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7-10 15:43:07徐磊瑄

《雙生緣─深秋桂花雨》─(6)

6.
  天空淡淡的刷上一抹蔚藍,嫣然與旭熹沿著筆直的河堤散步。嫣然在前,旭熹在後,兩人略拉開了一段距離。她腦中又漾起兒時拾桂花的情景。他由她身後快步追上,「歆然,在想什麼?」
  「怎這麼問?」她回過神來。
  「看妳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都沒有說話。」
  「沒什麼,只是想起小時候拾桂花的情景。」她停下腳步,心想只要歆然不死,其實兒時拾桂花的情景會是她人生最美麗的一段記憶。
  「嗯,拾桂花真是一段好美的回憶!」他停了一下,「歆然,妳應該有五年多沒回桃園老家了吧?」
  「應該是吧。」她一直不太敢去計數那段拾桂花的日子到底過去了多久,或離開老家有多少時日。
  「想不想回去看看,看我們從前的桂花巷,也拜訪一下老鄰居,還有我爸媽。」
  「我,我從沒想過要再回到那裡去。」
  「為什麼?桂花巷有太多屬於我們的記憶了,妳不懷念嗎?」
  「懷念不如遺忘。原本我以為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他不解地望著她,「為什麼這麼說?難道五年來妳一點都不想念我嗎?」他有點被她的話給剌傷了心。
  「想念是一回事,回不回老家又是另一回事。」
  「為什麼從美國回來之後,妳會變得這麼奇怪?」
  「或許我是變了,但這不是我願意的,很多事情一旦過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旭熹,我再也回不到當初的我,你也不再只是當初的你,老家那裡的人或許也都不一樣了。」
  「別這麼說!其實老家那兒還是有很多老鄰居很想念你們一家人啊,村子裡跟妳們家熟悉的叔叔嬸嬸都常叨唸妳們姐妹,大家都還記得妳們。妳想想,小時候的記憶多美啊。」
  她的眼角濕了,濕漉漉的眼瞳望著他問:
  「是嗎?」
  「當然是啊。回去看看,好不好?」
  「回到過去,其實是需要勇氣的。」而她最缺乏的,正是勇氣。
  「傻女孩,這麼多愁善感?」他笑。
  她淚眼婆娑卻跟著笑了,「如果不多愁善感,就不是女人了。」
  見她蘋果紅般的臉龐漾著一抹泫淚的笑,他好心疼,拉著她,迅即給了她一個不深不淺的吻。因著他的吻,她有了回到過去的勇氣。

  她覺得自己像個戲子,正在演一場荒唐的戲碼。
  戲中,她成了歆然;成了旭熹念念不忘的小情人。
  明知只是一場戲,她卻入戲,因為她有愛他的勇氣,卻沒有忘記他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