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朋友。」司念說。

「朋友？」范澤端疑惑地重覆著，「是大學同學嗎？我沒見過耶……」

「算是吧。」何欣萍和她讀同一間大學，只是相差了一屆。

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不願向范澤端坦承那個女人就是何欣萍。

也許是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也許她不希望他不開心；也許是她……作賊心虛。

賊？用這個字眼形容似乎是否太嚴重？她沒有出軌，雖然現在的她有種莫名的不確定。

她憎恨這樣的自己，三心二意、猶豫不決。為什麼連掌握幸福她都做不到？

明明了解范澤端對她的疼愛才是她所要的，卻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石均揚，尤其在聽了何欣萍那番話之後。

如果再一次拋下范澤端，跑向一個幾乎不可能的愛情，她所得到的將會是遺憾。

她清楚明白這一次若錯過了，她便沒有機會再得到范澤端的寵，只是她似乎無法輕易忘記石均揚留給她的陰影。

說陰影，太負面！她不過是為自己拿得起，放不下，找一個不算藉口的藉口。

「下次再介紹她給我認識！」像是有意轉移話題，范澤端問，「肚子餓嗎？妳想吃什麼？」

「都可以。你決定就好。」司念微笑以對。

范澤端不是笨蛋。他很清楚那個女人絕不可能單純地只是司念的朋友。

他很想再多問些什麼，好壓抑下內心中那股不安，偏偏又不想說出任何帶有懷疑的問話。

「不信任」是感情中最大的殺手。他不願因為這樣的小事破壞他和司念那近乎岌岌可危的關係。

好不容易兩個人又能夠牽手走在一起，他可以再次以「男朋友」的身分照顧她、關心她。何必因為自己愚蠢的懷疑，讓兩人又走回之前的冰點？

司念對他來說，太過重要！他不想她不快樂。

她沒有必要為了什麼原因而對他隱瞞、對他說謊，那太辛苦了！他不要她這樣！

他已經沒辦法像之前一樣輕易放開自己的手，讓司念回到石均揚身邊，追求她所想要的幸福。

知道失去有多痛，想念有多苦，再怎麼堅強，那樣的痛楚都無法再承受一次。

話雖如此，希望司念幸福的他，如果只能以這種方式成全她的愛情，他該怎麼辦？

他的心情怎會如此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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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欣萍走進咖啡館，試圖找尋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看見石均揚發呆似地望著窗外的景色。唉，她真的很不喜歡見到他那樣若有所思的神情。

走到石均揚對面的位置坐下來，直到此時他才注意到她。

「欣萍，」他的微笑顯得客套，「下班了？」

「嗯。點餐了嗎？」她不著邊際地問。

他點頭，「我幫妳點了義大利麵，應該很快就送來了。」

他總是這樣。不在乎別人的想法、意見，自己的決定好像才是重點。

當初他們之所以會分手，石均揚的大男人主義佔了大多數的原因。

她和司念不同。強勢如她，怎會了解小女人的溫柔？

交往期間，她從來不曾為石均揚煮過一頓飯。不是不夠愛他，只是她付出的方式和司念不同。

在愛情中，兩個人都不願退讓的時候，摩擦出現，然後是爭吵，最後便走向結束。

她知道，不論是她，還是石均揚，都深深愛過彼此，因為他們曾經一起那麼快樂過。

不過，哪怕她不願意承認，石均揚愛她的程度並不如他自己所以為的那麼多。

「均揚，我……」她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嗯？妳要說什麼？」

「我們還是朋友嗎？」她問。

「欣萍，對不起。我實在沒辦法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與妳在一起。畢竟……」

何欣萍打斷他的話，「均揚，你誤會了。我比你更清楚我們無法相守一輩子。我只是單純地想知道，你是不是還把我當作朋友？」

「當然，這點是無庸置疑的。」他笑了。

他與何欣萍和他與司念存在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關係。

司念對待愛情的方式，是無悔地付出。也許不是對愛情，而是對他。

在結束後，他發現自己虧欠司念太多太多。那種沉重的負荷，阻斷了兩人日後的關係。

再加上，現在的司念還是無法釋懷當初他造成的傷害。「分手後還是朋友」對他們來說真的太難。

但是和何欣萍在一起不同。兩個人的關係是對等的，沒有誰付出得多，誰回報得少。

也許在某方面來說，他和何欣萍的相處才能算得上是戀愛。偏偏兩個人的個性合不來。

正因為如此，兩個人擁有平等的感情只適合做朋友。畢竟，愛情中，總要有個人付出得比較多。

「既然是朋友，有些話，我想對你說清楚。」何欣萍開口。

石均揚挑眉看她，「什麼？」

「你……其實很愛司念吧？」她吐了一口氣說。

石均揚只是望著她，沒有說話。可能，他也不知道該以什麼話回應。

「不說也沒關係，你自己心知肚明。」她說得直接。「如果不曾愛過她，你不會讓我覺得，和我在一起，你總是心不在焉。」

「我……」

「不要試圖否認！」她止住他，「你知道自己睡覺的時候，常常喊著她的名字嗎？」

石均揚的臉色變了，有種被識破的尷尬。當然也有點氣憤，他不喜歡自己被看穿。

「先不要生氣，聽我把話說完。」她握著他的手，「我希望你快樂。而你的快樂只有司念能帶給你，你很清楚，不是嗎？」

「或許我不是需要快樂，只是習慣了她的存在。」他轉頭，迴避何欣萍的眼神。

「那你怎麼無法習慣我？」她反問。

「這不一樣！」

「均揚，沒有不一樣。承認吧！你愛司念，甚至比你想像的還多！」

「我想……」他頓了一下，才說：「是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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