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劇人生】華年戲夢─(2-5)
2-5.
一大早,顧如琛到美容院梳了個俐落卻不失大方的髮型,回到家裡換上前幾天才剛買的新套裝,跟兒子女兒興高采烈的準備到法院,她將與前夫邱廷翔舉行公證結婚儀式,兩人復合。
法院公證處的禮堂前,如琛帶著兒子邱寗祈與女兒邱寗禎,夥同兩位前來當見證人的好朋友在廊上等待廷翔。她不時左顧右盼,孩子們也三五分鐘就看一次腕上的手錶,殷切的等待廷翔現身。
「都十點了,爸怎麼還不來啊?」寗祈有點焦急,喃喃自語。
「幹嘛,媽都不急了你比她還急?好像是你要結婚似的。咦,你今年二十五,是結婚最適當的年紀了,跟你女朋友商量看看,何時把她娶進門。」寗禎笑他,甚至還開他玩笑。
「唉,別鬧了!邱寗禎。妳也不小了,還像小孩子一樣。」
「再怎麼不小,也小你兩歲啊。」
寗祈見寗禎似乎還沈溺在爸媽復合的喜悅裡,使了個眼色,暗示她媽媽的情緒已受了父親遲到的影響。寗禎一見媽媽的臉繃了起來,趕緊閉嘴。
如琛勉強笑笑:
「可能是路上塞車吧。」她對孩子們說,也像是在替廷翔的遲到找理由。
「今天星期六又不用上班,路上不可能塞車的。都十點了,公證結婚舉行儀式的時間已經到了。」
「再等幾分鐘好了。」如琛說。
寗祈又看了一次錶,做了決定。「不行,先打個電話給爸,問他現在到底到哪了。」說完,他掏出手機,撥出父親的手機號碼。
手機接通之後原本以為父親很快就會接起電話,可是鈴聲響了好久卻沒被接起,之後就直接轉到語音信箱。
寗祈有些沮喪,黯然收線。
「怎麼了,你爸沒接?」如琛問。
「轉語音信箱了。」
寗禎側頭一想,「奇怪,老爸怎麼不接電話?該不會是路上出了什麼意外吧?」
如琛聽到女兒的話,整個心揪了起來。寗祈見母親的神情似乎有些焦慮,化解緊張氛圍的推了妹妹的頭一把。「邱寗禎,妳是電視劇看太多了是不是?」
「我哪有?如果沒事的話,爸為什麼還沒來?他的個性根本不是這樣子的啊。」
如琛的其中一位來當見證人的朋友安慰大家地笑說:
「別什麼事都往壞處想,可能你們爸爸根本沒發生什麼事情,只是臨時肚子痛啦,或者不小心弄髒衣服又折回家去換。會發生的臨時狀況是沒有辦法預知或控制的嘛。我們再等等看。」
「對啊,等等看,可能等一下人就到了。」另一位見證人朋友也附合著說。
母子三人聽了你看我、我看你,全都茫然無措不再說話。
公證處禮堂內,一對對的新人接受公證儀式以及親友們的祝福,每對新婚夫妻甜蜜全寫在臉上,只有禮堂外等待前夫的如琛,愈等心的溫度愈流逝,愈等愈受傷。
一對對的新人被親屬簇擁著開心離去,到最後只剩下如琛、孩子們以及參予見證的兩位如琛的朋友站在空盪盪的禮堂前,像被遺世孤立似的。
「媽,看樣子爸是不會來了,公證處的結婚公證已經結束了。」寗禎噘著小嘴,「如果想要公證,就要再重新申請了。」
「算了,不公證了。我們回家吧。」如琛一早盛裝打扮,懷著欣喜愉悅的心情準備跟廷翔再次結婚。畢竟年輕時不懂事,廷翔生意垮了之後夫妻為了金錢上的難題時有爭吵,雖還不至於落到「窮困」的地步,但生活已大不如前,再也無法出手闊綽或優渥過生活,也因此兩人就這麼結束彼此的婚姻關係。這些年來雖做不成夫妻反而成了好朋友,有稜有角的個性也因世事的磨難而更加圓融。正當雙方都有意為了孩子再度復合時,廷翔卻在公證前莫名奇妙的爽約了,她一顆期盼幸福熱切的心被他的幾近耍弄給傷到欲振乏力,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再也彈不起來。
「別傷心啦,媽。爸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時間才會沒來法院的,先不要對爸失望好嗎?」寗祈乞求似的對母親說,極力想撫平她的情緒。盼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盼到父母親終於願意復合,對於這幾乎就快擁有的幸福他並不想放棄,他同妹妹渴望一個有爸爸有媽媽的圓滿家庭已經很久很久了,因此他並不希望母親因為父親這次的無故爽約就對父親失望,甚至放棄想復合的念頭。雖然他知道婚禮上新郎沒有出現對新娘子是件非常慘忍的事。
「有什麼天大的事可以讓他連通電話也不打來?」如琛問孩子,也問天,忽然生氣地吼著,「除非他死了!」她發洩情緒地說了句賭氣的狠話,撇下兩個孩子跟兩位朋友,傷心的離開公證處。
「媽,媽──」孩子們在母親身後大聲喊著。
如琛走遠了,背影讓人看了覺得哀傷孤單。她並沒有回頭,身影像水彩畫裡的背景人物淡淡的,淡淡的融入了景致之中。
寗祈與寗禎無奈又無力的看了彼此一眼。寗祈對妹妹道:
「爸無故爽約又沒有通知我們,媽在氣頭上,所以先回家好了,回去之後我再找時間去問問爸。」他轉對兩位母親的好友。「阿姨,對不起今天讓妳們白來這裡一趟。」
「沒關係啦,反正今天星期六本來就不用上班。原本很高興來這要當你爸媽公證結婚的見證人,只是今天發生這種事,怕難過的是你媽。」
「我跟妹妹回去之後會好好安慰她的,也會跟我爸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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