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結果，就在他心甘情願地點頭當場對白歆承認了自己也與他有著同樣的心思之後──

他馬上就在冒著熱煙的浴池裡頭被白歆給吃乾抹淨了。

最後，那羞怯的情事竟讓鳳咎整夜都無法闔眼，只因為白歆在回到殿前之後還神經大條地摟著他呼呼大睡，當他那張赧紅似小火的臉蛋只是因為剛才泡水泡了太久的關係，完全沒有發覺當時他臉上的異樣。

是啦！因為做『那種事』，他是第一次嘛！

雖然他曾是二哥的假貴妃，但是他跟二哥並沒有假戲真做啊！所以，沒經驗是理所當然的，結果，當他們完事後，白歆還特意將他全身擦乾、替他穿衣，然後就抱著他回房睡覺，這本來是很普通的一件事的，但是......

他完全沒辦法在那樣的情況下在白歆的懷裡安然睡著啊！

他還隱約記得他們兩人身上因為沐浴過的香氣在同宿一榻之後互相纏繞在一起、成了一種奇妙的氛圍；而，白歆微熱的體溫和暖暖的擁抱讓他又回想起他們適才在池裡交纏與急烈喘息的情形，讓他瞬間赧紅著小臉、無言地睜著雙眸，就這麼直到天亮。

「......」

掩著略微疲倦的小臉蛋，鳳咎發現自己的臉頰又因此著火了，於是趕緊甩甩頭，希望可以藉此甩掉深印在腦中、昨夜的那幕綺麗情景，但是徒勞無功，不論再怎麼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他的神志似乎還是會自動游移到昨夜的記憶上頭，逼他再度回視一次，最後的結果就是他漲紅著一張俏臉，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天氣甚好的今日，天際飄過幾朵雲，微風輕輕地吹送著一地芳香；在時間未至晌午之前，鳳咎起了個大早，一個人悶不吭聲地蹲坐在自家屋簷上發著愣，一邊托腮、一邊躲人。

因為他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那個害他夜不成眠的始作俑者──白歆！

發愣地坐在簷上，鳳咎無語地以掌心撐著兩頰，兩眼恍惚的模樣，一邊望著底下的動靜，一邊等待；就在沒多久之後，他便聽見自他的殿裡傳出幾串疾呼，料想大概是白歆醒來之後發現他不在身邊，這才開口找人來的吧！

「鳳咎──？」果然，在棲鳳殿的床上醒來的白歆一探手就沒觸到溫暖的人體與纖細的曲線，因狐疑而瞬間睜眼的他馬上爬起床，晃著腦袋四處探看，發覺跟他共渡昨宵的鳳咎並不在殿裡，因而一怔。

浴池裡沒有、床上沒有、還有殿裡也沒有；怪了，那麼，他的皇妃一大早會上哪裡去！？

懷疑的白歆迅速地穿好衣服，然後奔出殿外繼續尋人，「哈囉！？親親皇妃──！？」只見他喊了大半天也沒人回應，讓白歆忍不住蹙起眉，糟糕！該不會鳳咎還在氣他昨晚不顧他的意願而強佔了他的事吧！？

不會吧！？......

心底忽然冒起了一股焦急的白歆於是連睡醒的那頭髮絲都沒有打理，便風風火火地開始四處尋人了；而在簷上休憩的鳳咎則是一派沉默地望著底下的白歆繼續找尋他的忙碌背影，忽然逸出一聲歎息來。

「唉......」難道當他的心給了、身也給了白歆之後，他的生命裡再也不能缺少他了嗎！？不然為什麼他現在就好想出現在白歆的面前，讓他笑著擁抱自己呢！？

◎◎◎

覷著白歆急急奔離的方向許久不動的鳳咎，終於在他雙眼酸澀的時候驀然回過神來了，只見他抿抿丹唇，然後在簷上慢慢地站起身來，接著動一動他蹲得一陣酸麻的兩腳，準備回殿裡去。

反正白歆他不找到他，是不會輕易地回到棲鳳殿裡來的，他正好趁著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調整一下被他打亂的心情。

於是，這麼打定了主意的鳳咎在伸伸懶腰過後，兩腳踩上了簷角、想要蹤身躍下屋脊之際，卻冷不防地聽見了一串呼喊就這麼傳至他的耳邊來，讓他的動作瞬間一止，眼看他即將因為不平衡而自屋頂摔下來時候，鳳咎連忙努力補救，墊著腳尖硬是止住了往前滑的趨勢。

「喲嗬──鳳咎──」

「啊......」險險退離簷角邊緣的鳳咎直呼好險，但見他聞聲低首、探頭往底下望去時，沒想到卻發現章如鳳就站在廊上朝他露出一抹耀眼的微笑，一邊同他招著手，於是讓不知章如鳳來意的他，在這瞬間狐疑地攏起眉來了，「皇后娘娘？」喃喃。

「叫我章如鳳就好。」章如鳳瞬間板起小臉來。

「......呃......」這樣好嗎？

「不過，沒想到你在這兒......我剛剛才看到十五殿下又在到處找你了呢！」微笑著的章如鳳偏首望著鳳咎微微赧顏，於是接著說：「你先別下來，換我上去吧！」語畢，也沒等鳳咎反對的章如鳳於是提氣躍上簷頂。

鳳咎悶不吭聲地坐回原位，覷著章如鳳小心地走過來，然後在他的身畔坐下，接著再托腮地望向他，雙眸燦燦：「你為什麼又躲起十五殿下來了啊？」

瞄了眼笑著問出疑問的章如鳳，鳳咎微紅著兩頰，悶悶地撇眸：「沒什麼......」他怎麼好意思把自己的心思說給別人知道哩！？又不是嫌自己的糗事不夠多......

