟妹終於上場。
以目光搜尋熟識的面孔，
沒有。
總算是一二三四全到齊，
年紀愈小的愈幸福。
過去，
一路披荊斬棘，
也習慣於必要性的妥協，
一個忍字訣。
那段辛苦打拼的日子真不是磨假的，
平日面對可怕的老王（他所有教學如天書一般難解），
一到五晚上三個小時時薪八十的打工，
義氣的接下文書股長的職務，
還有，
十萬火急的話劇公演。

「現在場上領先的是‧‧‧」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