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前，司念接到了范澤端打來的電話。

「小念，不好意思喔！我臨時要加班，不能陪妳去配眼鏡了。」

「沒關係，我自己去就行了。」心中有著難掩的失望。看來又是一個只有寂寞的夜晚……

「那好吧！別又忘了吃晚餐！」

「我會的，你別擔心！就這樣了，bye!」

「Bye!」電話掛斷。

無所謂，她一直都懂得自己照顧自己，關於沒人陪這回事，她習慣得可怕。

離開公司，隨便買一個麵包果腹，她走進了眼鏡行。

不多加思考，選了一支外型普通的眼鏡。店員讓她兩天後再來取貨。

突然想起家裡的冰箱自石均揚搬離後，就只剩下幾瓶未開罐的海尼根。

該是時候添一點東西了吧！不能因為他的離去，連生活都過不下去。

獨自騎著摩托車，忍受寒風刺骨。她不斷在心裡提醒著自己，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即使有那麼一點孤單。

到了大賣場，拿了幾瓶啤酒、幾包洋芋片，放進手推車中……瞬間，她發現這些都是石均揚愛吃的，她買回去做什麼？

一邊搖頭苦笑，一邊將推車裡的東西一一放回原位。低頭一看，車裡已空無一物。

此時此刻，不得不承認，過去四年多來的每一個日子，她都是為石均揚過的。

仔細想想，不論是當煮飯婆，清潔婦，亦或是替代品，她都稱職得可以。唯有愛人這個角色是她扮演不來，卻也最渴望的。

除了悲哀，她還能說什麼？

慢慢的走著，慢慢的將賣場又重新逛一遍，慢慢的發現她根本不知道應該買些什麼回家。

總不能讓冰箱鬧空城計吧！於是她拿了一盒雞蛋、一打養樂多，以及一把波菜。

她完全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想買這三樣東西。

為何與石均揚分開，她連打理自己生活這種小事都做不好？

事實上，她從頭到尾都不明白，她不曾仔細照顧過自己，因為她總是將心思放在他的身上。

原來，她對他無微不至，卻對自己太苛刻。

「司念！」後頭有個聲音叫住了她。

她轉頭，看見了那個她以為再也不會見到的人，石均揚。

心，似乎漏跳了一拍。忘記是哪個人說過，見到舊情人的感覺，就像是見到怪獸。

「妳也來買東西啊？」他問。

「嗯。」

她想問他過得好不好，但卻只能放在心裡，因為他已經放棄擁有她關懷的權利。

「妳……最近好嗎？」沒想到，這句話竟是從他口中說出。

諷刺的是，這樣的關心，在過去的四年中，從未出現在他們之間。

「還可以。」她的答案依舊簡短。分手後，兩個人彷彿就只能如此。

她看著石均揚的推車裡，滿滿的食物，還有一堆日用品。看來不好受的人只有她一個，他仍舊瀟灑。

「我現在住在阿哲那裡。」他以為她會問，可是她沒有。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想讓她知道。

司念感到訝異，她以為他和何欣萍同居了，可是他沒有，為什麼？

她不敢將疑惑表現出來，對於情緒，她向來懂得隱藏。

「你還有東西放在我那，有時間過來拿，可以嗎？」

石均揚沒想到她會那麼乾脆，那麼冷淡，那麼……無所謂。

「我……」

「均揚，你在做什麼？」那是……何欣萍的聲音，「咦？是司念啊？」

「好久不見。」其實並不久，但是面對這個女人，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何欣萍挽著石均揚的手，「均揚陪我來買東西，等一下去吃飯，妳要不要一塊去？」

她是故意的，不要被她打倒！司念在心裡對自己說。

她和石均揚交往時，他們從沒一起逛街買東西，他認為那是屬於她一個人的工作。

「不了，我等會還有約，謝謝。」

何欣萍怎麼可以對著她的臉笑，怎麼可以在她面前表現出對石均揚的親暱，怎麼可以……

而石均揚只是若無其事地站在一旁任由何欣萍以某種殘忍的方式刺激她。

為什麼不阻止？就算是說句話也好啊！

「我先走了。你們慢慢逛。」她轉身走向櫃檯結帳。

在何欣萍出現之後，石均揚就沒再開口對她講一句話。即使他要走了，他連一句「再見」都吝於給她。

不過，還是不說的好，畢竟他們是真的不該再見了。

她走出了賣場，冷風襲來，心酸的感覺也湧上鼻間。

唉，已經說好不哭了。她吸吸鼻子，努力不讓淚水自眼眶落下。

拿出手機，撥了一個不算熟悉的號碼。

「澤端，是我。」

「小念呀！有事？」

「你……下班了嗎？」她不希望打擾到他。

「我剛回到家。妳配好眼鏡了嗎？」

「嗯。兩天後才取貨。」

「小念，妳還好吧？聲音聽起來怪怪的。」他的語氣帶著擔心。

「可不可以麻煩你過來一下？」

「妳人在哪裡？」另一頭的他，穿上了才剛脫下的外套，準備出門。

「我在XX大賣場。你能過來嗎？」她又問了一次。

「妳等我五分鐘，我馬上過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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