識趣的章如鳳笑了笑，道：「如果你不想說，那就算了......」依他想，這小倆口之間應該是發生了“不能為外人道也”的事情，要不然，鳳咎就不會是這種彆彆扭扭的神情了。

於是，章如鳳轉了轉充滿著笑意的瞳眸，瞥了一眼鳳咎、猶豫了一下子才問出口：「那......你的第一次是怎麼樣的情形跟感覺！？」呵呵地笑著問出好奇心的章如鳳馬上就見鳳咎在聽完他這個勁爆的問句之後，臉色更加赧紅了起來，而且還因為被自己的唾沫給噎到，忍不住漲紅著小臉，因此咳了好幾聲。

「咳......咳......你──」鳳咎的整張小臉充血的瞬間，他抬眸不敢置信地瞄著章如鳳，一邊羞恥地用雙手遮起自己頰上難以解釋的紅暈，一邊閃躲著這個疑問而不敢回應半個字。

見此情況的章如鳳立即明白了鳳咎為什麼要避著白歆的原因。

「原來是這樣子......」狡黠地扯唇笑了的章如鳳望著鳳咎可以蒸熟食物的頰，忍不住呵呵直笑，「不過，第一次會痛吧！？像我的第一次就被君無為那傢伙架著硬上的，所以隔天爬起床的時候可是疼得要命啊......」喃喃地抱怨著，章如鳳轉眸盯著鳳咎著火的兩頰，打趣：「那個......燒起來了喔！？你要不要先滅滅火？」

「不、不用......」鳳咎神情羞赧地低首支吾著，他壓根不曉得為何章如鳳要跟他提起這種床笫間的秘事，不過，今早的他倒不覺得身子有哪裡會疼痛的就是，或許這跟昨夜在池裡做有關係吧......

呵呵！鳳咎在這方面的反應真是好可愛啊！

「哎唷，這種事情習慣就好了。」章如鳳漾出一抹淺笑來地伸手拍拍鳳咎的肩，不打算再繼續捉弄鳳咎了，於是將話鋒一轉，「十五殿下很溫柔吧！？不像你二哥......」老是喜歡強來，害他老是三日坐不住。

「唔......」鳳咎悶著點頭，忽然抬眸問章如鳳：「二哥他待你不好嗎！？」

章如鳳望著鳳咎好一會兒之後才緩慢搖首，「不......」笑著否定了，接著又續道：「就是他太好了，所以我才覺得自己很幸福，但是也很擔心......」

「為什麼！？」

「因為你二哥是一個好皇帝也是好夫君，我很高興在他心底我是唯一一個的，但有時候也擔憂他能夠愛我多久。」章如鳳淡淡地仰首望了望明亮的穹蒼，忽然對著天際款款飄過的雲朵綻出了一抹漂亮的笑容，「但是......我後來想了想，不管自己能跟他走上多久，我都不會感到一絲遺憾，因為他現在的心底只有我，而我也只有他。他在我身上所做的，都是愛我的證明，因此，貪戀另一半的溫度並不是一件羞恥的事。」

鳳咎不語地望著章如鳳綻著燦爛笑顏的側臉。

◎◎◎

他沒辦法像章如鳳那般樂看一切，好像什麼事在他的眼底都還是有轉寰的機會的樣子，不過，這也倒是他的優點，也難怪他那難搞的二哥會喜歡章如鳳到封他為皇后了。

他現在才發覺他跟章如鳳雖然小處相像，但是基本上他們倆人還是不一樣的個性的，比如說：如果他是章如鳳，面對君無為的無道強迫，他很可能會把君無為揍得連原本的形狀都看不出來的地步吧......

換句話說，他沒那麼好欺負的。

思考了一會兒，原本想說些什麼的，但是鳳咎在張著小嘴望了章如鳳的美麗側臉好半天，卻又沒有說出半句話來。

唔......如果叫章如鳳為『皇后娘娘』他會不高興，但是如果直接喊他的名字，聽起來卻又不太禮貌，那......只好折衷了。

鳳咎瞄瞄章如鳳一臉愉悅，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來地問了：「對了......如鳳嫂子，如玉嫂子呢！？自回到皇宮之後，好像比較少有機會看到他......」

「哦，如玉啊......」章如鳳瞇著眼兒、曖昧地微笑起來，「他現在當然在平安王的身邊啊......」原本以為進宮參加他的封后大典的如玉應該會一直黏在自己身邊的，沒想到只有進宮來的前二晚，如玉是開心地與他膩在一起沒錯，只是第三日過了之後，如玉便被忍了二夜沒有妻子可以抱、特地前來搶人的平安王冷郡威給帶走了，說什麼要跟如玉培養一下夫妻間的感情。

......依他看，八成是冷郡威不滿他的親親娘子被他這大哥霸著有二日了的這點吧！？

望了眼章如鳳的笑容別有所指，鳳咎也已經猜著了他那嗜妻如命的大哥一定是硬將人家兄弟的相聚給動手拆散的模式，因而無言了好一陣子，而後不解：「......什麼時候那隻呆鵝也曉得要看緊那隻小白兔了啊！？哎......」沒轍地搖搖頭的鳳咎將視線再挪向此時正笑得很高興的章如鳳，說：「抱歉，如鳳嫂子，我大哥就是那種樣子......」

