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3-21 20:20:37露比

再見松中

沒想到,從松山高中畢業後,再次走進母校校門,是為了去應考。

4月即將在臺發刊的蘋果日報,從各大媒體挖走不少記者,這股挖角風,當然席捲國內的三大報。為了補進新血,聯合報系在3月1日舉辦了擴大招考的活動,報名的人數有二千多快三千人,只為了爭取那少之又少的名額。

說來不知是幸運還是不知長進,露比從畢業之後,一直在同一家雜誌社工作,四年來如一日。其間也動過換工作的念頭,但由於公司同仁相處融洽,上班不用打卡,就算睡到中午也沒人管,月初不是截稿期還可以隨自己開心休假,這麼有彈性的工作,有時候想起來也會偷笑。加上景氣不好,父母總會說,穩穩的工作就好啦!何必換工作自討苦吃?就這麼日復一日,四年時光轉眼就過。

雖然現況沒什麼不好,但對於從畢業後就只待過一家公司,心中難免會想,是不是該到外面闖一闖?就像一輩子只交過一個男朋友,在男朋友求婚的當頭,不知會不會想像,我真的可以嫁給他嗎?他是最適合我的人嗎?或許這個比喻不太好,因為露比不只交過一個男朋友(呵呵~),但如果不換換工作,就怕自己到了不適合再換工作的年紀時,會有所遺憾吧!

同樣是電腦資訊雜誌的話,待習慣我們集團,大概比較難適應其他不同集團的企業文化。所以我都挑些大型招考的活動,玩過RPG遊戲的人都知道囉!多參與一次戰鬥,就增加100點經驗值嘛!而且考試還可以知道不同公司招考都考些什麼,也蠻有樂趣。於是3月1日下午,我如期走進松中的校門,參加千人大會考。

高中3年,一直是我認為截至目前為止,生命中最快樂的時光。當年考高中聯考時,男女生的志願學校是不同名次的。松中在女生學校排名中,還次於景美女中,而且初初辦學,實在沒什麼名氣,加上是當時台北市唯一男女合班的公立高中,我老爸可是很不情願我去報到註冊。還記得高中放榜那天,我和前前任男友L君去八仙樂園玩,在傍晚坐上回台北的公車之前,我打了通公共電話回家問放榜結果,L君考上復興高中,我上了松山高中。對於二個高中聯考前還談戀愛的國中生來說,沒考上前三志願算正常,但不只我老爸因為我沒上女校氣得半死,L君更是因為我上了男女合班的松中,在公車上賭氣不太跟我說話。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感謝當初國三貪玩,才讓我上了松山高中。呵呵~

國二下學期我分班分進學校出了名嚴格的合唱班,開始了只有變態老師及唸書唸書唸書的無聊生活。這段故事就容以後再說唄!總之,我興高采烈的去松中報到,心情真是像放出籠的小鳥一般愉悅,而且很快就和班上同學打成一片。不過再怎麼快樂的回憶,也會因為流逝的時光而遺忘嘛!而這些原本已經快要忘記的回憶片段,都在我3月1日走進考場時一股腦回流。

當天應考的考生眾多,加上在廣場湊熱鬧搶拍鏡頭的電視台記者,報到時的確是有點一團混亂。就在別的考生還搞不清楚應考教室在哪一棟時,我很快就依照准考號碼找到教室,並像走自家廚房般沿著走廊抵達一年七班。當坐定之後,看著木桌上方貼著我的名條,再看看抽屜裡擺放著原有桌子主人的書本雜物,木桌上並有一些學生上課無聊亂刻的文字。那種感覺,真的好奇特!突然,教室內變成高一時大家午休結束,剛睡完午覺起來,準備上下午第一堂課時的情景。有人仍睜著睡眼惺忪的雙眼,其餘同學三三兩兩互相交談笑鬧,等著老師走進教室才甘願閉上嘴上課。是啊!16歲已經離我好遙遠,當年每天習以為常坐慣的桌椅教室,11年後再重溫那段往日時光,儘管只是一個下午的時間,仍讓我心中五味雜陳。

第一節英文考試結束,考生魚貫走出教室等著下一堂考常識與創意。下午2點多的陽光有點炙熱,我趁著10分鐘的休息時間,靠在走廊的欄杆上,從位於2樓的107教室往下望一樓庭院中的造景小橋,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造景小橋旁邊的教室,應該是工藝教室吧!而107對面的,沒錯,就是烹飪教室!我徐步走去,看著布告欄上貼著學生的水果雕繪作品,可惜的是因為噴霧玻璃擋住視線,只看得到烹飪教室內的抽油煙機,看不到流理臺之類的器具。想起高一的烹飪課就好笑,那時每一組都要做出幾道菜,同一組的男生根本不用心,只是跑來跑去到處玩。女生則是七手八腳亂弄一通,勉強做出賣相不佳的菜餚交差了事。松中令有一個不成文的習俗,每個準備考大學聯考的高三生,也要在聯考前抽空到烹飪教室包粽子,象徵考試“包中”。

