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7-07 11:50:25藍色俄羅斯

0707台北電影獎:夏午之茫

一男二女之間會有什麼樣的互動關係?

A、B兩女是舊愛?是密友?
A、C男女是新歡?是初識?
B、C女男是情敵?是家人?

何蔚庭執導的短片《夏午》把柯奐如、王榆丹、高英軒這一男兩人放進一輛行駛在山路上的汽車中,除了探索這三人之間的可能互動關係外,連座位排放都在說故事。

C開車,A坐前座,有說有笑,而且還是毫不避諱地說著黃色笑話。

從位置上來看,A和C顯然是結伴出遊的新歡;從心理上來,A和C顯然已有相當默契與喜悅。

但是後座另外有B女,臉很臭,從位置上來看,B顯然有點像電燈泡;從心理上來看,她顯然不能溶入A和C的談話話題。

於是就在A、C歡聲笑語之際,獨坐後座的B開始吵著要上廁所,第一次沒人理,第二次亦無,於是她開始拍駕駛座椅背抗議。生理上,她或許真想小解;心理上,她或許對自己的孤立落單充滿了不安。

《夏午》這場不到三分鐘的開場戲,透過一男二女的座位、情境和對話,準確地帶出三人行的表面與潛在矛盾,對我而言,這就是高密度的創作起手式。

車在行,風在吹,樹在搖,各有盤算的人心在晃動,何蔚庭設定好情境之後,選擇了黑白攝影。為什麼?何蔚庭在映後座談上回答的是:「以前沒有拍過黑白片,所以試試看。」其實,觀眾要問的是自己的眼睛和心,黑白的山林道路,避開了彩色繽紛,卻也隱約透露著不同凡俗的氣氛,三分怪異,三分靜穆,讓人自然把視線焦點集中在了車上的一男二女。

《夏午》全片總長十五分鐘,只用了五個鏡頭,攝影機就像個會呼吸有生命的生命自在自如地繞著B女轉,C男急停車,讓B女下車小解,荒山曠野,只能就近到山路林蔭內小解,等她完事回到車旁,卻發覺A與C已經迫不及待地寬衣解帶地在車內擁吻撫愛。

接下來就是爆發、衝突、暴力…在三人行的感情世界中,文章開頭所提到的三種可能組合有了更直接激烈的表現,在戲劇世界中,所有的爭執其實是選擇的結果,從行動裡可以清楚看見各自的情緒與欲望。

不過,何蔚庭的魔像功力這時才要發揮,憤怒的B女很快就掌控了全局,有人傷,有人迷,有人墜落山谷,有人暈厥前座,那輛車子快速駛離了停靠的山林路肩,但是你卻又赫然發現了B女的人影。

剛才,你看到B女開走了車子,一秒之後,你卻看到了B女立在路旁。開車的是誰?走的是真的B?還是留下來的才是B?是誰遺棄了誰?生死之別,愛恨分際,何者才是真實的?如果結尾才是真實,前面的碰撞是囈想?還是祈願?還是一個夏天午後的瞇眼發暈?開放性的終場,讓《夏午》有了讓人出汗癡想的感受,那不正是我們在夏天午後常有的體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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