聞言的章如鳳反而笑了，不在意地搖手道：「不會、不會。我還很高興是這樣子的情況，這就代表平安王很愛、很愛如玉，不是嗎！？這可是樁好事呢！」話說回來，他們兄弟倆都嫁了一個愛吃醋又愛黏人的夫君啊！

「唔......也是啦。」鳳咎撓撓頭，憶起當初他那平安王大哥奉命迎娶相爺之女、自己也按著御令去王府代皇帝二哥送禮、最後還跟大哥拗到了能夠暫居王府得同意的那段有趣日子，免不了地嗤聲笑了出來：「不過，我還記得他們因為先前的一個小誤會而害我這調解人忙得頭昏眼花的呢......」

「哦！？」章如鳳對鳳咎的話感到很有興趣，於是好奇地朝著鳳咎的方向湊了過去，忙不迭地問道：「可不可以說來聽聽！？」

「當然可以啊......」鳳咎笑得燦爛，正待啟口之際卻聽見底下有道叫喚自己與章如鳳的聲音傳來，於是與章如鳳兩人相視一訝後，雙雙往前趴在簷邊探看來者究竟是誰。

「鳳咎、大哥，你們快點下來！我讓人備了點零食在碧湖邊的小亭裡等你們喔！」原來說話的人竟是剛自冷郡威那裡取得聚會許可的章如玉，只見他赧紅著一張小臉、氣喘噓噓地抬眸望著簷頂說著，一副看起來就是剛才自廊邊奔來的模樣。

說人人到！

「喔！？如玉說有好吃的哎，你去嗎！？鳳咎......」章如鳳回頭問著雙眼閃亮亮的鳳咎。

「當然去啊！」鳳咎當場二話不說地趕緊躍下簷頂，然後朝著還在屋頂上的章如鳳興奮地招手，「快點、快點！」

章如鳳忍不住失笑了，這小叔果真如十五殿下說的那般，眼底就只管好吃的。

◎◎◎

踩著輕快的步伐，跟著作東的章如玉來到碧湖邊的小亭裡的兩個人分別在章如玉的兩旁就坐，接著便開始吃吃聊聊起來了。

結果，耐不住雙生子聯手逼供的鳳咎，也說了那段自他離開無極國之後，陪同白歆一起回到無垠國的皇宮生活；再加上鳳咎的幾句加油添醋，因此滿足了這兩個無法出宮和出府去任意活動的皇后娘娘與平安王妃，說得他們好生羨慕。

另一方面，生性活潑靈動的章如鳳在席間所說的一些俏皮話也是逗得另外兩人皆捧腹大笑不已；而，隨著時間流逝而去，這三人也天南地北地聊開了很多事，席上的零食也愈見愈少，再加上兩人一直瞪著眼瞳望著鳳咎仍是那副急驚風地掃桌模樣，也不想再跟他搶食物，所以，有一半的東西幾乎都進了鳳咎的肚子裡頭之後，這三人的談話才暫時告一個段落。

咬完了廚娘做的兩塊乾餅，章如鳳正在喝著杯裡的熱茶，一邊瞄了眼鳳咎，似抱怨似低喃地道：「看來十五殿下待你不錯嘛......哪像你二哥，打死就是不讓我出宮去玩玩，也不肯配合我一下......」每次只要他跟那暴君提起這件事，他就會板起一張臉給他看。

「大哥，我倒是覺得自己能夠一直待在郡威的身邊也很好。」生性膽小的章如玉笑怯道。

「哎呀，你也快變成夫管嚴了......」章如鳳取笑著章如玉，看著章如玉聞言後，隨即赧紅的羞怯樣子而緩然失笑了。

「如鳳、如玉嫂子，我那大哥與二哥都是管妻嚴一派的傳人啦！他們會捨不得你們離開他們一步，其實是因為怕你們當起逃妻給他們追著跑啊！」鳳咎賊笑起來，因為他的白歆就沒這麼限制他了。話說回來，就算他想這麼做，他也不會乖乖地配合的。

「唉......」被人說中痛處，章如鳳忍不住神情萎靡地歎了一口氣。

「......」章如玉則是裝著一張笑臉瞥向自家大哥。

章如鳳抬起眸來，興味地瞥著正在揭自己人的瘡疤的鳳咎，而後微微地扯唇輕笑道：「十五殿下也是夫管嚴吧！？不然我怎麼老是看他在宮裡到處找人哩？」

章如玉也含笑瞥起鳳咎，而被兩人盯著看的鳳咎被口裡還未吞下的熱茶給嗆著了，當場重咳了好幾聲，直到咳出了一張臉紅才抬眸輕瞪起眼前兩位笑談清風的嫂子，直呼栽跟。

「呃......呵呵......」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鳳咎瞬間又裝傻起來了。

見鳳咎沒搭腔，章如鳳神秘地笑了笑，說：「鳳咎，你可要小心點了。」

「啊？」他要小心什麼啊？

瞅著一頭霧水的鳳咎不解地朝自己望來，章如鳳好心地解答了：「你如果再這麼逃下去的話，小心十五殿下有天追你追累了而不再追著你跑的那一日喔！」

覷著章如鳳那副像是在警示似的笑容，鳳咎詫異地雙眼大瞠。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點......是啊！如果真像如鳳嫂子所說的這般，當白歆追累了、不想再追著他跑的時候要怎麼辦啊！？他會不會就不要他這個皇妃了！？

有人似乎開竅了。

瞥著鳳咎當場思索起來的憂慮神情，章如鳳與章如玉互視一眼，笑了；他們幫人就幫到這裡了，這也算是清了鳳咎以前幫助他們得到真愛的人情。

就在鳳咎還未回神之時，剛才被章如鳳差去尋來白歆的宮女已經領著白歆前來了，於是章如鳳與章如玉朝白歆招招手，接著等他來到小亭裡的時候，再將鳳咎喚醒，「鳳咎？白歆殿下來接你了喔！？」

