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1-30 03:23:13徐磊瑄

【新書上市】《人生若只如初見》推薦序〈生命中的遇合〉by林淑貞教授

🏆★☆《人生若只如初見》,徐磊瑄著,2022/01/21釀出版發行。

🏆★☆ 國立中興大學中文系教授林淑貞作序,國立中興大學中文系助理教授陳昌遠、美好本事編劇公司負責人楊意尋、知名統籌編劇葉瀞嬬───聯名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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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序/生命中的遇合

林淑貞

 

一、獨上高樓,望斷天涯路

    誰是與你在燈火闌珊處乍然四目相視的人?

    誰是「滿堂兮美人,忽獨與余兮目成」的那個人?

    誰是不早一步,不晚一步,恰好投影在你波心的人?

    誰是在月下踽踽獨行,遽然一句「喔!你也在這兒」的人?

    在萬紫千紅的世塵裡、在潮來潮往的世流中,偶然地相遇,成就人世情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女媧摶土造人,誰是你尋尋覓覓的人呢?

    幾米繪本中有一個畫面令人難忘。踽踽獨行於索漠人世中,希望有人在地鐵出口處等你姍姍然出現。

人生如行旅,誰能與你相遇相識?誰是那位等候你出場的人?期盼有人等候你的到來,是一種殷切卻又如許幽微孤寂不足與外人道,那種「紅樓隔雨相望遠」的孤絕,竟是如此惘惘,如此悠悠難平。生命中等候情緣到來的心境,頗有「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斷天涯路」的況味。

    等待生命中應該出現的那個人,當他出現時,又當如何呢?是否「為伊消得人憔悴」?是否能夠共同迎向更美好的未來呢?

    婚戀故事太多了。無論圍城內外,剴切點撥時下年輕人的心思。選擇不婚的人,總是有很多的理由:對的時間遇不到對的人;大環境不佳,經濟負擔太重;不想生養孩子,讓自己過度操勞;不敢面對婆媳相處問題;事業心太重,蹉跎青春;還有一種是「曾經滄海難為水」的人,林林總總,刻畫出不婚、恐婚者的心態。另外一種是,茫然不知道想要追求什麼?只好順著生命的軌道前進,為了結婚而結婚。

無論末婚或已婚,鐫刻世緣流轉。   

 

二、只有相思無盡處

全文十四話,像是十四幕的故事帷幕起落,在幕起幕落之間,我們都是劇中人,只是替換成各色人等的角色扮演,誰是最初最好的?全文以易歆仁為視角,分別展演閨蜜四段及自己一段追憶往事的情愁。這些故事似乎就是流轉在你我週遭紅男綠女深沉的愛情。

    四段閨蜜的婚戀是四個類型。

    〈許諾〉,敘寫姝嫚與韓士德,因為參加女方婚宴與回男方家二事,顯示二人皆堅持自我不肯妥協,暴露個性我執與無法溝通協調。當初的「許諾」皆成鏡中花、水中月、風中塵,不可捉摸,也終將隨風流散。

〈飛蛾〉,摹寫映如與杜可唯,男方因開廣告公司、咖啡店生發的挫折感與女方擔任櫃姐的高薪,形成女高男低的態勢。拗不過的男性尊嚴,讓婚姻坎陷。猶如飛蛾撲火的婚姻關係,是地獄滅絕抑是浴火重生?基調定為「飛蛾」勢必剛烈慘絕。

    〈藕斷〉,敘寫蕭旖旎因言歡出國留學,嫁給初戀江颯英,然而江颯英對妻子的前任陰影與用錢觀念差異,婚姻出限裂縫未能彌補,再加上言歡歸來與旖旎舊情復燃,讓婚姻陷入不可迴轉地步。面對丈夫以女兒要脅,旖旎卻再孕前任男友言歡,形成環中環似乎不可解套。藕斷絲連,著實是一個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緣。

    第四段〈圍城〉,焦承鈞與潘朵雅又是另一組故事。焦承鈞遊戲人間的不婚主義,將潘朵雅當成愛情虛空填充品,因為公務一趟上海之行而與余安軒開展一段情愛糾葛,到底焦承鈞是陷進圍城或是突圍而出呢?

視角是從易歆仁入手,以他者淡然觀審閨蜜故事,由她的眼中看到了閨蜜們各自流轉在愛情與婚姻中,似乎得不到幸福,人生宛如一個個缺口與罅縫無法補足。而自己的故事似乎又是另一個不圓滿的缺口,蕭時男的猝逝,讓易歆仁跌入無盡的思念之中。

    〈悼情〉、〈往昔〉、〈回憶〉皆是緬懷、眷戀美好的過往。〈離告〉敘寫與蕭時男的天堂奇遇,讓易歆仁活死人的狀態重回人間,然而,物是人非的悵觸、昔是今非的悲感,讓每一個場景的移動,皆指向不可抹滅的美好過去,京星茶飲,士林逛街,淡水小遊,充塞了回憶的畫面,走不出的情網,更讓自己陷落入深沉的過往情事之中。如何排解這種漫慢的椎心之痛?追憶,寫日記,情人節的感念,皆是曾經,也是過往。

唯是寂寞孤獨刻蝕入裡,每一寸的場景,每一回的憶念,每一次故地重回的物是人非感觸,皆如陌上飛花,既壯麗又淒美。

    最後一幕,是人生不可避免的選擇題,站在歧路時,你是那隻迷路的羔羊?還是已經有了萬全準備,勇敢的迎向冥漠未知的前程?

人生最難的是選擇,似是無窮迴路。縱使明明德再現,她也毅然揹著背包離去,是曾經滄海難為水嗎?

