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茶坊/第十章/第八回<抉擇>



頓時間的，賀茂薔的心頭泛起了陣陣漣漪與激起了朵朵的浪花；有不甘、嫉妒、羨慕、後悔、還有更多滿溢於心、說不出口也無法對某人承認的灼熱愛戀。

一時間的賀茂薔就這樣被心湖底的這股澎湃的情感給淹沒了而無法自救，對主人的感情經她這樣一個點開去，她才明白了真正的實情；她將主人視為一切、是她的神祇，然而主人對於她卻是只有單純的一種『利用』之情！

這是多麼可悲......

任滿面的淚水靜靜地流淌下她那巧巧的下頷，賀茂薔大受打擊地不言不語著，沉默成為她頓時最好壓制情緒的方式。

安倍霏霏面色冷凝地望著她，也跟著一時無言，她很明白，情愛這種東西就像是一種會使人上癮的毒藥，她能不碰便不碰。

只是當兩人皆沉默過後，安倍霏霏張著雙眼望著賀茂薔自地上顫巍巍地立起，身形像是被斬斷絲線的偶人般的失落與遲緩，接著的，她毫不死心地抬眼覷向安倍霏霏，沾著淚的唇邊低聲輕喃著幾句話。

「......殺......妳......！只有殺了妳，我才能夠挽回主人的心......」她在安倍霏霏那似乎因為聽懂了而產生訝異的神情下這樣說著，神色堅決地站直了身軀，冷風吹乾了她的淚痕，使她再度有決心地去做一件事。

「我要殺了妳！」凜冽的語氣由賀茂薔那堅定非常的口裡說出之後，便瞬間聚集了全身的氣，然後像要斬除什麼的緩緩閉上雙眸，「只要妳不在了......我便能......取代妳！」

安倍霏霏的神情並沒有一絲的緊張，在她望見賀茂薔那瞬間睜開、夾雜的狂怒的瞳眸朝她掃射而來的時候也沒有半點焦急，只是以那雙清冷、有神的眸子深深地盯著面前鄭朝她襲擊來的賀茂薔，緩然一問。

「這是妳的決定！？」

「少廢話！接招吧！」賀茂薔不再與安倍霏霏交談，連忙對空施法、唸咒造出許多利刃朝安倍霏霏丟擲而去，一時間只見安倍霏霏身前冒著霧濃輕煙，掩蓋了她那纖細的身影而令人看不清現況。

眼明手快地一個揮手、揚腳的安倍霏霏於黑暗裡飄起請盈的身軀，然後緩慢地輕聲誦著咒，意欲使賀茂薔因為探不到她的所在地、好順利躲避紛紛朝她飛來的利芒攻擊，沒想到賀茂薔不知何時飛竄至她面前，唸了一串咒。

動手自己袪散了霧，輕聲，「是軍荼利明王......！」安倍霏霏忍不住一個皺眉，揚首施法於劍指上頭，直指一臉漠然面對她的賀茂薔，「妳非得要這樣嗎！？妳該明白妳這樣做並沒有意義......」神態凝重地抿著唇，雙眸帶著些許質疑地望向面前仍舊繼續施咒的敵人，她微慍。

賀茂薔沒有回答，僅是以那道輕柔縹緲的嗓音專心地唸著軍荼明王咒語，雙眸如電地直視著安倍霏霏，意圖明顯的她瞬間說服了安倍霏霏，而這道由賀茂薔所唸之咒也逐漸使得安倍霏霏開始產生頭痛與耳鳴。

她們四周的黑暗空間因為咒語而產生扭曲，為了保身之下的安倍霏霏只好忍著疼、舉手雙手來結印、閉眼輕誦：「南無......不動明王啊......」當唸完咒語的後半之時的她在驀然間睜大眼，大喝一聲。

「破！」

隨著安倍霏霏的聲音一出的賀茂薔忽然間一個仰身，那道不動明王之咒像是一隻箭簇地直直貫穿了她的心臟，讓來不及反應的賀茂薔連聲痛呼都沒有就一口吐出黑血來──

安倍霏霏冷肅著臉色，眉間竄上一抹後悔，嗄聲：「為什麼？為什麼妳要逼我結束妳的生命！？」低著螓首望向已經因為自己的那串咒而中咒頹然倒地的賀茂薔正仰躺著，那張小臉上滿載著一抹解脫的情緒、水眸隱隱泛著淚光閃爍，唇角滴下血絲。

「不這樣做......妳不會殺我......我想，我......我......」急欲出口的一串未竟話由一陣的咳嗽聲取代了，使得安倍霏霏彎下身來探視她。

「喂......」聲音緊繃的安倍霏霏紅著耳根，沒人發現她的眼周也似乎跟著赤紅，她沙啞著聲音，「為什麼這樣做？」難道式神的命運都是由陰陽師主控的嗎！？如果真是如此，那實在很令人不由得產生一抹悲憐......

賀茂薔擠出一抹苦笑，「我想......這樣對我......和主人......都好......」說著，便緩然地闔上了雙眸，她的身軀接著便閃著刺眼的白芒，然後在安倍霏霏那悲哀的眼下化成一道虹，消失......

望著地上殘留下來的一尊斷了線的塑膠偶人和一張沒燒盡的符紙與一灘暗褐的血跡，微然一詫的安倍霏霏訝然地盯著這些東西發怔。

原來水無月使用了速成了『化人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