「啊！？」鳳咎恍然回神，望著眼前的白歆正對著他露出一抹淺淺的溫暖笑容。

「鳳咎，終於找到你了。」

◎◎◎

默默地跟著白歆回到棲鳳殿，走進殿裡的鳳咎被白歆拉進無人的房裡，只見白歆一副戰戰兢兢地將他推到床邊坐下之後，自己便拉過桌邊的一張椅子，接著坐在他面前跟他大眼瞪小眼。

此時一片的沉默，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就這麼盯著對方好半天。

最後，還是耐不住好動的性子的鳳咎蹙著柳眉，歪著頭對著白歆問出疑惑來，忘了他剛才還在躲白歆的這件事：「喂，你幹嘛不說話！？」

白歆望著率先開口打破沉寂的鳳咎，還是一陣的無語，僅是將自己的目光釘在鳳咎的面上梭巡了好半晌，發現鳳咎的臉色有愈來愈恐怖、有發怒的跡象之後才緩慢啟口：「鳳咎......」

「嗯！？」鳳咎斜眼瞄過白歆，心思還是繞著剛才章如鳳在席上對他說的那番話上打轉著，沉吟了一聲；有些猶豫地覷著白歆那張欲言又止的小心神情一眼，他忽然發覺自己對那句警示無法無動於衷。

因為......他喜歡白歆。

瞇了瞇眼的鳳咎盯著還是沒把話接下的白歆，怒氣一起地噘起唇，不快：「把我自兩位嫂子那裡拉回來就是要我看著你對我發呆嗎！？你到底要說什麼啦！？」

喔......他的皇妃似乎生氣了！

白歆瞟著鳳咎已經朝他揚起拳頭來了，於是趕緊招供：「我......我是想問你是不是在生氣？」這麼一招的白歆卻望著聞言的鳳咎一陣呆愣，而後不懂地蹙緊眉尖，朝他丟來一枚奇怪的眼神。

「我幹嘛要生氣！？」疑惑地攏起眉。

「你真沒生氣！？」疑問。

鳳咎咬牙，「所以我問你，我幹嘛要生氣啊！？」這個白歆是來找麻煩是吧？

「沒......」瞥著鳳咎微怒的端麗小臉，白歆鬆了一口氣，「我只是擔心你因為昨晚我沒得到你同意就......呃，那件事......在生氣......」

鳳咎赧紅了整張小臉，因為他明白白歆的話意，「我......我幹嘛要為了那件事生氣！？」

「因為我覺得還是要尊重你的意思......」白歆撇過頭去，但是那張俊臉上已經悄然泛起一抹可疑的微紅。

「呃......」鳳咎赧顏垂首，原來白歆是在擔心這個，難怪他今天早上又追著他跑了；末了，鳳咎咬咬唇，語調沒力地道：「我幹嘛要為那件事......生氣啊！？我只是......唔，不好意思罷了......」把話說完之後，鳳咎臉上的熱度足以媲美烤爐般的辣燙，只好匆匆撇過螓首遮掩。

白歆瞪眸瞧著鳳咎轉頭面露欣喜，原來鳳咎他並沒有為此而生他的氣，「鳳咎。」

「幹、幹嘛！？」望著白歆挪近的俊顏，他忽然發覺自己的心跳漏了兩拍，直到白歆將唇覆上他的，「唔！？」

「鳳咎，再說一次。」

「什......什麼！？」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鳳咎刻意裝出兇巴巴的樣子仰首瞪住笑意幡然的白歆，「一大早的......」手足無措地將雙手隔在兩人之間的鳳咎開始結巴，神志迷失在白歆眼底的燦燦笑意裡。

在他的雪額上烙下幾個輕吻，白歆再重覆了一次：「說愛我，鳳咎。」

「我......呃......」臉紅得像蝦子的鳳咎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慌張地看著白歆湊在他耳畔輕聲且霸道地說著，「昨晚......不是說、說過......了嗎！？」鳳咎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糟糕！他還是被他影響了。

「不夠。」他很貪心的。

無聲地又再度臉紅了的鳳咎忍不住啐罵一聲：「土匪......」

「我是啊！」白歆很大方地笑著承認，睨了眼鳳咎，「所以，本王的親親皇妃，你就快點說吧！不然就別怪皇夫我要開始執行逼供了......」那道威脅的低低嗓音就在鳳咎的貝耳邊沉沉響起。

什、什麼！？哪有人使這種小手段的！？

但是偏偏就吃這套的鳳咎瞬間驚慌地應道，「好、好啦！」模仿著白歆的動作，在他的耳邊輕聲喃著：「我......你......」

白歆原本清澈的眸子瞬間變得混濁，他闇著眼，輕笑地將唇貼上鳳咎的纖頸，然後在上頭烙下幾枚輕吻，不安份的大掌立即開始卸除兩人身上的衣裳；見狀的鳳咎大吃一驚，赧紅臉地大呼：「白歆！你騙人！」

「親親皇妃，你難道沒聽過兵不厭詐嗎！？」抬頭的白歆露出一抹狡笑，接著再度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如何讓鳳咎乖乖配合的這一點上。