很多事情如果遲到了,便會失去美好的機會。人世情緣,偏偏就是不早一步,不晚一步。不能遲到與早退。

 

三、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全書畫面感十足,採用戲劇手法,以除夕團圓飯桌為方圓,話說閨蜜們之間的故事,四段故事結束之後再回到飯桌上,虛/實、今/昔、人/我之間的跳接,一個接一個故事,是以旁觀者的立場凝視,也以涉入的方式進出其中。寫得最深刻的是易歆仁的故事,其實是自己生命故事的投射。

除夕夜團圓飯與家人對話,展演四段閨蜜的故事,本應是團圓美滿人生,卻是各有缺罅的躅躇,反差的逆寫,是人生不可迴避的課題。

全書反覆出現陳勢安〈敗將〉的歌曲,成為全書的基調,象徵在婚戀過程中的每一位紅男綠女皆是愛情的俘虜,也是婚姻的敗將。

李清照的〈聲聲慢〉,將幽冥兩隔的心境刻鏤如版畫。複現的情緣,是李清照的,也是易歆仁的,不辨古今,同體演出共同戲碼。黃鶯鶯的〈葬心〉、柳永的〈雨霖鈴〉,冷落清秋節的曉風殘月裡,縱有千種風情,又能與誰言說呢?

詩,是追緬的元素,既是開端,亦是結尾。荒塚墓碑的意象,是前世也是今生的眷戀,神魂俱銷的當下,該如何擎住悸動的心?而思念的盡頭是什麼?也許思念永無盡頭,恆飄浮在天宇地宙之中搖蕩著未肯離去的心魂相守。

流行歌曲〈敗將〉,不斷重複的迴旋曲,讓全篇故事有了定調,是小說,也是戲劇。張力十足的婚戀故事,寫盡男女在紅塵之中翻飛打滾,沒有人能脫逃逸離而出,也似乎以不可迴逆之姿定調成「人生若只如初見」的美好。在這個世網之中,誰能衝決羅網?可遇不可求的人生情緣,唯願知遇最初的美好,也唯願留住最美的當初。然而,幸福非唾手可得,如何才能留往那份最美的初心?

 

四、何事秋風悲畫扇

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是故事,都有不為人道的故事。東坡悼亡詞:「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納蘭性德的「人生若只如初見」都是刻骨銘心的故事。

每一段情緣皆是難得的緣份與陪伴。相識相知,因為我執太深而忘記磨合。磨合是調整彼此的步伐,不是妥協,不是委曲讓步,而是溝通協調到平衡的狀態。沒有最好的,只有最適合的。

生命不會定格。歲月會流轉,人世會變遷,沒有永恆不變的事,只能說希望留駐初心以及初相識的美好。如果一切美好值得留存,就放下我執,放下一切可以羈束的世塵框架。

相較於描寫閨蜜每一段遇合情緣,皆是輕若微風飄過,往往形成你的「重」,你不能承負的「重」,在別人看來,不過是風流雲散般的「輕」,不過是小小的一滴水滴,滴入無垠的時光大海中,只能是匯入,最後如春夢了無痕跡。

於是,意義是被個人定義的,唯有活自己才能從流轉的時光中找到相應的意義。

流光,依舊流轉。逝去的,不可逆迴,只能好好往前進,人生不會定格,生命的故事也將一直流衍下去,不會停止。

過去,終將成為陌上塵,成為往事。傷逝之情,縱然在目,也只能幽幽地放過了。在天長地久之外,只能說一聲,曾經愛過就是圓滿的人生了。再往前跨步時,才能更勇敢不遲疑、不躅躇的前進。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人生不會定格,歲月會流轉,人世會變遷,而初衷不變,仍然願意停留在最初的悸動之中,如果每段婚戀皆能如斯。四目相視,是最美的邂逅也是生命印象的定格。

 

五、我寫故我在

    認識磊瑄多年,她是位水靈透亮的人,纖細敏銳而多情多感。曾對我說,在大學時期已經完成了百萬字的小說,令我驚詫與歡喜。也曾在繪本文學課堂上繳交一份令人椎心的繪本,她的筆觸,無論是文字或是繪畫的線條,就是那麼令人悵然,從此讓我走進了她幽深的心靈世界。

書寫,是她存在的意義,也是成就的使命,不僅寫小說,還有電視劇本。《流金年華》的網路愛情;「心情左岸」的部落格,以及網路上介紹她是:散文、小品、小說、電影、戲劇的創作者,書寫的內容是兩性、心靈、職場的故事為主。

然而,這麼一位聰慧靈秀的女子,豈能被這些文類或內容限制呢?她就是真實認真的人,如實地將自己或週遭人物遇合的生命故事,一個個寫下來,這些因情而感發的故事,是都會女子的心情流宕。

她是一位真性情的人,和她在一起就是一種坦蕩蕩的愉悅。課堂上瞥見她靈秀的雙眸,專注而自在,而她的穿衣品味,又是另外一種風景。在青青子矜之中,顯得慧心巧具。

生命中的知遇,是緣,是份,也是情。這些年來,看著她不斷地追求自己的夢想,書寫不同的生命故事,是成長,也是生活。讓我更加珍惜擁有一杯咖啡的對談時光,珍惜每一次聚會的舒坦。

人生,是為書寫而來,我在,故我寫;我寫,故我在。這是我們共同的語言。雖然,我們書寫方向不盡相同,卻一樣將書寫當成療癒的藥石,也將書寫當成存在的意義。

當生命流轉如迴風飄飛時,看見哀感頑艷,因為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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