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1-05 02:11:21光.點.

正值新生,也正在凋零



01.

自2007年12月28日那晚,從阿見老師那兒捧著熱騰騰的、存著一百四十幾張個人照片的光碟回家後,我整整隔了一個禮拜都不敢打開檔案。

一直到今天。

鼓起勇氣,從包包裡拿出銀白色的光碟,放進光碟機裡讀取,迅速瀏覽整個檔案夾,仍然沒有一張一張仔細看的勇氣。

很怕打開照片,看到螢幕上有個跟我相仿(應該說一模一樣)的女人,對著螢幕前的人瞪著、笑著與看著,有幾張照片裡的臉整個逗趣地皺在一起,有幾張很嚴肅專業,有幾張抓到沈思的神韻,有幾張則是哭到鼻子紅了…

我很不好意思看到這麼多面的自己。

02.

那一天,或者說那幾天,台北的溫度還沒有現在冷,但我的心已經一步一步靠近結冰的狀態。

那一天的前一天,開開心心地領了一個獎,開開心心地跟新朋友見面,開開心心地為2008年鋪陳一些新鮮,開開心心地參加以前專案的銷售檢討會,順便當義工加班到快十二點。(在台北,我必須像灰姑娘一樣,趕著在十二點鐘響以前回到借住的居所。)

現在回想起來,那一天是數字「九」,一切到達頂點,之後便迅速地向下墜落。

和高中同學詠心與阿見老師見面,則搶在墜落前一步,稍稍地將我撐起了一點。
03.

含我在內的這三個人之間有一個共通點,就是喜歡拍照。

我和詠心是尚在娃娃學步階段的業餘玩家,而阿見兄從十幾歲開始拿相機,是專業中的專業。三個人東聊西聊,話題多繞著攝影打轉。

我這個人平常很會哈拉,完全不怕生,但我講話有分寸,不會貿然深入。

不過,這天的談話,完全無法是社交性質,因為喝了點琴酒的另外兩位,都是從心坎裡講得直接,誘得沒喝酒的我,也稍稍感染了酒精的表面張力,放得很鬆。

在阿見身上,我看見一個很藝術型的人。

他繪畫、他拍照、他聽好音樂。

04.

一定要提提那天我聽到的好音樂。

剛見面沒多久,阿見趁我跟詠心聊天時放了一片CD,當前幾個音符開始在十幾坪大的工作室裡刷地一下子蔓開時,我的表情一愣,耳朵則是又驚又喜。阿見不知道忙些什麼前前後後走來走去,邊叨叨唸著對於這片專輯的一些想法。

雖然非常久沒有聽到,但我口氣篤定地說:『這是ENIGMA的《回歸純真》(RETURN TO INNOCENCE)專輯。』

ENIGMA源於希臘文,意指「謎一般神秘難解之事」,台灣一般翻譯成「謎」樂團。事實上它不是一個樂團,比較像是一個project studio,策劃製作群。

《回歸純真》這首曲之所以令人耳熟能詳,主要在於1996年美國亞特蘭大奧運採用其作為宣傳歌曲。有些人可能還有印象,那時因為這首歌引用阿美族郭英男老先生唱的傳統歌曲《老人飲酒歌》,而打起了國際官司。

如果每個人喜愛每張專輯都有其背後的故事,那這首歌之於我的故事很長……我的腦海裡浮現那個已經消失的電台的藍色地毯,還有這首歌陪我跳舞的許多夜晚,那個白鬍子老人,還有那對可愛的阿美族夫妻…

這是一張我很想念的專輯。

05.

第二張專輯。

實在嚇死我。

大概是第一張專輯我實在太喜歡了,接下來阿見挑了一張他認為比較冷門的專輯。第一個音才出來,我幾乎就要尖叫了,跳起來跑到兩個擴大器的中間,大剌剌地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另外兩個人,很識相地跑到後面抽煙去,不打算理我。

1993年,莎莉波特(Sally Potter)拍了一部很讚的影片(沒有其他形容詞能用了),叫做《美麗佳人歐蘭朵》(Orlando),原著是英國女作家維吉尼亞吳爾芙的自傳式鉅作,號稱是文學史上最長也最迷人的情書。全片以不同年代與主題分為七個段落,主角變男變女,生命跨越三百年。主角是知名女演員Tilda Swinton(近作:納尼亞傳奇的白雪女王)。

說實在,看電影的那時我分明年紀小,不曉得為什麼就是感動無比。

因此,再聽到主題曲時,依然悸動莫名。

06.