「哇──哪有人這樣的！？放開我啦──白歆！」

「這裡......不痛了吧？」

「會、會、會啊！」

「你說謊。」白歆瞇眼，輕易地戳破了鳳咎的謊言。
看他一早就爬上屋頂去跟章如鳳閒話家常，最後還跑去碧湖邊湊熱鬧，由此可知他昨夜拿捏得恰到好處，沒讓鳳咎受傷。

「......」最後，欲張口反駁的鳳咎被迫消音。

第八章


早晨的微風透過紗窗，與耀眼明亮的刺眼光線悄悄地射入了屋內，天際已然大放光明的此刻，棲鳳殿裡仍舊是一片靜謐；似乎因昨夜的『過度勞動』而晏起的鳳咎與白歆還睡在床邊垂下的紗帳裡頭，兩人緊閉著雙眼相依相偎著。

只是前幾刻，一向好眠的鳳咎卻早在天亮時分就因為下半身的痠痛而甦醒了過來，只是回眸瞥了眼白歆還繼續抱著他好眠的安靜睡臉，結果被他的睡意給感染，就這樣又倒回白歆的懷裡睡著了。

直到日上三竿的現在。

鳳咎睜開了迷離的美麗眼瞳，本想起身之時卻發現自己的腰間緊箍了一隻大掌、不讓他離開，他只好蹙起眉頭、仰首望著似乎因為他剛才的掙動而即將甦醒過來的白歆微微攢起眉頭，唇瓣也跟著輕輕蠕動：「......唔，鳳咎？......你醒了嗎？」張口便是一句輕喃的白歆，瞬間扯動了眼皮，教鳳咎還在四周游離的神志終於清醒了。

「白歆？」原本不想驚動沉睡裡的白歆，不顧周身囓人的痠疼、正準備伸出白皙柔嫩的雙腳跨過他的身軀好趕緊下床的鳳咎因耳畔傳來的這個問句而怔了怔，而後才緩然地抖著聲音試著輕喚。

「嗯？」白歆的眼瞳打開了一條小縫，不巧卻瞥見剛才還在他懷裡的鳳咎正背過他、眼前在他面前離開，讓他立即睜大了眼，睡神全都跑光光，「鳳咎，你要上哪！？」趕緊跟著起身的白歆眼明手快地伸出一臂攬回了作勢下床的鳳咎，將老愛逃跑兼跟他玩躲貓貓的皇妃逮個正著。

只因他實在是很怕鳳咎又無緣無故地避著他，不讓他找到。

因為兩人過度親密的接觸使得鳳咎的雙頰不爭氣地泛起紅潮，說話也隨著支支吾吾的，跟著兩手並用地想要掰開環在自己光裸腰間的長臂，但是忙了半天，白歆說不放就是不放，讓鳳咎的臉兒是愈來愈紅了，「放......放開啦！我要下床......」

「你要上哪？」打了個呵欠的白歆態度傭懶地開口問著，一手攏攏自己的長髮，傾身靠上鳳咎的光滑的美麗纖背相貼合，然後愉快地聽得鳳咎忍不住一陣驚喘，耳根悄然地漲紅。

「我......我要去淨身啦......」鳳咎急急喊著，像條滑溜的泥鰍般地在白歆懷裡磨來蹭去的，皮膚相觸而產生的陣陣火熱令人難以抗拒，直到白歆受不了了，只好開口警告他。

「別再動了，鳳咎。要不然你今日很可能就不需要下床了......」

聽著背後的白歆湊近他的耳廓，還發出這串低沉有力又帶點痛苦的嗓音，便直接讓他回想起他跟白歆已經在昨夜滾床滾了大半夜的可怕，於是很配合地瞬間僵住了身子，可疑的紅色再度泛滿他的整張小臉，聲若蚊蚋地說：「我、我不動......」

白歆暗笑幾聲，忍不住伸出大掌撩撥起鳳咎一頭披散在雪背上、柔軟的烏髮，任髮絲滑過指間，然後細細地感受著這種特殊的柔滑觸感，最後自唇畔逸出一聲淺淺的歎息。

「你怕我？」

「我、我哪有！？誰會怕你啊！？我只是、只是不想再被你得逞了啦！」被這麼一激的鳳咎回頭瞪眸，忍不住大聲嚷嚷起來，沒想到白歆趁著這時候在鳳咎頰畔偷了個輕吻，「你又騙我！」仰首望住白歆臉上那抹得逞的笑容，這才知道自己上當了，於是惱羞成怒地伸手搥打他一頓當作洩氣，而白歆也就任他這麼拳來拳往，最後看鳳咎再也無力出拳的剎那間，伸手擒住他的手腕。

「好、好。你別生氣，鳳咎......」白歆笑著安撫，而後抱住鳳咎，在他耳畔輕問：「......那兒......還痛嗎！？」

當問句傳達到鳳咎腦子裡的時候，鳳咎的面上便『轟』地一聲著火了，半晌說不出半句話來，腦海裡頭一片空白的他沒有回答地伸手推開白歆、自他掌裡脫逃開來，但是白歆也不是省油的燈，馬上伸手輕扯住鳳咎的一綹長髮，迫他回頭。

「鳳咎......？」

滿面紅潮的鳳咎不甘願地鼓起雙頰，伸手搶回自己被握在白歆掌中的烏髮，嗔怒回道：「廢話！所以你快點放手，我要去泡澡了啦！」

白歆立即露出了一抹微笑，覷著鳳咎撇首避開他的慌亂神情，哂笑道：「不會再逃了吧！？」

鳳咎翻了翻白眼，瞟了眼白歆：「你比較想要我跑給你追嗎！？」沒轍地赧顏。

「不太想。」白歆搖頭，頓時又笑咧了嘴，接著很高興地在鳳咎頰畔賞了兩枚重吻獎賞他的誠實，啟口笑謔道：「不過，就算你逃了，你皇夫我還是一樣可以找到你的！」

待白歆鬆手之後，鳳咎哼了聲才逃進內裡的浴池裡，在闔上門板之後，鳳咎背對著門板緩慢地蹲下來，纖手疊在自己心跳極快的胸口上，恍神喃喃：「慘了慘了，我輸了，因為我再也不想逃了......」

