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宮廷歷史】《傾國 _卷二:情繫十四》─(16-13)
「多爾袞,」她拭了眼角的淚水,「如果可以堅持,如果難關能過得去,沉璧又何嘗願意分開呢?」
「不要現在就給我答案,我要妳,仔細好好地想一想。咱們往昔那些美好的回憶,難道不足以支撐妳走過所有艱難的困境嗎?」
她無語了。
並非過往的回憶支撐不了自己,而是自己肩上有著更大使命,她必須捍衛歷史原有的軌跡,不能因小我因素而有任何改變。小玉兒的傷害已然造成,雖無法挽回,但必須得為她捍衛住這「嫡福晉」的位分,因為,她是多爾袞此生此世的嫡福晉。這一刻還不到她生命的盡頭,她必須得讓她活下來,否則,一旦她死於陽壽未盡的時刻,恐怕對後世歷史將可能會有無可預知蝴蝶效應的影響,她不能,絕不能夠冒這個險。
※ ※ ※
多爾袞與沉璧在沉月璧居歇了,不過兩人皆因小玉兒一事睡不好。月光柔柔,轉進朱紅綺窗內,他與她背靠著背,一個面向銀白月光浮沉的窗子;另一個面向暗壁,各懷心事兒,卻硬生生地被月光與蟲鳴所擾,一夜不成眠。
夜半時分,沉璧實在睡不了,便起身坐於几案前,瞅著月光下自己的身影。漫漫長夜影兒相伴,直至月兒隱去,旭日東昇。
翌日,兩人早起,沉璧服侍多爾袞更衣,更完衣後,他正欲上朝去。
臨出門前,他攬著她,摸摸她的頭安撫地道:「沉璧,妳再多睡會兒,在這兒等我上完朝回來,咱們至城外策馬散心,然後再回府邸。總之,妳什麼事情皆別多想,相信我,一切都會好的。」
聞言,她自他懷裡掙扎著躲開他。「對不起多爾袞,沉璧已決定,不回貝勒府了。」
他十分生氣,不耐地對她道:「我昨兒說了這麼多,難道妳竟一句也沒聽進去嗎?小玉兒的事兒已十足令我惱極了,妳偏要在這節骨眼上跟我鬧性子嗎?」
「沉璧不是鬧性子,沉璧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所做下的決定。」
「妳──」
「對不起,沉璧不會再回貝勒府了,多爾袞,請你原諒。」
為挽留她,他退而求其次,對她道:「要不這樣吧,妳別回貝勒府了,就在沉月璧居住下,像之前那樣。可好?」
她凝睇著他的雙眼,一直未有所表示。
他以為她軟化了,遂再次確認地看著她。「好嗎,就在沉月璧居住下可好?」
她低頭,深吸了口氣,似用盡全身最大氣力才能凝集所有勇氣,對他道:「如若小玉福晉身子不癱、她不那麼恨沉璧,那麼沉璧願續居於沉月璧居。但,不可能了,她身子癱了、她恨沉璧,沉璧一日不遠離你,她便一日不惜傷害自己,而不欲讓咱好過,所以……,沉璧是不可能留下來的了。」
聽見她所說的話,他簡直快要氣炸了。他抓起她的手,將她拉進自個兒懷中。「為何妳如此執拗堅持,我都已讓步了妳還要如何?」
「沉璧不願你難過,亦不捨你難過,但,沉璧實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什麼理由?妳說,究竟什麼理由?」
「只有沉璧遠離你,小玉福晉的自殘才能停止,傷害才不會再繼續擴大。過些日子,待沉璧稟明玉主子,獲准回宮後,沉璧自會離開沉月璧居。」
見她這般堅持,無可撼動,他氣得甩開她的手。他十分生氣,氣她倔強、氣自己無能為力、恨小玉兒偏激,所有情緒絞在一塊兒,讓他滿心忿怒無可抑止,遂負氣地掉頭轉身,揚長離去。
◆◇◆◇◆
美人靠旁的几案前,沉璧正在收拾筆墨紙硯,此外,她還將架上一冊冊多爾袞所為她蒐羅添置的漢文典籍,仔細小心地擦拭。這些書如同寶貝兒一樣,裡頭不僅是知識文學的傳承,更有著多爾袞疼她愛她的心在裡邊兒。她知道,有好一陣子不會回來這兒住了,日後亦不知是否有機會能再回來,雖不知再回到這兒能做些什麼,但哪怕只是坐著發獃、看上幾眼,也是好的。
稍後,她將硯台裡的墨汁倒進一旁的白瓷水盆裡,墨汁進水以後似化成了絲絲彩帶,隨水波四散、嬝嬝漫舞,宛若她的心,也隨之散了。
洗好硯台後,又將毛筆亦一併洗了,全洗淨了之後,便置於几案上使之風乾。
一切整理妥當,好似全新的了。彷若她霉了的心,整理過後重新再出發。
晚膳由蘇媚做好以後端至寢室內,沉璧與之主僕倆一塊兒用了。用過膳後,蘇媚正要將碗碟端出去,卻聽院落內敲門聲大作,聽起來好似很急。
「蘇媚,去看看是誰來了。」
「是。」蘇媚擱下碗碟,出去應門。豈料門一打開,竟是汀蘭。
「汀蘭妹妹,這麼晚了上這兒來,可有何事?」
「媚姐姐,璧福晉在嗎,可否讓汀蘭進去同她說幾句話?」
蘇媚讓出一條路來,「妹妹進來吧。」
汀蘭入內,急往屋內走去。
一進屋,見沉璧就在寢室裡,於是汀蘭急忙上前。「給璧福晉請安。」
「起來吧。」
「謝福晉。」
「這麼晚了妳還專程來一趟,」沉璧問道:「可是有什麼特別的事兒?」
「稟璧福晉,」汀蘭急道:「是我家主子要我特來告知福晉您,貝勒爺已好幾日未歸了,不論著人怎麼找都找不到人。主子說,璧福晉一向與貝勒爺好,或能知貝勒爺現下人在何處,還請璧福晉能夠協尋。」
「多爾袞不見了?怎麼會呢?」她想了想,便對汀蘭說道:「汀蘭,麻煩妳回稟愛淑,就說沉璧定設法找到貝勒爺。小玉福晉癱了,不能主事兒,眼下就屬她能做主,還望她勿要擔憂,定要穩住心神才是。」
「是,奴婢會轉稟我家主子的。那,貝勒爺之事就麻煩璧福晉了。」
「好,我這下就去找他。」說罷她披上披風,迅即外出去。
※ ※ ※
沉璧四下尋找多爾袞,雖心知此乃盛京城,他一個能征善戰的大男人至多是心煩躲了起來,應不致於會有什麼危險。且他性子也不似小玉兒,是那種會做出什麼傻事兒的人,然總放心不下,非得找著了人,見他好端端地,她才能安心。
她策馬至城郊,昔日他倆時常散心的草原,晃了一圈兒,找不著人。
回城以後,她整個盛京城繞了一圈兒,亦見不著他的人影。
幾個他常去的地方,她找了一趟,仍是沒有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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