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爸爸的招牌笑容,
通常出現在我們唇槍舌劍後,
他贏得勝利之時,
換句話說,當他笑成這副德性,
就是我們哭笑不得時。

秦始皇

媽媽說今天早上爸爸喚她:皇阿瑪,
話說這個"皇阿瑪"是連續劇"還珠格格"裡,
格格們敬稱她們的父皇時的說法,
該劇最近在無線電視台重播,爸媽看得津津有味,
於是爸爸口中喊了四十年的黃媽媽,
此刻多了個暱稱-皇阿瑪!

這讓我想起去年他說我是秦始皇的事:
五年半前妹妹就替剛從醫院回家的爸爸,
設計了一張他專用的餐桌,
用一塊薄木板請人切割成ㄇ字型,
放在輪椅的把手之間,
就成了簡單好用的桌子。

用餐時間一到
我們會幫他擺好餐桌.鋪上餐墊,
然後他會很配合的微微抬起頭
讓我們把餐巾布塞進他的衣領,
為防飯碗的熱度燙到他,
媽媽特別準備了一個"隔熱器",
基本上就是用一個塑膠容器裝水後,
橫放在他的肚皮和飯碗間。

也許是爸爸喜歡整理東西的天性使然,
也或許是那個隔熱器頂在他肚皮前,
真的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只要飯碗一離開他的餐桌,
無論是要再幫他盛菜或盛湯,
他一定在我們轉身的剎那,
把那個隔熱器拿起來放在餐墊上,
有時候連餐墊都被折成豆干狀,
壓在那隔熱器下方;
無論我們苦口婆心講過多少回,
甚至在拿起飯碗時千叮嚀萬交待,
他還是我行我素。

那一次,我就在他拿開隔熱器的當下,
轉身回頭,很嚴肅地下了"倒帶"的命令,
神奇地是他竟然馬上反應了過來,
把隔熱器放回他的肚皮前
喝了兩口湯之後,
我問他:"爸爸,我是誰?"
秦始皇就是他那時回覆的答案
真箇是,教人如何不想"打"他。

2005/09/17