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9-02 00:48:53徐磊瑄

《雙生緣─深秋桂花雨》─(28)(完稿版)

 

28.
  
晌午時分,嫣然、宇然不約而同來到董家餐廳,嫣然見宇然身邊帶著一位女同學,走近他們。
  
「哥,好久沒在店裡遇見你了。」
  
「肚子餓,來吃飯的。」他笑對妹妹說。
  
「咦,這位是?」嫣然盯著哥哥身邊的女孩,好奇問。
  
他大方說,「我同系不同班的同學,潘晶妮。」
  
晶妮笑對嫣然說:
  
「嗨,妳是宇然的妹妹吧?聽說是孿生姐妹呢!」
  
「嗯,我有一個孿生姐姐,歆然。」
  
「改天有機會的話,希望可以同時見到妳們姐妹倆。呃,期中考快到了,我跟妳哥兩人筆記互相借看,正好我缺了幾堂課有功課問妳哥,他說肚子餓,我也是,就說要請我吃飯。」晶妮解釋。
  
「不同班,問功課?不是女朋友嗎?你們看起來很,很曖昧喔。」
  
宇然敲了嫣然腦袋一下,「不許胡說,沒禮貌!」
  
晶妮笑了出來,「我是有意思要當妳哥的女朋友啦,可是他不要我。」
  
「厚,董宇然,這就是你不對了!怎麼可以辜負美女的情意呢?真是太傷人了!而且請吃飯一毛錢也不花,回自家店裡吃,真是亂沒情調。」嫣然睨哥哥一眼,又說,「如果沒錢的話我借你啦,再替你跑腿找家有情調的咖啡館,那才有氣氛啊,培養感情也比較容易進入狀況嘛。」
  
「妳損夠了沒啊?」他沒好氣的問。
  
「我說的哪句不對了?自己差勁還說我損你?」
  
晶妮聽見嫣然的話,嘠嘠笑個不停,「你們兄妹倆別鬧了啦,吃飯要緊。嗯?」
  
「好吧,晶妮姐姐都說話了,暫且饒你。」
  
宇然笑對晶妮說:
  
「跟妳說過我妹妹這張嘴尖酸苛薄,這下子信了吧?」
  
「還好啦,伶牙利齒倒是真的。」
  
嫣然聳聳肩,「不好意思,不管是尖酸苛薄還是伶牙利齒都是爸媽生的囉,沒辦法。」

  
三人一起進入董家餐館,一進門就看見董父站在櫃台裡。
  
「巧得咧,你們兄妹倆今天一起過來?」董父問。
  
「肚子好餓喔,請溫師傅做三份簡餐好不好?」嫣然說。
  
「咦,多了個客人?兒子啊,是女朋友嗎?」董父見兒子頭一回帶女孩子回來,猜想應該是談戀愛了。
  
「董伯伯您好,我是宇然的『好朋友』,不是女朋友。」晶妮笑說。
  
「她是我學校同學,潘晶妮。」宇然介紹。
  
嫣然偷偷看了哥哥跟晶妮一眼,不理會正在說話的他們,先找了個位置坐下來。董父繼續對兩人說:
  
「好朋友的『好』字有個女字旁,跟女朋友的意思差不遠啦!男女之間會有『好朋友』嗎?別唬弄我了,好歹我年輕的時候也談了幾次戀愛才碰到宇然他媽。」
  
宇然看了晶妮一眼,對董父說:
  
「別提當年啦,老爸,我同學都憋著笑呢。」
  
董父不理會宇然,努力的推銷起自己的兒子。「小姐,我兒子人不錯啦,雖然很愛玩,不過妳可是他第一個女朋友喔。」晶妮笑容可掬,看來親切可人又落落大方,第一印象便深得董父喜愛。
  
晶妮只是傻笑,不知如何接腔。她跟宇然之間確實有些曖昧不明,不過在還沒「定名份」之前似乎也只能暫時藉「好朋友」來安置收容彼此的關係。
  
「什麼第一個女朋友?你把你兒子看扁了吧?」
  
「啊,還有我不知道的啊?好你個兔崽子。」董父說著就拎起宇然的耳朵。
  
「你們父子倆還真有趣呢。」晶妮笑。
  
「別捏我耳朵啦,你一捏我就想起小時候老張伯伯那件事。為了那件事,我可是被你打到哇哇叫咧。」
  
「你還記得?誰叫你多嘴!」
  
「我那時候才唸國中,哪知道你們大人有那麼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咦,這段聽起來有點精采。被打?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很好奇喔!」
  
