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姻緣重生 (五)

那一日之後，歐司禮改變了自己的生活作息。他跟邱予一樣在清晨四點半起床，只為了當「笑笑」每天的第一個客人，在人潮來襲前，享受與她的獨處。

沒什麼心機的邱予還以為歐司禮這段時間都在忙著大case，才能夠天天在五點報到。反正這時候的早餐店總是冷清，她也樂得有個聊天對象。

「這是我最近研發的早餐，饅頭夾熱狗。」她雙手撐在桌上，笑嘻嘻地說，「今天就別吃鮪魚三明治了，大律師幫我試試新口味吧。」

歐司禮向來就不是一個喜歡嚐鮮的人，但是想到自己是第一個吃到邱予新創早餐的人，他二話不說地咬了一口。

「怎麼樣？還不錯吧？口感很特別，是不是？」她難得顯出著急的模樣。

他點點頭，「不錯，應該會賣得很好，妳別擔心。」

「毫無說服力，你的反應平淡得像是剛喝了一杯白開水。」她裝模作樣嘆了口氣，「給你試新口味，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歐司禮低下頭，也對自己感到失望。他就是沒辦法討人歡心，相較於譜曲寫詞，要逗眼前的女人笑更讓他傷腦筋。

「我開玩笑的。」她將他的低落看在眼裡，忍不住補上一句，「今天的早餐就算我的，當作是你作白老鼠的報酬。」

邱予將他習慣喝的豆漿擺上桌時，歐司禮不經意瞥到她無名指上的戒痕，「邱小姐，妳的戒指呢？」他的聲音顯得有些生硬。

「戒指？」她愣了一回，才反應過來，「你說的是這個？這是胎記，打從我一出生就有了，還好死不死地長了一圈。」

聽聞她的解釋，歐司禮原本高吊著的心這才得以放下。原來，這個早餐店的老闆對他所造成的影響力，比他所以為得還要多。

「歐先生，你又來了啊？」剛進門的妙妙已經見怪不怪，「你在幫小予姐試菜？早跟她說饅頭熱狗這種中西合併的吃法行不通，她就不信。」

「我覺得蠻好吃的，正考慮從明天開始換口味。」他直覺地為邱予說話。

邱予開心地大笑，「好！既然連一成不變的歐司禮都覺得饅頭熱狗的組合不錯，我們明天就可以開始販售了。」

歐司禮是不清楚這道早餐會不會大賣，但看在她如此開心的份上，他深信自己站在她這一邊是對的。

「小予，饅頭夾蛋一份。」固定在此時上門的老伯又來了。

「伯伯，你要不要試試夾熱狗？味道不比夾蛋的饅頭差喔……」邱予還沒推銷完，就被不買帳的老伯打斷。

「妳這孩子是怎麼回事？饅頭就是該夾蛋，這口味我吃了十幾年了，習慣得很。妳可別沒事想新招來整我這老人家。」

話才剛說完，一旁的妙妙很不給面子地大笑出聲，歐司禮則是假裝沒聽見。

邱予自討沒趣地轉身煎蛋，妙妙這才走到她身邊提起另一個話題。

「好啦，小予姐。」她跟著在一旁幫忙，「和新早餐賣不出去這種小事比起來，有件事情更值得妳關注。」

「什麼？」邱予將蛋夾入饅頭，漫不經心地問。

「他回來了。」妙妙含糊地答道。

她心一揪，卻又試圖假裝若無其事，「我不知道妳說的是誰。」

「我的學長，妳的前男友，成世諧。」

邱予將早餐交給老伯，收了錢，卻忘記奉上招牌笑容與客人道別。

妙妙還來不及多說些什麼，另一名客人又緊接著上門。邱予面無表情地轉身開火、打蛋，動作俐落得讓人看不出異樣，只是過分的安靜出賣了她。

吃完早餐的歐司禮也發現了她的魂不守色，他其實沒聽到方才妙妙與她咬耳多的內容，但心細如他自然猜出那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小予姐，妳還好吧？」妙妙送走客人後，小聲開口。

「紅茶煮好了，我去關火。」她答非所問。

成世諧是她曾經交往過兩年的男朋友。那個時候早餐店剛起步，也才剛聘請了妙妙，兩個人熬過了幾個月的低迷，才漸漸將口碑建起。

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妙妙帶了一群她的大學同學來早餐店捧場。這其中也包括了她的學長成世諧，一個帶著黑框眼鏡、個性木訥、安靜的大男生。

他平淡如水的個性正好和熱情的邱予行成了互補的作用。在大家的慫恿下，兩人也開始展開了約會，雖然沒有浪漫的追求招式，他們的關係也漸入佳境。

成世諧是個務實的男人，雖然不懂得甜言蜜語，但他對生活以及愛情認真的態度非常符合邱予的需求。所有人也一直以為他們會開花結果。

直到一年前，成世諧被外商公司升職為主任，事業上也算小有成就，他這才鼓氣勇氣向邱予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