◎◎◎

一個時辰之後。

鳳咎溼著一頭長髮、身上掛著一件白袍，自內室裡頭緩慢地踱了出來；小臉上盡是前不久被池裡蒸熱的熱水給薰得嫣紅一片，五官瞬間豔麗了好幾分，好似春季熟透的蜜桃般可人。

白歆一抬眸，見到鳳咎的瞬間就是這種沐浴過後的慵懶景象，讓他原本平靜的心湖再度因此掀起波濤。

望著鳳咎無語地在妝臺前方坐下，手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條綾巾的他，就這麼開始對著銅鏡擦起溼髮來了，自鏡裡反射的影像發覺白歆正坐在桌邊瞬也不瞬地盯著自己猛瞧的鳳咎怔了怔，然後回眸。

「該你進去洗了，你還坐著發什麼呆啊......呃！？」張口就是一串催促的鳳咎沒想到當白歆起身、走了過來之後，竟是抽走他手裡的巾子，讓鳳咎瞪著眸，覷著白歆看似熟練地替他擦拭著一頭髮絲，一邊喃喃自語。

「我來吧......」溫柔地以綾巾輕輕擦著鳳咎那頭烏黑亮澤的髮，「都是皇妃了，卻還是像個孩子似的，為什麼不在裡頭擦乾就這麼走出來呢！？這樣是會受風寒的......」低眉斂眼的此時，白歆的唇畔帶著一抹淺淺笑意，為他服侍還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讓鳳咎當場看得目不轉睛，默默地感受白歆溫暖的大掌在頂上磨挲與遊走的暖暖感覺，他忽地一個扯唇。

「對了，鳳咎......」丟開了巾帕，白歆攏好鳳咎的一頭長髮，看著他訝然回眸，略帶疑問的眼神朝他拋了過來，狐疑地問：「為什麼你一直穿著女裝呢！？」

聞言後的鳳咎緩然回身面對白歆，抬起被水蒸氣給薰得泛紅的嫣頰，有點詫然地反問：「哎，你為什麼想知道這個！？」

「只是好奇。」扯扯唇的白歆轉著瞳眸，瞅著鳳咎因為他的回答而皺攏了眉頭，讓他很是介意之下，忙不迭地再度開口：「如果你不想說的話......也可以不要說，就當我沒有問過。」不想讓鳳咎為難半分的微笑掛在白歆溫煦有如朝陽的開朗面龐上，使得鳳咎當場望著他，沉吟了好一會兒。

「......其實，這個原因也不是不能說。」

「哦？」白歆拉過椅子坐到鳳咎身畔。

鳳咎抿抿嫩唇，張著一雙氤氳迷離的惑人眼眸瞅住了白歆，緩緩啟口、徐聲：「我說過我爹娘的事了。」

「嗯......」

「還記得我爹娘拋下我之後，一直逃避、不願面對事實的我便一直穿著女裝直到現在。之前雖然是因為賞金獵人的工作而非得易容當作欺敵，但是我並不以此為羞，何況到後來我還進了二哥的後宮，為了瞞騙後宮的嬪妃關於我的真實身份，扮女裝就像是家常便飯。而且我覺得女裝很舒服啊！我沒想過要改回男裝......」還有，很多人都說他最適合穿女裝了！

雖然他也曾被某些人說過一些不堪入耳的話，或是聚眾排擠他，但是他還是堅持不改回男裝；因為他覺得他是為了自己而活的，他的意志便決定他自己的一切，所以他認為自己沒必要去在乎別人的眼光。

畢竟，這世界上並沒有什麼是『絕對』的。

「鳳咎......」白歆瞅著鳳咎一派淡然，似乎真是不甚在意的樣子，也不以為男人穿女裝是件羞恥的事情。

因為他的鳳咎是個特殊的人。

「就只是這樣。」最後，鳳咎聳聳肩；但是在眼角瞄向白歆的那一刻之際，狹長的鳳眼眼底帶著一抹猶豫，面色有些遲疑地問：「那......你會介意我穿女裝嗎！？」

面容含笑的白歆覷著鳳咎的輕率模樣，忽然間啟口輕喚他一聲：「鳳咎。」

「啊？」仰起螓首來的鳳咎疑惑地回應，任白歆將他擁入懷裡。

「不管你作何打扮，你還是你啊！鳳咎，我還是喜歡這樣自然的你......」白歆這麼笑語著，接著伸手拍拍鳳咎的髮頂，跟著在他頰畔偷了一枚淺吻，覷著鳳咎赧紅了小臉的美麗模樣而十分愉快地笑出聲。

「......」無言的鳳咎窩在白歆總是為他打開的胸懷裡，緩慢地垂下開始漫起淚意的眸子、將纖手連同白歆的衣襟一起攢緊。

◎◎◎

用完了午膳，鳳咎趁著白歆不在的時候又跑出殿裡，閒到去跟後宮巡視守衛們較量；沒有多久之後，鳳咎便勝利地帶著自己賭來的戰利品回殿，這時候的白歆已經坐在殿裡等他了。

「啊，還是在自己的地盤上會比較愉快......」鳳咎喃喃自語地把玩著手上那塊自某個守衛身上贏來的綠玉，嘿嘿笑著。

快樂地踩著輕快的腳步徐徐踏入自己的地盤棲鳳殿，鳳咎面帶微笑地走進門裡，放眼望去就見白歆已經自桌上抬起眸子來覷向他了，出口就是冒出一串有著質問意味的語句：「鳳咎，你上哪兒去了？」

