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6-16 10:05:51品瑜
與我何干的夢?
少,作了一個夢,清晨醒來明迷未消,感覺那夢是被錯放的,而我可能是那只無辜的容器。
即使錯放,我的這只容器,也有了內容。
一位新喪了偶的婦人,低頭泣訴著。
我彷彿是旁觀者,靜靜地看著,卻是隔了層膜似地,手觸不到她的肩可以安慰,聲音也是悶聲地只在自己的耳膜裡滾珠,傳不出任何的節哀順變。
我猜,自己是在另一個時空,因為婦人即便看向我的,也彷若未見。
突然,有一線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聞聲不見影的。
「生命不是一線的通透,讓人一眼就看穿,就沒有什麼活兒了。其實生命是兜圈似地螺狀迴旋,你永遠不可能回到任何一點,只能是相似的平行,卻也可以饒富趣味地自我看著行跡。」
霎時,那話語化顯出一條飛舞中的彩帶,盤旋騰空的。
「每一次變故,剛好就是走到了那彎曲的瞬間,拋物線的下沉、失速,讓人覺得下一步就要無路地墜落了。但這卻是一種因位能而產生的動能,因為生活現狀的起落反差,才能讓生命從反差裡爆衝出能量,那也就是迴旋攀向另一層高風的起點。」
那話語像是在虛空之中滴了染色劑,讓原本無色無味無臭的能量顯現,果然是在迴旋觸最深色地明顯上揚著。
「人只要不停頓在下沉的悲傷凝聚處,而是順勢滑入動能上揚的氣層,就會發現每一次的逢難與變故,都不是詛咒,反而是祝福。我們該看看大雁飛鳥如何御風而上,在每一氣層交會折衝的混亂處,起初是艱辛地振翅,一旦入流,就省力地讓風引領著。」
同樣的,原先是無色不可見的周身八方,竟是氣場的湧動脈流,而在層層糾結處裡,也正是生機無處的所在。
我很訝意地看著,原先是為無物的四方,竟是如此豐富盎然,那動是蘊含在靜裡的無窮。
同樣的,婦人四周的氣場,都是簇擁著的祝福。
就在我滿心歡喜地祝福著婦人的同時,她站起身來,靜定地走向那氣流裡。我知道,她正要向下一波的升起而出發。
「不要叫她承諾用一輩子綁在孩子身上,像是在心上放著一顆沉甸甸石頭似的。讓她先學會照顧自己與愛自己,她才能作出不勉強自己的承諾,並真正給出愛。」
我有點震懾,覺得這話是要挑戰寡母孤兒的必然悲情,意謂不要用一種道德綑綁,讓婦人在混亂的節骨眼上,下了自我實現的預言,非得是勞其筋骨、苦其心志的腳踏著寡婦的命運鎖鏈。
「讓她先成為自己吧!而不是道德與他人眼光中的神主牌,莊嚴入祀,只為了人們僵化意識裡的想。她要先成為自己,才能以善良成全別人的自我實現。」
我有些懂了,似乎命運被壓抑剝削者,也理當直氣地來日成為他人生命裡的剝削者。
張愛玲小說底下的女人,以及芙蓉鎮的寡婦們,都是一路走來的。
夢醒了,覺得這夢怪異極了。
放在我思維的想裡,卻是許多念頭的轉。
少,雖說看似放錯了容器的夢,但我腦袋裡的這只容器卻因而豐富地想了起來,以是為誌,留待更多想的綿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