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1-22 01:26:55鞦韆

短程旅行(四)

其實搭乘流轉至鉛黛是一個方便的方法,因為速度好像是自然的流水那樣,一路可以從西方的崢嶸抵達。由一切競爭所繁衍,交互擊碎了卵石般的鈿頭,漬透了眼神才換取來的鉛黛,是那樣讓眾人流連忘返,數夜不歸。
真正踏上這裡的時候,由近處鑲嵌著溫潤的花崗岩向前,視線首先就會看到立體而簡單的支架,那些擁有一半生命的偶形全都懸吊在支架之間,還有僅眼神具有生命的圖畫,被拉扯在支架的方格間,當每一個人們路過,眼神們就不斷的跟你示意,偶型紛紛擺起某些角度要你挑選。鉛黛並不是一般人眼中的沒有深度,而是以一種美麗拆解成千萬種淺薄,以數不盡的面貌向你襲來,輕攏慢拈抹復挑,直到他們逐漸老去,隨著江口的老船漂去後,下一波鉛黛立刻又從崢嶸中脫穎。
輕盈的精緻則是悠悠的浮游在支架的中央部位,讓人驚奇慘痛的競爭,並未在驕傲中留下沉重。我走進精緻,裡面的底板輕輕的搖晃著,所以頭也搖晃著左右,來這裡是要為遺忘之海中,孤島上的人兒買一些用品的,那是因為太過平靜而失眠的生活。我想買一落玉兔的吐息─總是在夜裡哄人睡覺的柔軟的輕柔話語,只可惜玉兔有時會忽略某些人,有些則是長年活在太陽下,像孤島上的人,不認識這個東西。玉兔一次呼吸兩落氣,不能單買,只得訖了銀貨買了一對,一落寄向遙遠的那方,一落在我的枕邊。
走出來之後,赫然發覺支架群與其中的精緻不只一叢,而是向宮廷花園那樣擠滿了各色名花,想到那樣加起來幾萬隻眼神在盯著自己,那鉛黛可真是不簡單了。登上其中一群支架,才發現所有的精緻所有的面容,正在應付每一種喜好的客人。不過定睛一看,這些支架並不是雜亂無章的聳立,而是無意間圍繞著等待,等待是高聳入雲,方便從天上迎接承諾,但是天上並不答理。可憐等待月不棲日不就,孤單卡在那兒痴痴地等。千萬年下來,等待所給予人們崇高不已的敬仰,卻反倒讓人們摸不清等待的本意,甚至是形狀,只是抱持一種迷信而已。
是的,第二次旅行中,那愛情三十九火依然延燒在支架附近,只是鉛黛的心中,愛情只是附屬的路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