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5-29 15:49:00看門者

耶誕樹來訪

耶誕樹人在耶誕節前夕來拜訪我,手上掛著拐杖,步伐輕快,臉上掛著笑容,我想起貝西公爵,我們聊起往事,聊起那一年的耶誕節,我在深重的黑夜中,一盞燈下,一針一針把他縫出來,四周是無止盡的孤寂,針總是不小心插到指頭裡,「那時候好險有你在 ,不然我就會被拉進那黑暗中,可能再也回不來了」,我對耶誕樹人說,他微笑著,拍拍我肩膀說「我了解」,我們一起喝了幾口白蘭地後,他說明了今天拜訪的用意,
「我聽貓頭人說,你對那件事還耿耿於懷?」我靜默,
「關於報復的想法,你願意放棄了嗎?因為你其實誰也沒報復到,只是在傷害自己的心而已」
其實我也知道,我築起的高牆,妄想把世界擋在牆外,然而牆外什麼都沒有,我阻隔的是我的心
「你也不是不了解嘛,放棄很簡單,只要腦子開關一轉,固執的冰塊就會融化了,你放心,那寒冰沒有你想像地那麼堅強,如果你願意我們就可以開始了!」
「開始?」
「儀式啊,凡事總要有個象徵的儀式,才能將無形的東西化成有形的實體,讓我們可以放進該放的抽屜裡」
貓頭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默默坐在旁邊發呆,我盯著他,他卻完全事不關己地沈醉在發呆中,真可惡!
「那該怎麼做呢?」,長期處在那種狀態我累了
「只要把耳朵靠過來就可以了」
我順從地把耳朵靠過去,他深呼吸幾口後,便將嘴巴靠在我的耳朵上,用力地吸氣,吸到無法再吸時,便轉頭將氣吐掉,一瞬間我還無法了解他在做什麼,但頭立刻就不痛了,身體僵硬的地方似乎也鬆了許多,我驚訝地看著他
「輕鬆多了吧!」
我點頭,閉上眼睛,又點了點頭
「那換另一邊吧!」
我立刻將頭轉過去,他重複了剛才的動作,我感覺自己好像換了一個腦袋和身體,輕飄飄地,很不習慣,我再次閉上眼睛,把身體從頭到腳想了一遍,才終於有信心可以掌控這個身體,「嗯,儀式」,我想,「真的很重要。」

可是…,
等等…,
這樣就結束了嗎?關於那件事?
那固執的冰塊也許比你想像地還要硬還要大,像南極洲的永凍層,厚厚地封住了自遠古以來的記憶及不可知的意識,你所看到的只是露出水面的一小角,你太小看仇恨了,我無法原諒也無法遺忘!

耶誕樹人憂傷地看著我,把額頭靠在我的額頭上,摸摸我的頭,然後就走了。

我讓自己陷在什麼樣的泥沼啊,可是就讓我沈進去看個清楚,否則那一路不斷會出現的泥沼我將不停地沈陷。

關於那黑暗,其實一直都在不曾消失,只是我已經比較知道怎麼與牠共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