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人生伴侶——書


曾經,我在香港報章看到一則可笑的新聞:全港小學生與家長共同參加《閱讀老子大學》的活動,雖然他們琅琅上口、倒背如流,但受訪者中的母親抓著頭皮說不明其意!

這任誰看到也會嗤之以鼻吧,最起碼,當時手棒著《孔子語錄》的我曾的確笑過,不是奚落的嘲諷的可恥的,而是無奈的喟歎,他們不是就孔子所說「學而不思」的一類人嗎?

曾經,我在這個問題的層面上迷思了好幾個夜晚。人在牙牙學語的時候,在媽媽手裡寫著「一人牛羊米」,在老師課上學著「言乎之者也」,就是要學著中國一直鼎盛著五千多年的傳統文化。人識了字,最大受惠就可以讀書,讀了書就可以廣闊視野,陶野性情,豐富知識；讀書是快樂,可以愉悅身心,昇華精神,充實人生。相信每個人也有讀書的習慣,我也不例外,不管何時何地,不管甚麼心情,只要拿起一本有趣味有啟發性的書,便會閱讀起來,沉浸其中,如獲至寶,超然物外。就是因為書擁有這些獨特的魅力,所以中國古時司馬遷鑿壁偷光,連前輩們都異口同聲說我們這一代真幸福,說我們身在其中不知福。

人就是這樣,就算再讀上一本至聖寶書,不明其意,也不以為然,不求真理,草草了之。子曰：「默而識之,學而不厭。」雖然知識浩瀚如大海,就連當上媒體時代大主角的我們,也開始與文字追逐,也曾經與書進出迷宮。幸好這不是固步自封的史年代,不會出現「恥學於師」的現象。正所謂：「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我想,老師在學生學習的過程中無疑起了導航燈的作用,但更重要的是在於學生個人自發式的興趣,所以我選擇書為我的生活方式,透過一本薄薄的書,就能閱讀睿智的先師以畢生心血探索的結晶,閱讀他們不同的情感和觀點,進入他們的內心世界,就算再遇上博大的哲理,只要把這些道理記在心坎,陪著我們長大,並時常「溫故知新」,有系統的咀嚼消化,假以時日,思想突然豁達,而哲理的奧妙也不再被世人存疑否定。有了學識基礎的我們,便能在書中遨遊漫長的時代,追昔撫今,也做到「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了。

正因如此,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我們選擇書為人生伴侶,因為她,那段物質生活極其乏味的日子裡,每天才變得充實,其精髓驅散了我們的寂寞孤獨,增添了一串美好的藍調。現在,前輩們會為我們懶於讀書而憂心忡忡,我想這都是杞人憂天。盡管世界科技發展一日千里,電子產品在營業市場銷售如火如荼,但只要文字還沒有存亡的一天,人類仍會從各種書籍中享受閱讀的快樂,需知道各種物質享受都有盡頭時,書中的文字卻是永遠迎合到潮流的我們。

既然讀書多了,慢慢會領悟作家的點點東西,也對寫作感興趣。學著寫一些零碎的句子,有靈感時,就可以一瀉千言。曾子曰：「君子以文會友,以友輔仁。」的確,「博學於文,約之以禮」是君子學習目的。生活中大多是酒肉朋友,名利於心,簡直是「小人」；而寫作的人除了在尋找調解情緒的平衡點之外,也可以認識到不少知己良朋,他們是精神朋友,靈魂伴侶,把讀書和寫作視為生活中的一部分,把敏銳的觸覺、靈巧的筆尖去撥動生活種種雜音,雖然我們發生的故事都不同,但在迷茫之間我們仍會互相扶持,在死胡同裡拐一個彎,然後又在生活中的沙丘繼續向另一個旅程起點出發。

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但我們仍可把自己的想法和體會一一訴諸文字,在文字上無羈的騰飛,把人與人之間的鴻溝消除,同時又拉近人們親密的距離。

所以傳統的閱讀遠比娛樂消遣有情趣得多,只要你拿起一本有意思的書,尤如一卷在握,是心靈的旅遊,是美味的佳餚。你相信這是一個文字修築的世界嗎?相信的不用告訴我,就以行動告訴我,做個少說話多做事的「躬行君子」,我相信只要我們還能活著,我們仍可用身體去感受世界,去發展文字與我們的故事。

2004年9月
孔子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