「改天再把我老爸的糗事告訴妳,我爸還因為那件事跟隔壁的老張伯伯打架,被K得很慘咧。哈哈哈──」倒底是自家人,宇然取笑爸爸可不留情。

     
 ※              ※             ※

  
餐館安靜的角落裡,嫣然、宇然跟晶妮正在用餐。牆上的音箱傳來幽邈宜人的輕音樂,伴隨餐桌上美味的食物,既滿足了精神也填飽了肚子。
  
「宇然,你們家的簡餐真好吃!下次我帶我們班上同學來捧場好了。」晶妮從一開始吃的時候就讚不絕口。
  
「好哇,歡迎呢,多介紹幾個來呀。」
  
她不捨盤裡的任何一口食物,津津有味吃完了最後一口,說:
  
「不好意思,我上個洗手間。」
  
宇然手指著前方,「走廊盡頭右轉就是洗手間了。」
  
「呃,謝謝。」她起身,離開了座位。
  
宇然見晶妮離開,轉對嫣然說,「那天晚上的事,我聽爸媽說了。」
  
「哪天晚上?什麼事?」
  
「就妳跟歆然旭熹在家門口吵架那件事啊。爸媽一直問我曉不曉得你們三個到底怎麼了,我大概猜到是什麼事,但能說什麼呢?我很好奇你們三個到底是怎麼吵起來的?」
  
嫣然有些黯然的說:
  
「那天晚上我去便利商店買飲料回來,正好看見旭熹跟歆然……,他們,他們正在家門口吻別。」
  
「原來是這樣。所以妳妒火中燒了是嗎?」
  
「或許是吧。我以為自己可以把情緒掌控得很好,雖然喜歡旭熹,但還不至於失去理智。誰曉得一看見他們吻別我一把無名火就在心裡燒起來。我罵歆然不要臉,我氣他們竟然在我們家門口吻別!」吻別的那一幕好像變成一支無形的烙鐵,在她心頭肉上一燙,「嘶」的一聲燙焦了肉,還燙出個黑嘛嘛的傷疤來。
  
「真是難為妳了!不過感情的事沒法勉強,妳這麼聰明應該懂這道理。做哥哥的我頂多勸妳幾句,聽妳說說心情,可是沒辦法幫妳掠奪愛情,尤其妳的情敵也是我的妹妹,妳說老哥我還能怎麼辦?」
  
「能聽我說說話就不錯了!這些事我也不可能跟爸媽說,他們都以為我跟旭熹從小就不合,所以猜想大概是我拗脾氣才跟他們吵。」她說完,無奈一笑。
  
「昨天我碰到旭熹,他還很含蓄的問到妳呢。」他一時口快提到了旭熹,說出口又有點後悔。何必再告訴妹妹旭熹關心她的事呢?這像是又給妹妹一丁點不切實際的盼望,豈不讓她的心來回飄盪?
  
「問我做什麼,怕我想不開嗎?還是他在乎我?」
  
宇然只是笑笑,卻不說話。
  
「雖然我失去理智跟他們大吵一架,但還不至於想不開。如果他必需辜負我的感情,那倒不如不聞不問不是更好?問了只是徒增我的傷心而已。」
  
「我看不只旭熹,歆然也挺難過的,她很在乎妳的態度。」
  
「我知道,我也想和顏悅色對她好些,可是看到她就想起旭熹,好難好難!其實我再怎麼生氣怨恨畢竟她還是我的孿生姐姐,我知道她沒有錯,錯的是命運將我們三個人的愛情繫在一起,我也很痛苦。」
  
他握住妹妹的手,像安慰又像是加油,「本來世事就有很多不得已,不受也得受!我知道不能再要求妳該怎麼做,但就像妳說的歆然也沒錯。妳有權利發洩情緒,但多少顧及她一點感受。」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