瞧見白歆朝他拋來一道不贊同的目光，鳳咎忍不住地拉下臉來望著白歆，像是做壞事被逮著的孩子般，不快地噘起小嘴，反駁：「沒有啊！我只是到處走走而已嘛......」他又不是一株固定的植物，在自己的地方上偶爾出去走走晃晃難道也不行嗎！？犯得著拿著一種很害怕他又到處去闖禍的眼神來瞅著他嗎！？

「是嗎！？」話裡有著濃濃的疑問味道，白歆攏起眉來看向鳳咎在發覺他的眸光挪向他手裡的那塊不知打哪兒來的綠玉時，像要避開什麼似地快速將玉又塞回自己懷裡，接著對他綻出一抹假笑。

「對、對、對！我說的都是實話，所以你可以不用懷疑......」

白歆擺明了不太相信地瞟了鳳咎一眼，心底喃著：不是懷疑，而是他肯定鳳咎說的絕對是用來唬他的謊話，不過，看在他今日自己乖乖地回殿、不需要讓他又到處找人的白歆當下就決定睜隻眼、閉隻眼了。

白歆淺淺地歎了一口氣，朝著鳳咎招招手，「鳳咎，過來。」

「喔......」

覷著不明究裡被他喚過來的鳳咎一頭霧水地盯著他看，白歆再度歎息了，然後在抿唇之後開口：「我不是制止你出門去，但是你可以別讓我擔心嗎！？鳳咎......」

望著白歆淺褐的瞳眸裡抹上一抹憂慮，鳳咎乖乖地低首，小聲地輕喃著：「我哪有啊......何況你又不用擔心我，這裡畢竟是我待過最長的地方啊！在我很熟悉的地方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白歆無言地瞅著鳳咎，心頭瞬間滑過一抹酸澀；就是因為這裡是無極國，所以在無極國長大的鳳咎才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快樂地玩耍吧！？那麼......屬於他的無垠國呢！？
還記得那晚鳳咎自無垠國的牆邊離去之後，他曾經對他說過，在無極國的他是自由的。

不曉得白歆這會兒的愁思，鳳咎看著他垮下臉色，於是好奇地問：「你剛剛去哪裡了？不然你的面色怎麼會這麼難看啊！？」伸出纖手撫上白歆的面頰的鳳咎睜大了一雙水靈的眸子，發出的問句頓時讓白歆回過神來。

白歆搖頭，伸出大掌拿下鳳咎的柔荑，握在掌心裡，終究還是選擇了隱瞞：「沒事......我剛剛跟平安王去了一趟御書房。」

「難道是......二哥為難你！？」鳳咎攏眉。

「不是。」

「那是什麼？」

像是要逃避些什麼的，白歆歎道：「反正你一定會知道的。不過......」

「什麼？」

「這是什麼！？」白歆的眼底躍上一抹不悅，直勾勾地瞪住鳳咎；鳳咎一陣訝然，在愣了三秒之後低首一瞧，這才曉得白歆指的究竟是什麼事。

原來鳳咎的手背上有著一個長長的淡色血痕，白中透紅的模樣教白歆忍不住攢緊了眉頭，臉色奇臭無比；而鳳咎卻只是伸手撓頭，一副嘿嘿傻笑的樣子，想這麼含混而過；但是白歆哪肯罷休，拎起了他那隻受傷的手，然後在懷裡掏出藥罐，用藥粉敷上傷處之後再用一方巾帕包裹好。

「嘿嘿......」

「鳳咎。」銳利的眸光朝著鳳咎瞄過，鳳咎自知逃不過，只好沒轍地開口了。

「好嘛！這是跟守衛較量的時候，不小心傷到的啦......你別生氣，好不好！？」小心翼翼地陪著不是的鳳咎在白歆的懷裡細細磨蹭。

「沒有下次。」唉......他又輸了。

「當然、當然。」鳳咎高興地迭聲答是。

◎◎◎

只不過，鳳咎的應允只有二日的期效，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鳳咎發覺自己如果不適時地搗搗蛋的話，他就會渾身不對勁，於是他又背著白歆悄悄地溜了出去。

因為他是後宮裡人人皆知的那個惡魔貴妃嘛......喔，不對！他現在是惡魔皇子妃了！

這日，涼冷的風兒輕吹，雲朵自天際飄逸而過，微暖的陽光照在皇宮那一整片閃亮晶燦的琉璃瓦上頭，因而折射出道道美麗的幻彩，還可見著光線在琉璃屋頂上造出美麗的七色虹。

午後一刻。

鳳咎在戲弄完守衛之後，忽然覺得無趣極了，於是悄悄地爬上了靠近御膳房附近的某座殿的殿頂上休憩一下，順便躺在別人家的屋頂上頭曬太陽，接著將心底那些被他深藏的真正情緒緩慢地翻了個出來、順便整理整理，好紓解一下這幾日來被白歆弄得七上八下的心情。

雖然他已經承認了自己的確對白歆產生了與他同樣的情感，但是他的情感還是持續在茁壯之際，白歆卻有事沒事喜歡在他面前亂走，害他的心跳老是因為他的靠近而漏了拍子，有時候他還會有一種心跳停止了好幾秒的跡象，再這樣下去他肯定會因為這樣而提早回老家去的......

