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1-16 15:11:51玹緋

【寧櫻】所謂你手中的永恆07

※這是緋某久違的更新!這篇永恆好像是上個世紀的作品了!我自知欠佳,所以湊合著看吧= ="

 

他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走到這裡來的,只知道自己全身傾靠著醫院的牆壁,緩緩摸索前進著,眼前的一片黯淡無光使他心寒。他想八成自己摔了好幾跤吧,手肘的關節在隱隱作痛,膝蓋也有好幾處的瘀青。可是無所謂,躺在床上多天他一再自責自己害櫻失去了孩子,想必待櫻清醒後會痛哭失聲吧。所以他想來和她道歉,想緊緊鎖她入懷,想安慰她。


經過方才一番折磨,好不容易才能坐在她身旁,只可惜他恨自己的雙眼無法凝視她。世間上最磨人的愛情是什麼?就非那種停滯不前、想愛卻不敢愛的愛情莫屬了。因為兩人之間似乎有道無法跨越的檻,似乎有著一片看不見的玻璃阻隔,日向寧次的愛就是如此。或許他的命運早已被安排好,他的情海注定要顛顛簸簸、大風大浪。


「寧……次?」正當他在懊悔不已地輕嘆時,櫻疲憊地睜開眼瞳,細聲地喚著他。「櫻!妳醒了啊……」和她同樣憔悴的面容落下了幾滴淚水,寧次試探性地將手撫上她柔嫩的粉頰。「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寧次機械化地重覆著,他有些手眼不協調、有些笨拙地擁住她,除了對不起外,他真不知該說些什麼。


「為什麼說對不起?」她困惑地抹去寧次源源不絕的眼淚,那雙無神的眸子令她痛心。「妳懷了我的孩子但我卻讓妳在外頭淋雨,還讓妳為我擔心……」他打從心底認為自己很該死,櫻明明是自己的女人了而他居然還懷疑那是佐助的孩子,他為自己這喪失理智的舉動感到羞愧。「我……我有寧次你的孩子?有你的孩子?」櫻幾乎要手舞足蹈了起來,她愉悅地搓揉著平坦的肚皮,流露出滿滿的母愛。


雖然寧次看不見她的表情,但從那高昂的音調看來她很開心,此時他有點猶豫是否該告訴她孩子早已流掉了。「櫻,妳聽我說,都是我不好,孩子沒了。」寧次哀痛地緊閉上眼,他有些冰涼的手掌緊緊握住她發顫的纖指,他可以感覺她已淚流滿面。


他還是一如往常默默承受櫻的眼淚、承受她無止無境的眼淚,他幾乎要淹沒在她鹹鹹的淚海中,彷彿奮力抱著木筏載浮載沉不讓自己深陷她的悲傷。「櫻……別哭了,妳還有我,我也還有妳,以後我不會再讓妳掉淚,我保證會好好愛妳……」這樣的愛情確實想令人退縮,可是這回他們都決定勇敢面對,勇敢踏向光明的道路。


「我們都活得太累,也活得太見外了。」或許已經分不清臉上的淚水究竟是她的還是自己的,那鹹味滲入有些乾裂的嘴唇顯得疼澀,她哭花的面容也深深嵌入他的心坎。「我們就別再管佐助,好好地活吧。」靠著直覺的帶領,他輕輕摸索尋找到櫻那蒼白的丹唇,他溫柔覆上,溫柔索取。他嘗到了苦,嘗到也許是血的味道,無形的血液在流淌,但他發誓要止住櫻心中的傷痕。


「我知道……真的太累、太累了,不論是等待還是被等,都太累了……」她也回覆他的吻,此時最好的心靈療傷劑就是彼此回應的吻。「即使我可能永遠看不見,我還是會堅強活下去,用一世的愛來保護妳。」手中的永恆就如同春光般倏忽即逝,他們都抓不住,但那或許不再是最重要的事了,當下的擁有才是可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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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過著不見天日的日子已有數天,從跌跌撞撞至稍稍平穩也費了好些時日。有時候自己的無能會使他亂了往日的心平氣和,有時候像初學步的孩子般絆倒時他也會亂了方寸,然而所有不尋常的出發點都是因為櫻,畢竟他不願心愛的女人見到這副狼狽的模樣。「寧次!別再勉強自己了!」她攢著額前細細的柳眉,那雙波光粼粼的眸畔映出寧次苦練不懈的身影,她慌慌張張地衝上前扶住那還有些虛弱的軀殼。


