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4-15 22:26:04Sally小貓

【曾維瑜專欄】對我來說,你就是那個人


看完《星際大戰》第三集,只有一個畫面留存在我的腦袋裡:
歐比王(Obi-Wan)悲愴萬分地對伏在地面上、
已經失去雙腿、渾身被灼燒得面目全非的安那金(Anakin)說,
「你本來該是命中註定要來對抗黑暗勢力的人啊!」
(You are supposed to be the chosen one.)
這一集的劇情焦點全在安那金身上,
關於他怎麼從一位正義的絕地武士成了邪惡黑武士的過程。
當歐比王不得不傷害並且試圖奪去安那金的生命,
以免他做出更多危害其他生命的行為時,
他不只是在執行一項絕地武士的任務,
更像是手仞自己的親兄弟、自己的家人。
那種對一個人充滿無比期待、而後徹底絕望了的心碎與心痛,
歐比王在那個當下的心情,也許很多人都曾經體會。


背叛與分離之所以令人無法承受,
往往是因為我們認定了對方是「那個人」,
而「那個人」不僅辜負我們,還不把我們當一回事。

要心生勇氣去認定某個人是「那個人」,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
安那金天賦異秉,青出於藍,他的年輕、熱情與膽識,
讓歐比王折服,更重要的是,歐比王信任他,
是了,關鍵在這裡,「信任」,
若不是因為信任,若不是因此託付重任,
作為一名同樣也相當優異的絕地武士,
因為信任的緣故,歐比王真心誠意打從心裡
願意去相信安那金是「那個人」,
而安那金,背棄了這一切。

決定去愛某個人,
有時候跟深深吸一口氣而後縱身往懸崖跳下沒什麼兩樣,
或者粉身碎骨,或者有根繩索即時拉住了你,
說不定的,可是你不往下跳這麼一跳,永遠不知道答案。

愛情或許盲目,縱身一跳的瞬間或許是三、二、一的口令驅使,
可是這個盲目的背後,到底還是累積了相當的勇氣和信任;
他必然有些什麼令我們讚嘆折服,
他必然有些什麼讓我們醉心沈迷,
儘管曾經滄海,他終究讓我們禁不住憧憬幸福的畫面,
哼唱甜蜜的歌謠,
他必然有些什麼魅力與氣質,讓我們一邊加快了心跳顫抖著,
一邊想要展開雙臂接納他、擁抱他。

可是我們冷不防狠狠地跌了一跤,
沒有什麼繩子來拉住那個迅速向下墜落的可憐人。
「你原本應該是那個註定要給我幸福的人啊!」
我們這樣淒厲地叫嚷出口,
現實而殘酷的結果卻只丟下苦澀的味道,難以吞嚥。

然而,能夠獨具慧眼而且獨排眾議地認定某個人是「那個人」,
儘管歷史或者電影提醒我們背叛與分離的可能,
儘管如此,
能夠在一生當中有機會那麼樣肯定而獨斷地去跟某個人說說,
「嘿,對我來說,你就是那個人。」
你能說,這不是一種幸運嗎?
你的眼睛真的看到了什麼,
你的心真的感受了什麼,
這世界對你而言,這芸芸眾生對你而言,
不是混沌而含糊的一片,你真的,辨識出了一些什麼,
是你才看得到的,而且座落在他的身上。

就像皇后合唱團的那首〈我生來就是要愛你的〉
(I was born to love you),
如此霸道而容不得一絲商量的口吻,
因為我生來就是要愛你的,我,要愛你,這是說好的,這是沒得遲疑的,
這是,註定的一樣。

能這麼樣全力以赴地去愛一個人,
能這麼樣全力以赴地被愛著,幸好在愛情的世界裡,
我們都是不死鳥,粉身碎骨千萬次,
依舊可以熱熱烈烈地重生,
我們深知那個心碎與心痛的滋味,
因而珍惜每一次認定了對方、或者被認定了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