第三張專輯。

經過前兩張音樂的衝擊,我沒有期待第三張專輯也能給我很大的震撼。

但是,我錯了,我低估阿見老師很多,沒想到第三張是威力最強大的!

一如前兩張的狀況,我也是在前三音節認出這張專輯,不太一樣的是,這次說不出專輯名稱。我記得那也是一部電影,背景是西藏還是哪裡,主角是冒著生命危險駝著鹽巴去賣的一群村民,然後電影裡有很多很多犛牛,有些牛還在暴風雪中喪命…

我們三人可以接力說出電影的劇情,但是始終講不出電影(專輯)名稱。我痛苦地蠕動著舌頭,想要發出任何有意義的聲音(心理學稱這種明知道卻說不出名稱的狀況叫「舌尖現象」),喵的卻沒有任何靈感。


後來看了封面,才想起這部電影叫做「喜馬拉雅」。


07.

聊了好幾個小時,詠心問我:要不要給阿見老師拍照?

我剛剛看了阿見老師的作品,無論是靜物或人像,層次和光線都非常好看。但我沒有預料自己可能成為被拍攝的對象,扭捏了好幾下。

要不是詠心很積極地推,我大概就會錯過這樣的機會了吧!

當我一口答應時,攝影棚的燈光打起,一…二…三…四…五……純白的背景之下,總共打了五個還是六個大燈,他們兩個很迅速而專業地開始調整燈光。

完全不是專業模特兒的我,面對鏡頭有說不出的尷尬,被拍的時候,非常地不自在。當下真的很佩服我們平常看到的平面或現場模特兒,可以很精準地做出各種表情與動作。

阿見老師和詠心很有耐心的引導著,讓我對著鏡頭想一些事情,或是喃喃自語。

講到肚皮舞,於是我作了伸展的動作,但也發現「女人味」三個字還是離我有點遠。

講到旅行,還有魂牽夢縈的西藏,即使不自在,我還是坦然地哭了。

鏡頭,溫柔而忠實地紀錄下這一切。

08.

打開檔案的時候,我發現每個檔案都有7M以上,乾淨純白的背景,好粉好柔美的顏色。

謝謝阿見和詠心,在被拍照的過程中,我充分感受到你們的體貼與尊重。

那是讓我即便害羞,也願意努力去嘗試的理由。

這真是美好的一晚。

09.

一樣是必要在十二點以前回到宿舍的灰姑娘。

洗個澡,寫了點日記,我一個人釘在電視機前補看這晚錯過的【超級星光大道】,一口氣看到四點。

大概是這晚的純度太高,我醉了,醒來之後有點難以適應人間,所以接下來難過了好幾天。


10.

最後,送給大家那晚聽到的一首歌——Orlando裡面的Coming:


I am coming! I am coming! I am coming through!
我來了!我來了!我熬過來了

Coming across the divide to you
穿越時空走向你

In this moment of unity
在這融為一體的時刻


Feeling an ecstasy
內心一陣狂喜

To be here, to be now
就在此地,就在此時

At last I am free -
終於我自在歡喜

Yes - at last, at last
是的,終於

To be free of the past
我擺脫了過去

And of a future that beckons me
而未來在對我招手



I am coming! I am coming! Here I am!
我來了,我來了 我身在此處

Neither a woman, nor a man -
既非女人,亦非男人

We are joined, we are one With a human face
我們二而一 我們緊密不分離 有著人類的面容

I am on earth
我身在塵土

And I am in outer space
也身在蒼穹

I’m being born and I am dying
我正值新生,也正在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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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呆 2010-11-18 08:00:54

照了一堆照片 可是又怕去看

二呆是個會照相的人 也沒碰到這種人呢

怪事年年有 今年特別多

版主回應
會嘛? 2010-11-21 18:18:43
光點 2008-01-26 02:03:07

恭喜阿不ㄉ新書出版!

喜歡種花種草的朋友不妨捧場看看喔!

阿不 2008-01-23 23:58:32

我們本來就是朋友嘛!

版主回應
嘿~是啊~ 2008-01-24 15:29: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