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約會的時間是每天晚上七點鐘，他在我家附近的7-11等我。


他的軍人本色，讓他每次七點鐘都準時的出現在7-11門口。我則和一般女生差不多性質，明明七點鐘前就已經打點好要出門的模樣，可是非得晚到五分鐘或十分鐘才行。


格子襯衫、牛仔褲和皮鞋是他一貫的穿著。每次遠遠的看到他在7-11前面這樣的裝扮，我都會默默歡喜！他不知道的，我一直好喜歡男生穿格子襯衫的，男生一穿上格子襯衫再搭牛仔褲，總能讓我聞到乾淨和青春的氣息。


那時候我還不大會穿裙子，不是Ｔ恤牛仔褲球鞋，就是Ｔ恤合身小喇叭褲搭短靴；也不會化妝，除了一條資生堂淡粉色的口紅，我的身上沒有任何粉味。我常常回頭想，最初我會吸引他的原因除了他口中說的『落落大方』，大概就是『純(或許是蠢)』這一個味道吧。


每次約會我都會問問：「兩個小孩子呢？」

他總是告訴我：『嗯…這個時間弟弟應該在聽《大家說英語》，等等姊姊會聽《空中英語教室》…，他們都關在自己的房間聽音樂看書…。』

我還會怯怯地問：「你這樣天天出來…都不用陪他們嗎？」

他則會哈哈大笑的說：『我跟他們說爸爸現在正在跟阿姨談戀愛啊，所以每天都要出去約會！』

雖然我跟他約會的第一個星期六，就已經見過他軍中同袍口中『很優秀』的兩個孩子，可是內心還是不自覺的陣陣莫名擔心，擔心什麼呢？就是說不上來的慌吧！


有一天六點半左右，他急急忙忙的打電話給我：『晚上我可能會慢半個小時到…』

我緊張的問：「怎麼了？」

他說：『兒子的制服沒得換了…今天一定要洗，我得洗完才能出門，所以會晚一點才到。』

我聽了握著電話拼命點頭：『喔～沒關係的…還是今天不要見面了。』

他則在電話那頭嚷嚷：『可以的啦～我只會比平常慢個半小時而已！』

我握著聽筒乖乖的回答：『這樣啊～那你先把小孩子的事情都弄ＯＫ了…要出門的時候再打電話給我好了。…』


掛上電話，怎麼我好想哭？我這麼大了，除去在台北唸書那幾年，我的衣服至今都還是媽媽洗得呢。而他，一個單親爸爸，在和我約會之前…之後…每天要做的那些家事…，我的心忽然一點一點的酸，疼……




任我行2005/05/03




圖：corb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