噹噹!第二節考試的鐘聲打斷了我的思緒,很不情願的,我再次回到教室應考。第二節考完有20分鐘的休息時間,我迫不及待走出教室,這時3點多快4點的陽光,已經變得柔和,帶有點暖暖的感覺。我懶洋洋的趴在另一邊的走廊欄杆上,往前看是不遠處的一年二班教室(也就是我當年的班級啦!),往下望是中庭空地,旁邊是販賣飲食的福利社。呵呵,福利社是早上10點下課同學們最愛報到的地方,因為那節下課時間比較長,有比較充裕的時間去福利社覓食。總之,一幕幕往事歷歷在目,連看到教室的後陽台,都可以想到下午的打掃時間,大家擠在一起洗拖把。我對教室內的旋轉吊扇,和每間教室都有的二台冷氣也印象深刻。想想11年前,教室內若有風扇就要偷笑了,而且多半是懸在屋頂上綠色的那種老式風扇,高一時第一次看到教室內的風扇是那種大葉片,然後慢慢旋轉雖然沒什麼風,但卻也少了噪音的風扇,老實說真是有點嚇一跳,更別說教室內有冷氣這種高級享受了。

最後一節新聞寫作考完,已經是天色漸暗的6點鐘。走進廁所梳洗一番,天啊~怎麼連廁所內的味道,都是那麼熟悉啊!呵呵,可別誤會,不是難聞的味道啦!因為高一時分配的公共打掃區域,就是圖書館旁邊的女廁,我們高一四個最要好的死黨女生,照顧那間廁所好一陣子。說也奇怪,學校分發的清潔洗劑,沒有難聞的消毒藥水味,而是帶點杏仁味道的清香。那時我們四個女生掃女廁,旁邊的男廁是班上另一群死黨男生負責,每到了打掃時間,簡直像鬧水災,有一次我們索性打起水仗,拿著長水管互相噴水,直到每個人都溼答答了才停戰。由於是自己打掃的廁所,我們四個女生有時候中午不想睡午覺,就偷偷躲進位處偏遠地帶的這間女廁,又是梳頭髮又是聊天的,簡直把那當成祕密基地。而且那間廁所算蠻大的,一排五、六扇門吧!四個人各有偏愛的其中一間,上廁所時從來不打架,總是很有默契的走進自己心愛的那間,我還曾經帶了海報去貼在門板上呢!

之後,我又循著走廊來到了視聽教室,遠遠看著操場及籃球場上正在運動打球的人,及假日來排練社團活動的學生。原本老舊的活動中心已經拆除,變成現在的籃球場,旁邊是舊的戶外游泳池。在我們畢業後2年才蓋好的新活動中心,是我唯一沒有進去過的地方,看著門口的告示牌,知道裡面有溫水游泳池及大禮堂,還有各類社團辦公室。這時,天色已經完全變暗,我的松中半日遊也告結束。當天應考的考生早就鳥獸散,大概只有我還沈醉在舊夢裡,像個遊魂一樣到處在校園內晃蕩。

其實好幾年前,我曾和高三同學浩浩在松中校慶時來過學校,但因為歡樂笑鬧的氣氛,並不像往常平靜的學校生活,所以反而沒什麼感觸。而說也奇怪,這次再回到松中,腦中想的都是和高一同學相處時的點點滴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是我進松中後第一批認識的朋友,所以印象特別深刻吧!

看到這裡或許有人覺得好奇了,應該是主角的考試呢?到底考上了沒啊?!哎呦~就別再提啦!2000多人爭那幾個名額,比大學聯考還難考,結果當然是名落孫山啦!不過,我心裡一點難過的感覺也沒有,反而很慶幸參加了那次考試,讓我重新當了一個下午的松中學生。

PS:照片中的都是我高三的同學,在快畢業時為了畢業紀念冊的照片,而在校園內拍的照片。場景是司令台前的草皮空地。照片中人前排右起是惠慈(現為在IBM上班的美女)、遠珍(已嫁做快樂少婦)、浩浩(別看他那時候都和女生玩在一起,現在可是很man的勒)、婉茹(移民去紐西蘭囉)、如祺(現在某家法商銀行上班),後排的就是高三時的我啦!本來應該放高一同學的照片,但我根本沒有和高一同學在學校拍過照,現在想起來才知道後悔>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