一頭烏亮的長髮摻染著少許的汗水亂糟糟地披在臉前,遮住了寧次大半邊的俊顏,他氣喘吁吁地臥倒在黃褐色的泥地上,強而有力的臂膀支撐著地面。「我還可以……今天我一定要將飛鏢射中標靶的紅心。」他努力撐著渾身是繃帶的身軀,輕輕揮開櫻那隻白嫩的掌,給了她一抹安心的笑容。


一次、兩次、三次……苦無總是漫無目的地亂飛,始終插不盡那標靶中心,寧次有點瀕臨抓狂,他胡亂扯著自己的長髮。


他搖搖晃晃的背影在她眼中顯得異常心酸,錯是從自己開始的,就得由自己來結束。身為醫護人員的她能夠治癒百病,但是否可以修補好他缺損的心靈?潮濕的水氣附著在她眼眶周圍,她其實看得出來男人的逞強,看得出來男人想要挺身而出保護女人的決心,所以她悲傷。「寧次……」她撿起散佈在土地四周的苦無和飛鏢遞給正在摸索的他。


「為了妳,我會努力下去的。」寧次猝然起身,他右手一揮,三支苦無筆直地朝標靶飛去,框啷一聲正中紅心。「寧次!寧次!你射中了呢!」伴隨而來是櫻甜美的笑聲,她終於一掃臉上的陰霾,奔向前圈住那汗水淋漓的軀體。寧次的眼前雖是一片黑暗,但心底深處似乎有著一雙無形的心靈眼睛,他好似能夠看見櫻笑得爛然。


終究是得跨過那道檻的,他們彼此含情脈脈地凝視對方,貪婪享受著這不知何時會消失的片刻寧靜,兩人之間的瓶頸已經逐漸釋然了。幾隻喜鵲在他倆頭頂盤旋,喜鵲代表著苦盡甘來,也祝福著情人雙宿雙飛,他們默契地昂首望向寬闊的蒼穹相視而笑,也許日子終於能風平浪靜了。


* * * * * *


單調的屋子、單調的臥房、單調的床頭櫃上同樣有著一個木質相框,上面也有著她燦爛的笑容,只是過去她的心是向著他微笑的。佐助不清楚寧次的為人,就像之前初識寧次的櫻一般,他還天真地以為日向寧次這個男人是禁不起這種打擊的,他認為日向寧次往日的生活跟自己走過的路比較起來簡直微不足道,他想寧次或許會不堪承受,然後櫻又會屬於自己。


窗外一陣嘈雜,翻個身,佐助毫不經意地聽到兩人的對話,聽到他意料之外的內容。

「寧次,你累了吧!上次縫合的傷口又裂開了……」


「哈,別在意,反正妳會幫我逢傷口。」這兩人愉悅的對話在佐助的耳裡聽起來是格外刺耳,他盛怒地自床鋪一躍而起,雙手抵住窗框,有些憤然的雙眸緊緊盯著樓下的他們。看來,他們不但沒有被挑撥離間反而是更加如膠似漆了,些微的火大悄悄住進他心房,除了氣憤外還摻著落寞--她,又再次離他遠去了,又再次到達遙不可及的地方。


其實佐助大可跳下窗外阻擋兩人的甜甜蜜蜜,但不知為何,他似乎累得無法再與愛情搏鬥了,因為老是使勁破壞有情人的幸福是很疲倦的,他深深吸了口空氣,感到腦部缺氧。「其實我已經不奢望我的眼睛好起來,只要有妳在我身邊我想我會好好活著的。」聽完寧次的一番話,佐助突然感到慚愧,他的自私似乎害慘了真正相戀的兩人,只是因為一己私慾而差點拆散這對有情人,所以他羞恥。


佐助不由得顫抖了一下。他似乎又將自己更進一步推向無法挽回的深淵,這次他是否該放手了呢?他猶豫,因為愛恨交織的情感早就佔據了他整個心,他整個胸腔有如烈火焚燒般的灼痛,真的放不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