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1-01 23:34:42徐磊瑄

【清穿宮廷歷史】《傾國_卷一:歸迴大清》(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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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馬場一眼望去盡是一片蓊鬱翠綠,天空的藍與草地林木的綠好似連成一片。初陽露臉,還不毒辣,只是花瓣草葉上的露珠消溶得更快,在光線照射下更顯剔透晶亮。

上駟院挑選過的馬圈養在宮裡已有些時日了,此時由馴馬師與馬僮一共牽來三匹良駒,恭謹地展示在皇太極眼前。

「貝勒爺,這幾匹馬都是從蒙古部落所進獻貢納的良駒,蒙古地方廣闊、水草豐盛,出自此處的貢馬都很不錯,貝勒爺不妨試試,看看喜歡哪一匹。」

皇太極拍拍這幾匹馬,看了看牠們的眼睛、摸摸牠們的毛,很是欣賞。他選了其中一匹,立即上馬一試。

他坐在馬鞍上,手控繮繩,雙腿一夾,馬兒便聽話地在草原上恣意馳騁。策馬奔馳,他在馬背上的英姿頗是瀟灑俊逸,且還十分快意逍遙。

他試馬試得正高興時,忽有一狂牛自一旁衝了出來,顛狂一般地往身披紅袍的他鑽竄而去。他見怒衝而來的牛隻似已發狂,為了自身安全,便控制繮繩調轉馬頭偏往一旁,發狂的牛隻似乎不肯放過,窮逐猛追,而且追得更兇了。

一旁的馴馬師與馬僮見狀十分驚恐,不斷向皇太極大喊:「貝勒爺,小心哪!」

說時遲那時快,皇太極還是因閃避狂牛時重心抓不穩而不慎自馬背上跌了下來。眾人見狀,驚喊「貝勒爺」,然後驚慌恐懼地圍上前去,簇擁著他至一旁檢視傷勢。

不久後,馬場裡所有的馬師馬僮全都出來幫忙制伏狂牛,有數人因力不敵牛,不慎被牛隻所傷,受傷血淋淋地不支倒地。一陣忙亂,眾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將狂牛給制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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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晌午時分,喜兒陪沉璧緩步走在修竹依傍曲折的迴廊上,一旁是陡峭的小土坡,坡上有著花石為階,有閒情意致者可愜意拾階而上。喜兒與沉璧位處地勢低處,此時不意聽見小土坡上有幾個奴僕,正碎言討論著今晨宮內馬場上,皇太極貝勒試馬時不慎被狂牛所傷一事。沉璧感到好奇,駐足仔細聆聽,這才得知原來是今早皇太極去馬場試馬時披了件紅袍子,失控憤怒的牛隻發狂,所以才會往他身上衝撞而去。

沉璧感到奇怪的是,怎麼會這麼巧,今日皇太極貝勒身上披的竟是紅袍?而且,原是馬場,怎會有牛隻進入,莫非是有人蓄意將牛隻給帶進馬場去?她細細思索,深覺事有蹊蹺,不僅可能有人蓄意將牛隻給放進馬場內,且定有什麼人特意安排皇太極貝勒披上紅袍子前去馬場試馬。這些事情,究竟是誰做的呢?她大膽推測,做這事的人,極有可能是想陷害皇太極,那麼若陷害皇太極能得利者,肯定是為了汗位才有可能如此痛下殺手。以目前最有可能接替努爾哈赤汗位的諸貝勒當中,就屬皇太極與多爾袞的條件旗鼓相當,可是即便條件差不多,皇太極還是佔盡優勢,一來他已三十幾歲,是個成年人;二來他在戰場上的功勛卓絕,且善謀略,不容忽視。如此相較之下,毫無功勛、朝政實力基礎的多爾袞顯然略遜一疇,劣勢者若想贏得勝利,那麼加害於勝出者也不是不可能的。如若這般推斷正確的話,那麼想傷害皇太極性命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多爾袞了。

「莫非真是……,多爾袞?」沉璧眼神凝聚,變得凌厲。不禁她又想起農家少女朱兒一家慘遭多爾袞手下殺害的畫面來,下意識她握緊拳頭。

「沉璧姑娘,妳在想什麼呢?」喜兒見她沉默不語,若有所思,問。

沉璧回神,一笑。「沒什麼,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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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天涼如水。書房中,多爾袞正在批閱公文。

沉璧為多爾袞帶來一些點心與茶,心想此時他有可能會肚子餓。一進書房,見他正埋首案牘,似乎不查她進來。

「貝勒爺……」她輕喚他。

他抬眼,見是沉璧,笑問:「這麼晚了還沒睡?」

「貝勒爺不也還沒睡?」

「今天一整天都不在府裡,有些公文要處理,得趕一趕。」

「那該餓了吧,給您備了些點心。」送點心只是藉口,對於皇太極受傷一事她一直深感狐疑,所以意圖試探他的反應。

「擱著吧。」

「今兒貝勒爺是去皇太極貝勒的府邸探視他的傷勢吧。我聽人說了,四貝勒今早騎馬,不慎被狂牛所傷。」

「是啊。」他一笑,沒再多說。

她觀察他的神情,看來倒是一派泰然自若。這「泰然自若」的表現可說明兩個事實,一是有可能事情不是他幹的;二是,有可能他偽裝的功夫實在太了得。她不知他究竟是哪一種,但除了這兩種,肯定不會有第三種。

「貝勒爺您想想,會不會是有人想要傷害皇太極貝勒的性命?」

「喔,有誰會想要傷害他的性命?本貝勒的皇兄平時待人寬厚仁德,怎可能會有人想傷害他呢。」

「寬厚仁德者未必沒有敵人,比方說,加害者有可能是為了某種利益?」

他一聽,仰首哈哈大笑,笑聲幾乎要掀動整個屋瓦。

「貝勒爺為何發笑?」她試探問。

「本貝勒笑妳實在是想太多了,皇兄貴為汗父所封的四大貝勒之一,且戰功彪炳,身份何等尊貴,有何人會為了小小利益,鋌而走險去傷害他的性命?」

「沉璧又沒說,這『利益』是大利抑或小利。」

聽完她所說的這話,他斂容,一會兒像變臉似地不苟言笑。

她覺察他的異樣,心想彼此應心知肚明、心照不宣,不過還是蓄意問道:「貝勒爺您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本貝勒覺得妳很多心,凡事過慮,想得太多,這對妳而言並沒有什麼好處。」

「貝勒爺覺得沉璧多心,想必也覺得沉璧多事了。是嗎?那貝勒爺是不是後悔救沉璧的命了?」

「後不後悔,得看妳怎麼做。」

「如果,我的存在是為了和貝勒爺您『唱反調』呢?」

他朗聲哈哈大笑起來,「妳的記性倒是不好了?難道妳忘了昔日大金大明邊境的小村子裡,妳求本貝勒救妳時所說過的話?妳不是說要幫助本貝勒,現在反倒要和本貝勒唱反調了?」

她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凡事不可盡觀表像。有時看似作對,其實是匡助;有時看似幫襯,其實是陷害。沉璧的『反調』,不全然無益於貝勒爺。」

他站起來,冷哼一聲。「真是伶牙俐齒。」厲眼凝視著她,似是恫嚇,幾乎要透視她。「好,本貝勒倒要看看,是妳的『反調』唱得好,還是本貝勒的『馴奴曲』唱─作─俱─佳。」

她不為所動,勇敢無懼地迎接他犀利的眼神,想要望進他眼瞳深處,甚至是密不可透的心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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