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某間速食店等梁佑全下課一起去看電影。

從沒想過自己也是這麼有耐心的人，至少從前的我不會將耐心放在感情上，在我受過傷之後。

對面桌有一群穿著高中制服的男學生在竊竊私語。

他們很可愛，我承認自己起了「色心」。但再怎麼樣，他們對我來說，年紀還是太小；再加上我現在是個有男朋友的人，應該壓抑下不安份才是。

一個戴著眼鏡，瘦瘦高高的男學生朝我靠近，然後在我旁邊的位置坐下。

「小姐，一個人嗎？」他問。

原來是撘訕。哈！我的行情還是這麼好！

我微笑，沒有回答。靜靜地等待眼前的小男孩出招。

「可不可以……」他有點膽怯，看看那群鼓吹他的同學，再看看我，「給我妳的電話？」

我自包包中拿出手機，「我的電話是花很多錢買的，不能給你耶。」對於捉弄小朋友，我樂此不疲。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給我妳的電話號碼？」他的表情有些靦腆。

「這樣子啊……」我沒有給予正面回應。

因為我看見臉很臭的梁佑全站在他的旁邊。

「小朋友。」他拍拍小男孩的肩膀，「妳正在要電話的這位是我女朋友。」

「啊？」男學生不知所措地望向我。

怎麼辦？雖然梁佑全很生氣，雖然小朋友很無助，但是……我已經憋笑憋得快內傷。

「還有，」梁佑全的憤怒不減，「追女生還需要一票軍師幫忙，很丟臉。」他意指對面那群高中生。

「對、對不起。」我的搭訕者還有那些可愛的小男生落荒而逃。

梁佑全坐下，「妳就不能安份點嗎？」

「你也看到了，不是我的問題。追求者就是會一個接著一個出現啊。」我也很無奈。

「妳明明就樂在其中吧？」

「呵呵……」我乾笑，表示心虛。

「妳的好色也是因為在上段感情的傷害造成的嗎？」他的語氣有些無力。

我不好意思地吐舌，「應該不是，這是與生俱來的。」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那男人帶給妳的影響太大了。」他突然這麼說，「我甚至有點忌妒。」

我驚訝。原來，過去成了我們之間最沉重的包袱。

「怎麼說？」如今的我可以坦然地和梁佑全談過去，雖然我還無法保證自己對一切已經釋懷。

「妳曾經告訴我，妳討厭女強人。我發現，那就是過去的妳。」

「……」他太懂我了。在他面前，我無法隱藏自己。

很多事情，即使不說出口，他都了解。也許，他不只是情人，我還能與他交心。

Soul mate? 哈！別傻了！我早過了可以做夢，可以妄想有個心靈伴侶的年紀。

「妳曾經用功唸書，考上好學校，甚至想賺錢為他完成夢想……全部的全部都是為了他。」梁佑全苦笑，「但妳卻不曾為我們之間做點努力。」

我無法反駁。

因為他是對的，我的確沒有能力再為一個人付出什麼。現在的我很自私，不想再為誰而活，只想為自己過得更好。

「妳說，妳瞧不起那些原諒男人花心的女人。妳也曾經對他寬容，不是嗎？」

「佑全，」我能說什麼？「我和他的過去如果在你心中造成疙瘩，讓你想分手……我不會有意見。」

真的是這樣嗎？對他，我真的能說放手就放手？

「妳對我們的感情怎能這麼瀟灑？」他的不開心讓我心慌。

「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我握住他的手，「不想你難過。」

「楚嫣，妳……」他眼中的怒氣消失，「原來，妳在乎我的感受。」

「笨蛋！對我來說，你很重要。你的感受、你的一切，都是我所關心的。」縱使我還是無法說愛他。

他笑了。

「現在在你面前的楚嫣已經不同了。」我開玩笑地說，「至少不是法律系的高材生，只是某個等著領大學畢業證書的花瓶。」

「我不需要一個高材生當女友，花瓶也很可愛。」他的語氣有著掩不住的開心。

「你真的很不會說話。」我忍不住嘆氣，「這個時候，你應該安慰我說：『妳怎麼會是花瓶呢？妳很聰明』。」

「有的時候，妳真的不聰明。」他說得坦白。

「算了！」我聳肩，「女人何需聰明？只要有人愛就好。」

「對對對，」他無奈。「有我愛妳就好。」

「嗯哼。」

他自座位上站起，「還去不去看電影？」

「走吧。」我主動牽起他的手。不，應該說，我讓他牽我的手。

坐上梁佑全的摩托車，他突然問，「妳會不會不喜歡坐機車？」

「不會啊。」他怎麼了？他天天騎機車接送我上下課，我都沒有抱怨過，不是嗎？

「喔。」

「你怪怪的……有事瞞我，對不對？」在機車後座，我摟著他的腰，這是習慣。

「哪、哪有？」他的語氣明明就有被拆穿的慌張。

我不想逼他，如果他真的不願說的話。每個人都會有幾個說不出口的秘密，即便是面對情人也一樣。

我不知道梁佑全的秘密是什麼。好奇？我當然好奇，但我不想自己的好奇讓他不開心。

他也不曾強迫我告訴他那段過去，不是嗎？

也許很難，不過在感情中，我們都該學著互相尊重。如果總是拿著「我愛你」當藉口去挖掘彼此的隱私，那便是情感勒索。

我不想我們之間變成那樣。可能我不夠愛他，卻珍惜我們之間的感情。

「不告訴我就算了。」我假裝憤怒。

「妳不要生氣啦！我真的沒有事瞞妳嘛！」他著急。

或許，真如他所說，是我多心了吧。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