而，這一點就是他坐不住的原因，不過，雖然說他本來就不是那種能夠坐得很久的人了啦......

鳳咎煩惱地努努嘴，真是煩吶！

無力地撓撓首，鳳咎閉了閉眼，然後自他瑰麗的軟唇逸出一句輕淺的歎息，一邊伸手在懷裡掏了掏，最後，他緩慢地拿出了一塊由布巾包裹起來的東西，小心翼翼地低眸覷著手裡的東西一會兒，他這才微笑地揭開布巾，張口。

「啊~~~~」當上、下兩顎一個咬合，鳳咎手裡的酥餅也在瞬間少了一大口。

好吃！好吃！真好吃！

肚皮被可口的酥餅給餵得心滿意足的鳳咎一臉幸福的模樣，接著幾大口之後，就把那塊大酥餅給拆吃入腹，最後高興地伸手拍拍自己已經得到滿足的肚腹，頰邊漾出了一抹淺笑。

沒想到就在這時候，他聽見了底下正傳來一陣叫喊他的名字的聲音，鳳咎瞬間一怔，沒有遲疑地低首察看，原來又是章家雙子，只見他們正站在底下的迴廊上對著他招手。

「鳳咎！下來、下來！我們好無聊喔~~」說話的人是當今的皇后娘娘─章如鳳，他端著一張美麗的笑臉對住訝然的鳳咎，道。

「鳳咎。」站在大哥章如鳳身旁的章如玉也露出微笑來，對著鳳咎點點頭。

「真巧啊！人都到了呢......」鳳咎好奇地張眼，沒一會兒便躍了下去，馬上出現在章家子面前，「皇帝和平安王怎麼沒有限制你們出來啊！？」搖頭晃腦的鳳咎登時提出了這個疑惑，依那兩人愛妻如命的個性來看，他們兩個怎麼可能會允許愛妻出殿跟他混在一起咧！？

章如鳳扯唇，同時拉過鳳咎與章如玉，「我們就是要來說這個的。」

「哦？」鳳咎瞠眸。

第九章


鳳咎跟著章家子又來到碧湖邊的小亭裡就坐，一邊看著章如鳳的宮女正提著玉壺替他們一個一個地斟著茶，自玉壺裡傾倒而出的淡褐色液體瞬間溢滿了他們面前那只琉璃杯約有八分，而且還冒著嬝嬝白煙。

然而，由亭子的四面八方斷續颳來的輕風便這麼將升騰的白煙自水面淡淡地捲颳而起，再消失於半空中，或許是融入了風裡、也或許是隨著日照而瞬間蒸發。

自杯上的白煙中抬起眸子的鳳咎一臉好奇地望向坐在他對面的那對兄弟，疑惑滿點地開口問了：「你們剛才說要跟我說些什麼啊？」

章如玉聞言，先是轉眸瞥了一下章如鳳，看見章如鳳對他緩緩點頭之後，這才扯出一抹淡笑掛在那張清秀的小臉上，丹唇微微開闔：「郡威他說......我們到皇宮也已經好多日了，現在既然我已經如願地見過大哥、也陪伴了他好些天，更高興的是還見到了鳳咎......」淺笑地揚揚唇，續道：「那麼我們也該是時候回去了。」

章如鳳望著章如玉，頷首。

鳳咎抬眉，歪首：「然後呢？」

「如玉是來向你們道別的。」章如玉微笑著。

「嗯......你們也是該回王府去了，只不過你離開了以後我一定會覺得很無聊的啊！」章如鳳撇嘴，小臉瞬間黯然失色，對面的鳳咎也露出一抹失落的神情，低首不語著。

見狀的章如玉陪著一臉苦笑，安慰道：「......大哥和鳳咎，你們別這樣啊！雖然我們離開了皇宮，但是這並不代表以後我們就無法見面了嘛！如果你們想見如玉，如玉和王爺隨時都歡迎你們來找我們的。」

「如玉......」章如鳳不捨地握緊章如玉的纖手，望著章如玉朝他微然一笑。

「嗯......」鳳咎點點頭，有點寂寞地噘嘴；雖然他早猜到了章如玉要說些什麼話，也曉得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但是就在章如玉告知了他和大哥即將回府的這個消息的瞬間，他還是覺得很寂寥，畢竟他真的很喜歡這對章家子，「我知道了......」

「因此，鳳咎......還有大哥，我會和王爺在王府裡等你們來的喔！」

「嗯......」章如鳳露出欣慰的微笑，他的小弟終於長大了、也有了自己想跟隨一生的人。
唉......這種心情真是好複雜啊！以前的如玉絕對是捨不得跟他分離的，但是他現在卻要為了平安王而離開他......

「嗯。」鳳咎扯唇，瞄向章如玉：「決定要什麼時候走了嗎！？」或許，白歆之前和平安王一起到御書房去同皇帝二哥討論的就是這件事吧！

「好像是說明天的樣子......」

「嗯，郡威說是明天。」

「明天啊......」鳳咎一陣思索著，喃喃：「那......今天不就是咱們最後一次在宮裡聚了！？」

「是啊！時間過得好快喔......」章如鳳哀怨地扁嘴，他本來還想再跟小弟與小叔多聚點時間的呢......

「那......為了紀念今天，咱們今天就來做點不一樣的事情好了！？」腦子動得飛快的鳳咎提議道。

「不一樣的事情！？」章如鳳興奮地睜眼，連忙湊近出點子的鳳咎：「說來聽聽如何！？」

「......」章如玉無奈地一陣苦笑，因為他曉得自家大哥和鳳咎聯合起來搗蛋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就像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