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前─)

終於，在經過了四年的努力後，她還是對他喊出了「分手」兩個字。

不待他有任何反應，或許是怕再受一次傷害，也或許已經猜出他的答案不會是挽留，她落寞地離開了……

她知道石均揚還有話要說，他一直都不喜歡事情結束得不明不白。但是，這一次，她要以自己的方式畫下句點。

就算是為她保留最後一點的尊嚴吧！至少不該連離開，都讓他牽著鼻子走。

把淚水留給自己，把他還給她；把愛情留給自己，把他的曾經還給他；把她僅存的自尊帶走，至於遺憾，就留給他吧！

不過，他真的會遺憾嗎？除非真的愛過她，他才會明白他們的愛情已擱淺。

她記得那個晚上下了一場很大的雨。她甚至沒有一個可以避雨的地方，那個曾經屬於他們的家，她回不去了……

最後，還是只有香怡願意在那個寒冷的夜晚提供溫暖給她。

一直到隔天早上，她決定將自己的私人物品搬出「他們」的家。也許該將那個房子讓給他和何欣萍，她本來就不屬於那裡。

踏進房子，她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

打開衣櫥，裡頭只剩下她的衣服以及他所留下的味道；床頭櫃上，只剩下兩人的合照，他的手機卻不在；走進書房，只剩下她買的小說及CD，卻看不見他筆電的蹤影。

這一次，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石均揚早她一步做了決定，整間房子已經看不見任何他的東西。他真的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就如此乾脆地離開。

他去了哪裡？何欣萍的家？他們決定同居？那她呢？

她到底在期盼什麼？前一晚，不是說得很明白了嗎？她不要再維繫一段苟延殘喘的感情，他也選擇另一個她的陪伴。

一屋子的空盪彷彿在取笑她的愚蠢。

就這樣了！

也許有東西忘記拿，他還會再踏進這房子；也許他會發現，何欣萍不適合他，而回來找她；也許，這一切都只是一場惡夢……

也許，根本就沒有也許……

~‧~‧~‧~‧~‧~‧~‧~‧~‧~‧~~‧~‧~‧~‧~‧~‧~‧~‧~‧~‧~‧~

( ─Present─ )

「他真的什麼都沒留下嗎？」范澤端問。

他雖忌妒石均揚，對司念卻有道不盡的心疼。

「也不是沒有。他忘了帶走他的i-Pod，還有兩張CD。」

她記得，不論是他遺留的還是他帶走的……

「妳打算拿去給他嗎？」如果是，不就代表他們還會見面？

「不了，我不要再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他若還要，就會自己回來拿。」

范澤端因司念的答案鬆了一口氣。

「小念，在妳內心深處，還是希望他回來的吧？」雖不願這麼想，但畢竟是事實。

「我不否認自己還想再見他一面，我想把東西還給他，我想……」她哽咽，「看看他過得好不好……」

這是她第一次在范澤端面前因講到石均揚而掉淚。

他輕輕地將她摟進懷裡，「不哭不哭，如果真的想他的話，打電話告訴他，他有東西忘了。我相信，他會回來的！」

「我不要，我不要！」她像個孩子任性地重覆著，「在他面前，我一直都是卑微的，我不要連分開後，都還要向他乞求見面的機會。」

「傻瓜。」

以前的她，開心時，會笑倒在他懷裡；難過時，會躲進他懷裡掉淚……

有多久，這個臂彎不再是為了她而敞開？

現在，她是否還需要這樣的溫暖？他不知道……

司念抹掉還殘留在頰上的淚，「這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為他掉眼淚了！」

「想哭的時候就哭吧！不要壓抑自己。」他抬手看錶，「很晚了，我送妳回去吧！」

「謝謝。」眼睛還是紅紅腫腫的。

離開餐廳，上了車。

坐在車子裡，范澤端打開了收音機，「這個電台節目很紅，妳聽過嗎？」

「嗯，偶爾會聽。我喜歡DJ小平的聲音。」

記得，以前等待石均揚回家的時間，除了一屋子的寂寞，就是這個聲音陪伴著她。

『早知道是這樣 像夢一場
我才不會把愛都放在同一個地方
我能原諒 你的荒唐
荒唐的是我沒有辦法遺忘……』

那英的歌聲在車中環繞著。只見司念低著頭，不語。

范澤端知道這首歌的歌詞說中了她的心酸、無奈、悲哀……

但他又能做什麼呢？

他們的過去是他無法介入的，他們的感情並不是他的一部分，他只可以作個旁觀者。

『早知道是這樣 如夢一場
我又何必把淚都鎖在自己的眼眶
讓你去瘋 讓你去狂
讓你在沒有我的地方堅強
讓我在沒有你的地方療傷……』

歌曲畫下了句點，卻是司念傷悲的開始。

范澤端以眼角的餘光瞄到了她的淚水，他沒有開口安慰，選擇給她一點空間。

「很好的一首歌吧？」司念打破了沉默。

「不是說好不哭了？」

「那句話明天生效好不好？」

「當然不好！妳哭的樣子醜死了！我為什麼要忍受？」

「沒關係，我會把你這句話當作玩笑的！」她笑著拍著他的肩。

「會笑就好。我還以為，妳的笑容被貓叼走了。」

他所認識的司念總算一點一滴回來了。

「妳家到了。」他幫她開車門。「已經很晚了，明天再陪妳去配眼鏡！」

「謝謝你。突然覺得，有你這個朋友真好！」

范澤端的心像被重撞了一般，就這樣，輕易地被她的一句話擊倒……

她怎會不知道，他想做的不只是朋友？

(待續…)



◎歌詞取自於那英的「夢一場」/ 作詞者為袁惟仁

◎本文圖片取自於網站”iStockPhoto”
http://www.istockphot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